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沈让的秘密
,很多事情都记不住,到现在连爸妈的名字都忘掉了。”
其实不记得也没关系,根据钟可情脑海中的那个模糊的印象,再加上何副院长生前对她说过的话,她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十年前的火灾现场,何副院长出现过。
“何院长生前是不是改过名?”钟可情又接着询问。
那青年医生的脸色立刻变了,皱着眉头不肯回答:“这是院长的私事,我不便多说。”
“你不说,那就代表改过咯?”钟可情的眼眸眨了眨,很认真地看向对方。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赖?”
一切能揭开真相的方法,钟可情都不会轻易放弃。无赖么?她上辈子就是太纯真才会吃亏,偶尔耍点无赖又何妨?“让我想想,何副院长为什么改名?是不是与什么人结了仇,想要逃避,所以才改名换姓,离开A市搬来这里?”钟可情带着几分魅惑的味道,似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去,“你
仔细想想,或许何副院长真的不是自杀,而是仇杀!而迫使他改名换姓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场凶杀案的凶手!”
那青年医生听了钟可情的话,心思沉重,像是猜到了凶手是谁似的,怒气冲冲地瞪了钟可情一眼,便匆匆离开。
钟可情盯着他的背影略微有些诧异,她只是想帮忙查到真凶而已,他干嘛要用这么凶的眼光看她?
希尔顿三楼,贺迟倚在床榻上,匆匆浏览了一遍今天的新闻,猛然合上了笔记本。
“这老教授死得可真是时候!”唐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在贺迟床边上坐下,接过他手中的笔记本,替他放到床头柜上。
“嘴巴别这么毒,小心遭报应。”贺迟眉头微微皱起。“无所谓,我这辈子做过这么多坏事,若是真有因果报应,我现在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唐糖无奈地耸了耸肩,“谁叫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呢?不帮着秦叔做坏事,我
们怎么生存?”有关这个问题,贺迟不想与她争辩。他有时候也会痛恨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父母,既然要抛弃他,为什么要生下他。他的前半生都没有这么痛恨过,直到遇到季子墨,他想跟那个丫头认认真真谈恋爱的时候,他才明白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父母没有抛弃过他,就算家里再怎么贫困不堪,他也不至于沦落成为拆白党……一入千门深似海,
想要回头,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我已经依照秦叔的意思去查了何副院长生前的资料,包括他的人生空白。”唐糖微微勾起嘴角,“过不了多久,就要有大新闻面世了!”
“嗯?”贺迟眉头一皱,有些无法理解她话中含义。
唐糖很认真地说:“别急着问,再过五分钟,你就会收到消息了。”
钟可情走到宾馆大厅的时候,正巧与刚刚回来的沈让撞了个正着。
钟可情上前一步,朝着他抿唇一笑:“上次的事,多谢沈医生帮我。”
沈让故意挑了挑眉,装作听不懂:“上次什么事?”
钟可情指了指自己平坦的小腹,两人便相视一笑。沈让原本并不想插手季氏的家务事,若不是钟可欣做得太出格,他一定只是冷眼旁观,看季子墨那丫头能嚣张到何时。他就喜欢看那丫头束手无策的模样,就像记忆中曾
经出现过那样的女孩子似的。
滴——
正当两个人走进电梯的时候,沈让的手机突然响了,一条短讯传了进来。
沈让随手打开,原本闲散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住,盯着手机屏幕,眼眸一眨不眨。
钟可情微微有些诧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恐怕真的出事了。”沈让猝然抬起头,飞快地脱下外套,罩在了钟可情头上。
“什么事?”被他的衣服遮着脸,钟可情眼前一片漆黑,心陷入了莫名的恐慌,渐渐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沈医生,你这是做什么?你……你对我……”
“嘘,别出声。”
尽管钟可情不知道沈让此举所为何为,但沈让沉稳有力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让她对他深信不疑。
