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值钱
盼着为自己的女儿多争取些东西,让她将来不要步自己的后尘。
一进房间,谢云便丢了一条干毛巾给她,指着与卧室相连的浴室道:“进去吧。”
江美琴心领神会地一点,伸手在他额头上顶了一下,“死相!上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心怀不轨……”
“好好好!”
江美琴洗完澡出来,谢云突然鼓起掌来,高声笑道:“美琴,你的身体比少女还敏感,方才的情景若是让你女儿看见了,她一定会嫉妒你的!”
“你做了什么?”
谢云只是耸了耸肩,指了指她头顶的天花板。
江美琴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天花板的一角不知何时被人凿出一个小洞来,而洞里藏着的摄像头正对准了她的身体。
“我洗澡的过程,你全都录制下来了?”“当然要录制下来,这么完美的画面,只看一次怎么够?”谢云的嘴角残忍地勾起来,“你整日在我面前风骚的晃动,不就是想让我看一看你这具娇嫩的身体么?我叫人录制
下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一遍地细细品尝,你说,好不好?”
“谢云,你……你这个疯子!”“我说过,我做事从来都讲究等价交换。”谢云目光一冷,有些不屑地扫了一眼她的身体,“我手上季氏的股票至少价值四个亿,就你这副被人玩烂了的身体,你觉得它值得
了四个亿?”
“你!”江美琴被他气得面红耳赤。“怎么不说话了?”谢云冷哼一声,“或许你也有自己之名,知道自己值几斤几两。季正刚算个什么东西,我谢云绝对不屑于玩他穿过的破鞋!我今天拍这段视频不做他用,
只要乖乖听我的话,这段视频永远都不会被公开。但倘若你当上了季氏的执行董事,却不肯听我差遣,那么我保证让你在你女儿面前永远无法抬头!”江美琴被他训斥到目光呆滞,好一会儿工夫,她才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眼前的谢云已经再也不是和她青梅竹马的那个帅小伙儿了,商场的诡谲将他磨砺得精明老练,想要
不付出报酬就从他这里捞走油水,已经完全不可能。
谢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打开浴室的大门,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了她身上,而后又朝着天花板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停止录制。“好了美琴,其实你什么都不亏。”谢云突然温柔万分地将她扶起来,安慰道,“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吃不了亏。这段视频只不过是留个保障,不到万不得已,我
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毕竟,我们已经是很多年的老同学了。”
被老同学这样羞辱,江美琴才觉得可耻。她无奈地咬了咬牙,顺承地将脑袋靠在了谢云的肩膀上。罢了,只要能让子姗将来过得好一些,就算再怎么耻辱,她也忍了!因为沈惠洁的出现,她的人生早就残破不堪
了,也不在乎多划上一笔污痕!“你现在很累了,需要休息了。明天一早,我还要等着看你精彩的表演呢。”谢云整个人的态度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倏地将江美琴打横抱起,而后小心翼翼地抱去
了隔壁房间。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席梦思上,为她盖上厚厚的蚕丝被,刚要离开,却被她勾住了领带。
江美琴突然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冷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睡主卧?”
为什么?
谢云也被她的问题给问得愣住了。他潜意识里认为,任何一个野女人都不可以睡在谢家的主卧……那张床,他只为一个女人准备,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别闹。”谢云微微用力,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
江美琴突然轻笑一声:“呵……谢总表面上风流,内心阴暗,其实骨子里还是纯情得很啊!你的身体虽然背叛了你的夫人,可是心却一直在她身上,但是她呢?”
“闭嘴!”
江美琴的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谢云眉头一皱,狠狠摔门而出。
谢舜名和钟可情赶回A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季家刚刚上了新闻,这门口自然堵着媒体,为了防止被媒体骚扰,谢舜名直接调转了方向。
钟可情见车子朝着云城建设的方向驶去,心里微微一紧张,便道:“我……我还是住宾馆吧。”
谢舜名有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有家不住,你很喜欢出去开房么?”
“那……那是你的家!”钟可情面露尴尬之色:原先不知道你是替身也就罢了,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谢少,我又怎么能继续厚脸皮地跟你赖在一起呢?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已经拒绝你了。”钟可情有些无奈。
“我不接受。”
谢舜名自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内心的抑郁全都表现了出来。
“送我去流光医院吧,我去值班室住一晚就好。”钟可情提出了第二套方案。“恐怕不行。”谢舜名不客气地回望她一眼,“季医生,你别忘了,你已经从我们心内科调走了。我们内科的值班室绝不收留外人!当然,我无法阻止你去心外科的值班室留
宿……”
心外科大多是男医生,而且外科夜间有不少急诊,所以在值班室过夜的男医生很多,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去男人堆里过夜?这厮根本就是在故意逼她!