钟可情没有出声,沈让取消了电梯三楼的按键,搂着钟可情直接去了四楼,而后避过所有人的视线,抱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当天下午十七点二十六分,G市地方台发布一条新闻:市人医何林副院长意外坠楼,死因不明。与此同时,有匿名者在网上发布视频,揭露A市季氏地产十年前火灾内幕,受害者为年仅6岁的季氏继承人季子墨,而纵火者则是她的亲生奶奶。有匿名网友留言,称当时救助季子墨的人正是改名换姓前的何林副院长。据闻何林副院长受害时,季
老太太正身处A市,有人猜想何林副院长的死可能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那场火灾,季氏为避免节外生枝,试图让他永远闭嘴——
沈让在电梯里收到的短信正是那场火灾的视频。
先前小丁医生为沈惠洁鸣不平,曾经在网上发布过各种版本的火灾现场视频,但大多都是模模糊糊,并不清晰,后来经警方鉴定,也认定那些视频是合成的。但是沈让这一次收到的视频却极为清晰,视频里有季老太太、季子墨,远处还有一个倒地的男人。季子墨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间对着镜头大喊大叫。季老太
太一脸严肃,很快便上前将她摁住,而后捆住手脚……再后来,画面上就燃起熊熊烈火了。
这段视频应该是有人利用无线网络群发的,距离市人医五百米范围内的人应该都收到了这条消息。
沈让之所以突然用衣服罩住钟可情的脑袋,是因为他在看到视频的刹那就猜到三楼已经聚集满了人。2306号房间门口,堵满了媒体的人,有些甚至已经自带干粮,打算在楼道里守株待兔,等着钟可情出来。而季老太太、沈惠洁夫妇、钟家爸妈门口同样有不少狗仔队蹲守
着,对于突然爆出的豪门内幕,各界媒体都充满了兴趣,若是能挖掘出一二,必定能挣上一大笔。
钟可情生前是很害怕沈让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脾气暴躁,还有他古怪的个性,以及难以捉摸的行为。他突然拉她进房间,她便紧张得不知所措起来。
沈让将她抱到床边坐下,钟可情仍旧愣着不动,直到沈让亲自替她摘下衣服,她才好奇地问出声:“沈医生为什么要带我来你的房间?”
沈让最讨厌管闲事,可是每次遇到这丫头总有事情发生,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逼迫他去插上一手。
“看你自己的手机,你就知道了。”沈让不耐烦地说。钟可情这才发觉她的手机调了静音,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内,竟然有五十几通电话拨入,除了季家几个熟悉的号码,还有谢舜名、贺迟、陆屹楠打入的,剩下的三十几通全
都是陌生号码。
沈让见她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又言简意赅道:“直接看信息。”
钟可情点开信息,视频自动播放。钟可情亲眼看着季老太太将年仅六岁的季子墨捆上了二楼,并将她死死锁在屋里。虽然整个视频都没有播放季老太太纵火的过程,但从季老太太那张凶狠的脸可以看出,
她当时确实是想杀死季子墨的!
钟可情的心咯噔一跳,目光茫然地看着沈让。
“这两天,你是回不了宾馆了。”沈让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要是不嫌弃,就……”他又指了指床铺,“就跟我睡一张床吧。”
“男女授受不亲。”钟可情一口回绝。
“别这样,其实……”沈让忽的挑了挑眉,“其实我喜欢男人的。你就算扒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给不了你半点反应——”
钟可情微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关于沈让喜欢男人这件事,她着实吓得不轻。
大学的时候,为了逃避沈让的疯狂追求,为了在C大继续低调平稳的生活下去,钟可情答应了学姐们的要求,给沈让灌了药将他迷昏丢在宾馆之后,便匆匆跑了。她一直以为那位学姐是喜欢沈让,想要睡了沈让。钟可情心想着,一个男人被女人睡了,也没什么吃亏的。只要沈让睡了学姐,将来有个烦人的学姐缠着他,他也就没那
么多时间再来缠着自己了!
谁知道真正想睡沈让的根本就不是那位学姐,而是那位学姐的变态弟弟!
钟可情一直都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个星期后,那位学姐才拿出手机,向她分享了当晚的视频,据说是已经经过专业处理后的版本。
钟可情微微垂下眼帘,不敢去看沈让的眼睛,吞吞吐吐地问道:“沈医生喜欢男人,是因为被男人睡过么?”
沈让微微眯起的眼眸猝然睁开,冷得像剜骨刀般的眼神儿看,带着寒光直直射向钟可情,看得钟可情浑身发麻。“难道被我说中了?”钟可情的心底越发地难受起来。每每想起那件事,她都愧疚不已,但当初因为跟沈让闹得太僵,一直都没有机会向他当面道歉。钟可情心里明白,以
沈让那种倔强的脾气,就算她向他道歉,那也是无济于事的,毕竟事情闹得太大。
沈让眼眸中的冷酷渐渐转变为愤怒,倏地上前一步,伸手死死捏住了钟可情的下巴:“季医生,我救你、给你面子,不代表我允许你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钟可情被他扼着下巴,呼吸莫名地不畅起来,心扑通扑通直跳,一双潋滟的美眸躲躲闪闪,不敢与他对视。
“对不起。”她低头道。
她嘴巴里吐出的三个字,令沈让莫名的心烦气躁。
她算个什么东西?谁要她道歉了?
就算真的要道歉,那也应该让已经入土的钟可情从坟墓里爬出来,跪在他面前,舔着他的脚尖认错!
知道钟可情去世的消息之前,沈让的脑子里一直有这样邪恶的想法。他想象着有一天,那个他深深爱着的并且深深恨着的女人可以臣服在他的脚下,任由他蹂躏!但是当钟可情真正“得到报应”死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心底的恨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悔。如果当初他可以成熟一点,如果当初他能够退一步,或许
他们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或许可以陪伴她走过余生的。
钟可情见沈让的一双眼眸晦暗不明,静默不敢出声。她现在寄人篱下,往后两天时间,还指望着沈让好好掩护着她。
滴……滴……滴……
“我一直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
钟可情的手机不断有短信收入,并且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偏偏全都是些陌生号码。
“关机吧。”沈让有些不耐烦,“影响我休息。”
迫于沈让的气场,钟可情只得乖乖照做。原想给那替身拨个电话报个平安,但转念一想,她昨晚才刚刚在陆屹楠面前拒绝了他,还是划清关系为好。
季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钟可情却觉得与自己没多大关系,她脱掉鞋子,气定神闲地躺在床边上休息。
见识过她的手段,沈让漆黑如墨的眼眸危险地眯起,黑暗中如一把寒光四射的刺刀,解剖着她。
这丫头……
人小鬼大,骨子里的灵魂与外在年龄深深不符,实在叫人难以捉摸。大约眯着眼睛休息了十多分钟,钟可情听到动静,突然睁开眼睛,却见沈让正对着镜子脱衣服。脱掉西装,解开领带,白衬衫的扣子从领口一颗颗被解下来,锁骨、胸肌
、腹肌,令人血脉膨胀的完美身材渐渐暴露在钟可情面前。
“沈医生,你……你做什么?”钟可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身下的床单。
陌生男女,独处一室,而且还是这种豪华浪漫的大酒店,实在是不安全。沈让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惊恐交加的表情,他一时玩心大起,面上露出邪肆地笑意来,朝着她回眸一笑道:“季医生,其实刚才有件事被你说中了。我之所以喜欢男人,是
因为我被男人睡过——”
“额……”钟可情面露尴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承认。沈让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喜欢男人,但我总不能找个男人结婚吧。我爸妈都是正经人,年纪又大了,就希望我能快点结婚生子。我方才仔细想了想,为了能让他们二
老安心,我应该尝试着喜欢女人才对。”
沈让说着,突然朝着钟可情逼近了一步。
“沈医生说得不错。”钟可情跟着应和,可是沈让的身体却一点点朝着她靠过来。
“既然我是被男人睡了才喜欢上男人的,我找个女人睡一下,说不定也会喜欢上女人呢!”沈让的嘴角勾起令人难以捉摸的弧度,俊美的侧脸映着夜色愈发地邪魅。
钟可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撑出一只手臂来,刚好抵在沈让的胸膛上:“沈医生,请你自重!”沈让从自己赤裸的胸膛上缓缓挪开钟可情的手,并朝着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眸:“季医生,你这是做什么?勾引我么?我虽然要找个女人睡一下,但也不至于睡你这个未成年
吧!”
“那你脱衣服做什么?”钟可情羞愤难当!
“刚刚去过停尸间,现在难道不应该洗个澡消消毒么?”