“什么人?干什么呢?”
钟可情是被谢舜名强行拉上十四楼的,在经过1楼值班室的时候,值班室的阿姨还特意将头探了出来,以为是有年轻少女被猥琐大叔绑架了!
“杨阿姨,是我。”
谁料,谢舜名微微一扭头,朝着那值班阿姨勾了勾眉梢,那阿姨的魂儿就跟被勾掉了似的。
“啊,原来是小谢啊!”杨阿姨满脸赔笑,完全忽略掉被谢舜名强行拉扯着的钟可情,“没事了,天冷,别冻着了,快上去吧!”
呵……呵呵……
钟可情在心底冷笑两声,而后对上谢舜名的视线,调笑道:“怎么?现在的阿姨都好你这一口了?”
谢舜名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一双魅惑万分的桃花眼不自觉地眯成了一线:“错了,是所有女人都好我这口。”
“自恋!”
“自恋也得有本钱的。”谢舜名略表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就你这样的身材,好我这口的男人都比好你那口的男人多。”
屋子里寂静一片,桌子上甚至落了灰。
谢舜名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而自打钟可情去G市之后,谢影尘也没有在这里逗留过。回到这个不算太陌生的地方,钟可情忽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这里的每一处摆设,碰到客厅正中摆放的婴儿摇篮时,她的耳边似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小
麒麟的哭喊声。
“麒麟被静秋带走了。”谢舜名目光一冷,“你食言,没能替我好好照顾他。”
对于小麒麟,钟可情内心却是存有几分愧疚。
季氏从谢氏借了上亿资金,而她却未能遵守承诺,没有照顾好小麒麟。
当初她被谢少的死冲昏了头脑,又被谢影尘的身份曝光给吓到,完全没有心力去顾及小麒麟。
“麒麟的身体不太好。”谢舜名突然开口道。
“什么?”钟可情微微震惊地看着他,“他明明很健康的……”
“那孩子是我领养的先天性心脏病患儿,”谢舜名解释道,“出生没过多久就做了大手术,是成活率极低的手术——”
“难道是……”钟可情的心底泛起一丝疑虑来。
“换心手术。”
“怎么可能?”钟可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依照国内的医疗水平,即便是成人,做换心手术成活的概率也不太,更何况麒麟只是一个婴儿……”
“所以,他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
钟可情越发地怨恨自己,若是早知道那孩子的身体那么脆弱,先前她就应该更疼爱他一点。
“其实,麒麟他……”
“什么?”
“没什么。”谢舜名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对上钟可情的视线,剩下的话便又吞咽下腹。当着这丫头的面再提可情,似乎不好。要知道,这孩子虽然并非可情的亲生骨肉,但却有着很
深的渊源。
晚上九点,钟可情突然收到季氏临时召开股东大会的消息。
谢舜名似乎早料到了似了,只是让她安心休息,明天一早准备应战。钟可情一整晚都辗转难眠,脑海里一边想着小麒麟的病,一边想着在这个特殊时期究竟是谁发起了股东大会……季老太太么?她现在怕是还没赶到A市吧,怎么可能是她?
那就是董事会的其他成员。季正刚?也不可能。钟妈妈?更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那替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礼服,面无表情地丢到她面前:“换上。”
“恩?”
“股东大会,我会送你过去。”
“所以呢?”
“跟我站在一起不能穿得太寒碜,否则……跟钟点工没什么差别。”自打被钟可情拒绝后,谢舜名变得极其毒舌,即便是做了好事,嘴巴里吐出来的字眼也带有攻击性。
钟可情明白他的心意,并不与他争论。
那是一条金色的桑蚕丝晚礼服长裙,裙子周边有鎏金的流苏,直直垂下来,如同少女的金色发丝,梦幻美丽。
这替身的眼光与谢少倒是不相上下,钟可情换上裙子,就跟量身定做的似的,剪裁得当,堪称完美。原本对这场股东大会完全没底,钟可情渐渐有了几分自信。季氏大楼底下一早已经聚满了人,发起这场股东大会的人很明显希望将事情闹大,一早就通知了各大媒体。A市的媒体很多都是熟面孔,可这一次却被大换水,被喊来的都
是与季家关系尴尬的记者。
钟可情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一个记者因为曾经污蔑季氏、乱写报导,差一点被季氏的法务谭律师送进局子。
钟可情有些紧张地回眸看了一眼谢舜名,谢舜名朝她点了点头,又在她柔嫩的手背上轻轻拍打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太担心。
谢舜名心里很清楚,与谢云斗,他完全没有胜出的可能,他只希望能护得这丫头周全就好。
“来了!季小姐来了!”
“她在谢少车上!”
“好美!只是……这一大清早的,两个人怎么会一起过来,会不会昨晚就在一起了。”有记者故意拔高了嗓门喊道,想要抹黑季子墨的名声。
“快看呐,谢总也来了!”
正当媒体扎堆儿堵在谢舜名车门口的时候,又一辆豪华跑车驶入了众人的视线。
谢云与谢舜名居然开着一模一样的跑车,一下子引起众人的尖叫。
“看呐,儿子和父亲都带着小三露面,这真是有样学样啊!”“可不是么!自打谢少宣布和关小姐注册结婚之后,就再也没带着关小姐在人前露面,出来走场的都是季小姐!听说谢总车里坐着的可是季小姐的后母,瞧这关系乱的!”“呵!季正刚的女人跟了谢云,连个女人都留不住了,我看季氏也迟早是谢云的了!”被请来的记者,似乎一个比一个毒舌。虽然股东大会还没有正式召开,但是钟可情已经
可以想象漫天的报纸上要怎么写季家了。
“可不是么?听说这次股东大会,谢云就是带着小三过来逼宫来着。季正刚要是知道,自己是被小三给阴了,只怕肠子都能悔青!”
钟可情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隐约能猜到将要发生的事情。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谢云看似绅士地挽着江美琴的手,一步步朝着季氏大门口走去。
“这是撞衫了呀!”钟可情还没下车,有人眼尖,便发现钟可情和江美琴穿了同一款式的裙子,那是意大利名牌EROR,钟可情身上这款高贵典雅的礼服被命名为“王妃”,而江美琴身上那件则
是EROR本季压轴款礼服“皇后”。
一个王妃,一个皇后。
钟可情还没露脸,气势上已经输人一截。她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隐约现出几片疑云,偷偷地去打量身边的男人,难道是他动的手脚?她其实并不知道这个替身的真实身份,倘若他真是谢舜名一母同胞的哥哥,谁
知道他有没有跟谢云私下串通好,故意让她出丑人前!
谢云走到旋转门时,忽然回头意味深长地朝着谢舜名的车开了一眼,仿佛在说:你毕竟是我生的,凭什么跟我斗?
谢舜名气得双手握拳,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钟可情觉察到他的失态,自己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来,好在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别担心,就算是‘王妃’,以你的美貌也一定能压过那年老色衰的冒牌皇后!”谢舜名不喜欢别的女人站在谢云身边,尤其不喜欢这种公然霸占着他母亲身份地位的女人!
谢舜名下了车,优雅地为钟可情拉开车门。
气势上虽然输了一筹,但谢云和江美琴毕竟已经年老,对媒体的吸引力远远不及这对新人,媒体的目光又瞬间转移到了谢舜名和钟可情身上。
钟可情对着镜头自信的笑,如同带着面具,温柔的目光深处藏着刺。
刺啦——
就在这个时候,钟可情突然听到了裙摆的撕裂声,这裙子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闹起别扭来——
江美琴站在台阶上,高傲万分地俯视着她,仿佛早料到她会遇上这种情况。
钟可情不禁在心底冷笑:也对,连EROR的压轴款都能借到,在她的“王妃”上动手脚,又有什么不可能?
“怎么样?能走么?”谢舜名压低了声音问道。
钟可情感觉到腿边的一根根丝线正在缓缓崩裂,能走是能走,只不过如果她现在下地走了,只怕待会儿的股东大会上,就要光着身子丢人了!
钟可情咬了咬牙,缓缓摇了摇头。
谢舜名突然笑了,“我抱你。”
他弯下身子,将钟可情的一手搭在了自己的腰间,双手轻轻一带,钟可情便轻盈地腾空而起。她长臂一勾,挽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对璧人,从下车到上台阶,简单地几步路,便走得羡煞众人。
走到谢云身边的时候,谢舜名冷冷启唇:“父亲,劳烦你让一让,挡着我们的去路了。”
“你!”孽子!
当着媒体的面,谢云是有怒而不敢言,气得面色发青,也只能忍着。被谢舜名强行推开的江美琴缩在谢云身后,有些小家子气地嘟着嘴。
“别担心,赢了气势有什么用?赢了季氏才实在。”谢云回身安慰道。
季老太太得到消息,一夜未眠,早上天还没亮,就已经赶到会议室等候。
谢舜名小心翼翼地将钟可情放在最靠近季老太太的位置上,防止她走光,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肩膀上。
钟可情的目光在会议室的回顾了一周,而后疑惑地望向季老太太:“奶奶,爸怎么没有来?”