夜幕之下,沈让的脸上闪着熠熠光彩,整个人傲慢得不容逼视。他说罢,便直起身子,换上拖鞋,随手拿了件浴袍,大摇大摆地进了浴室。
钟可情被吓得怔愣在那里好久,直到浴室里传来沙沙的水流声,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印象之中的沈让,霸道、冷漠,叫人不敢靠近,像今天这样捉弄人的俏皮个性倒是很少展现。或许,当时她一心扑在陆屹楠身上,忽略掉了身旁所有美好的风景吧。
现在回想起来,老天爷其实是很公平的。
谢舜名也好,沈让也好,老天爷曾经给过她很多选择,她偏偏飞蛾扑火般地跳入了陆屹楠的怀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劫,想逃都逃不掉。
浴室里的水流声越来越大,钟可情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沈让方才那赤裸的身子来。相比四年前那段视频里拍摄到的,沈让的身材要结实了不少。视频是从很专业的角度拍摄的,完美的身材尽显,但是该打马赛克的地方是一点都没拍到。当初那位学姐和
她弟弟是一起做同人网站的,他弟弟是个GAY,千挑万选盯上了沈让,然后连同他姐姐一起欺骗了钟可情,设下一个完美的陷阱。拍摄完的视频,那位学姐原本打算处理后传上同人网站,供网友观赏吸引流量的。钟可情因为内心不安,问家里要了三万块,将那段视频买了下来,并逼迫那位学姐删除
了原稿。
沈让并不知道当晚的事,还一直以为陪他睡的人是将他灌醉到晕倒的钟可情。
之后沈让又发短信给钟可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跟陆屹楠分手,我们在一起吧。”
钟可情看得云里雾里,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我调查过陆屹楠,他这个人绝对没有我用情专一,你跟了我,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沈让并不死心。
钟可情最厌恶暗地里说别人坏话的男人,她以为沈让是在挑拨离间,却没有想到那时候的陆屹楠确实已经背着她做了很多没有良心的事。
“姓沈的,你就算再等十年、二十年、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你!”钟可情回得不留余地。
沈让以为自己对她做了十分过分的事,惹得她生气,所以又发短信向她道歉:“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那时候沈让傲气得很,相比钟可情的男朋友陆屹楠,他的家世好得不止一点半点,而且又因为古怪的性格,深受女生追捧。沈让十分笃定,只要他和钟可情发生了关系,
她就一定会投向自己的怀抱。
谁知钟可情依然将他拒绝得很彻底,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他!这让感情上有洁癖的沈让十分不爽,对她的攻势枪林弹雨一般,变得更加猛烈。甚至瞒着钟可情,私下里约见了陆屹楠,告诉陆屹楠他和钟可情上过床的事,劝陆屹楠自
己退出。
陆屹楠本来就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那时候他跟钟可情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裂缝,自然不忘对钟可情冷言冷语羞辱一番。
钟可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自然不能容忍沈让这样明目张胆地拆散她和陆屹楠,她毫不客气地将沈让告上了法庭。
依照沈让对陆屹楠的说辞,她声称自己被沈让强奸,沈让自然是有苦难言。
钟可情私下发消息给沈让:“只要你向屹楠解释清楚一切,我愿意撤诉。”
谁知沈让远比她想象得还要固执,回复她说:“强奸就强奸吧,我认了,等我服了刑出来,你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一样还得是我的女人!”钟可情是真的被逼急了,才会从电脑的回收站里找回那段视频,发给沈让,决绝道:“我实话跟你招了,当晚我和你没有发生半点关系,你看了视频就知道了。你可以去法
庭起诉我,只要你愿意公开那段视频——”
那一晚,沈让再也没有多发一条短信骚扰她。
直到第二天中午,沈让握着法院的传票,狠狠摔在她面前,眸中喷火:“钟可情,你好样的!你爱谁是谁,老子不跟你玩了!”
从那以后,钟可情就再也没见过沈让,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从此与她的生活再无交叉点。
大学毕业之后,经人打听,才知道沈让出了国。
钟可情那时候想,这样也好,这种孽缘就该走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有见面的机会才好。正当钟可情沉思之际,沈让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裹了一条浴巾,浑身汗气蒸腾地从浴室里走出来,湿哒哒地直接在她身侧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