季老太太气愤地一掌啪在会议桌上,“他将手上的股份兜售得一干二净,他有什么资格来?有什么脸面来面对我?”
钟可情心下一沉,隐约觉得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回过脸去看谢舜名,谢舜名一脸沉静,很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这时,江美琴趾高气扬地推门进来,“妈……啊,不对,应该是季老太太。你别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就算你不心疼你的身子,我还心疼这会议桌呢……毕
竟,这里的每一件摆设都是我们季氏的资产呐!”
我们季氏!
听到这四个字,季老太太当即气得双目圆瞪,怒挑着眉头厉声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股东大会还没有开,老太太我现在还是季氏的当家!”“呵,季正刚都将自己手上的股票完全兜售了,他这个执行董事至今都没出现。老太太您手上是有股份,但您只是股东而已,稍后股东大会重选执行董事,这决策权可就不
在您手上了!”江美琴声音轻佻,全然没将季老太太放在眼底。她在这个老婆子面前忍气吞声二十年,都没能博得半点同情,软得不行,也只能来硬得了!
“美琴!你……”季老太太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亏得我还想过要和惠洁商量一下,让你回来住,你居然做出这种对不起季家的事情!”“回去住?就住在季家那栋破别墅里么?你从前用来圈禁沈惠洁的别墅,现在打算用来圈禁我?”江美琴冷嗤出声,“真是笑话!季老太太似乎根本没看清我的需求!我缺的是身份地位,是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容身之地!从前给不了我的东西,现在已经全晚了!如今,就算你让季正刚休了沈惠洁,并且跪在地上求我,我也未必肯嫁入你们
季家!”就在今早,当季老太太得知江美琴和谢云联手打算篡权的时候,她确实有想过牺牲沈惠洁,拉拢江美琴,可看眼前的情形,江美琴傍上了更加茂盛的大树,又怎么可能轻
易投诚?
“咳咳……咳……”季老太太气急攻心,一阵剧烈的咳嗽。站在她身侧的谢舜名连忙伸手去扶,谁料季老太太一把将他甩开,冷冷瞥了他一眼,轻蔑道:“别碰我!谁知道你们父子是不是一伙儿的?一个抢占了正刚手上的股份,一
个拐走了我的宝贝孙女儿,你们父子两个就没一个是好东西!”谢舜名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一旁的钟可情也觉察到他的失落,微不可查地握紧了他的手,而后抬眸对季老太太道:“奶奶,我是心甘情愿相信谢少的,他根本没有拐骗我。”
季老太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就是缺心眼儿,凡是想得太过简单了。”谢云忽的挑眉看向谢舜名:“乖儿子,你这么费心费力地帮着季家,可季家根本就没当回事,不觉得委屈么?回父亲身边来,就季子墨这种货色的丫头,我抓一大把给你,
相貌气质都不输她。”“父亲介绍的,我哪里敢要。”谢舜名冷冷扫了对方一眼,“谁知那些丫头看上的是父亲还是我。给我戴绿帽子可以,但如果出轨对象是父亲你,我暂时还没那个心理承受能
力。”
“孽障!还不快给我闭嘴!”谢云轻而易举被激动,一掌敲在会议桌上,震得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
老子和儿子吵架,话题还如此毫无下限,周遭的镁光灯闪个不停,众多记者冲上来,试图拍到谢云的正面照。
大约自小在镁光灯下长大,谢舜名早就不将媒体的舆论当一回事,只是冷眼瞧着,不再说话。
等到与会的股东们纷纷入座之后,股东大会正式召开。
季老太太在台上发言,简单叙述了重新推选执行董事的事情。钟可情的视线则一直在屋子里巡视着,临近季老太太发言结束,她整个人显得愈发焦虑不安起来。
重选执行CEO,需要股东大会半数以上的赞同票,钟可情环顾四周一圈,觉察到屋子里季家和谢家的势力相当,如果投票表决,他们只怕会以一票之差败给对方。
“怎么了?”谢舜名觉察到她的反常。
钟可情连忙凑到他耳畔道:“我姨母没有来,帮忙联系她一下,她手上那一票很重要——”
“没有来?我明明已经通知过她。”难道,这件事跟她留下的遗书有关?谢舜名的心头忽然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钟可情与他相视一眼,双眸当即瞪大:“会不会……”
“不,不可能的。”她的双唇不知不觉地颤抖起来,她一心一意想要守护的母亲,不会轻易离开她的。
坐在钟可情对面的江美琴很快发现了她的失控,她的嘴角邪恶的勾起,悄然将事先编辑好的短信发了过去。
钟可情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江美琴递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示意她看短信。
“你要等的人,这会儿恐怕正在去往急症室的路上呢!从十八楼摔下来,哎……”
钟可情心头一震,按捺不住,想要起身,却被谢舜名一把摁住。
季老太太已经发言结束,到了投票表决的时候。
“季子墨”以一票之差败给江美琴,整个会议室里都一片轰然。谢云挽着江美琴的手华丽退场,临走的时候,江美琴突然凑到钟可情耳畔道:“华丽地出场并不代表可以华丽地退场,现在即便是谢舜名与你相互拥吻着走出会议室,只怕
媒体投给你们的也只会是同情的目光……呵!”
会议最后宣布江美琴为季氏未来的执行CEO时,所有媒体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江美琴和谢云的身上,即使是早些备受关注的季氏准继承人“季子墨”也黯然失彩。
江美琴和谢云一走,在座的小股东们也纷纷离场,几乎所有的记者都跟随而去。
会议室里夜一般死寂,钟可情整个人的思绪都不在季氏,心早已飘到了钟妈妈身上。
一直强忍着怒意的季老太太突然拍案而起,抽动着嘴角怒斥道:“韵萱!韵萱在哪里?就差她那一票,只要她反对,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钟可情茫然站起来,脚步不稳地朝着出口走去,全然没把季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
“小心!”
谢舜名连忙伸手去扶她,却被季老太太一把扯住,“别碰我孙女儿!从今天开始,我们季家跟姓谢的势不两立!”“一定是你!是你潜伏在我孙女儿身边,把我们季氏的消息偷偷告诉谢云,这才使得他有机会来董事会造反!”因为失去季氏,季老太太的情绪完全无法平复,想尽一切办
法谴责着身边的人。钟可情闻言,木然的瞳孔忽然有了焦距,她侧过身子,极其淡漠地掰开季老太太的手,将谢舜名拉到自己身边,而后仰起头,露出凄凉而冷厉的笑意来:“奶奶有这骂人的
工夫,还不如去医院看看姨母的伤势呢,免得到时候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说什么。”季老太太面上一慌,微微有些震惊。“奶奶只知道怪罪姨母没有来参加股东大会,你就从来没想想她为什么没来,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你的表情,很显然你早就知道姨母手中的那一票才是最关键的一票,既然如此,你怎么就不担心谢云和江美琴会因此对她不利?姨母从十八楼摔下来,不是江美琴和谢云害的,而是你这个当妈的亲手将她推下去的!”钟可情说得毫不留情
,矛头直指季老太太。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看到这个曾经的外婆、现在的奶奶对钟妈妈有过一点关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是在钟可情“意外去世”的时候,钟妈妈伤心欲绝,季
老太太也只是在钟可情的葬礼上露了个脸,随便说了两句寒暄的话,再无其他。
“什么十八楼?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季老太太一脸茫然,显然还听不懂钟可情话中含义。钟可情接过季老太太的手机,而后将最新的头版头条调出来,颤抖着手放到她面前:“奶奶,你慢慢看,反正你现在已经失去季氏了,也是时候回头看看自己曾经错过的一
切了……”季老太太接过手机,最前面的黑体大字赫然写着:今晨七点整,季氏董事季兰芳之女季韵萱从市中心世贸大厦十八楼坠落,120已经将其紧急送至急症室,伤情很重,极不
乐观。
十八楼,钟可情想想这个数字都觉得心惊胆战。
何副院长从六楼坠下就已经不治身亡,钟妈妈能活下来的可能根本就是微乎其微。谢舜名微微有些诧异,从前并不知道钟妈妈和季子墨的感情如此深厚,现在看季子墨伤心欲绝的样子,仿佛出事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姨母,反倒像是她的亲生母亲!就算是
沈惠洁出事,她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绝望透顶的表情。
赶到流光医院的时候,季韵萱已经被送进了ICU。急诊科的医生面露无奈之色,朝着谢舜名摇了摇头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本来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幸运的时她被七楼和三楼的挡板分别缓冲了一下,没有立刻丧命
,但是颅内有淤血,而且身体里很多脏器受损严重,虽然已经做了急救手术,但能不能醒过来,谁都不敢保证。”“从伤口可以看出她是怎么摔下来的么?”一直沉默不语的钟可情忽然抬起头来,原本清澈的眸子里透着墨染的阴暗之色,“是不是被人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