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人之涅槃

  哎呦我去!
  这么小的体积,竟然能装六发秘银弹?
  林衍更狂喜了,跟正走路踩到了一泡……呃,不,一坨,呸,还是不对,是一块金元宝一样,忙不迭点头道:“你去补充吧,待会送给我,顺便把记录本拿来我签字。”
  那属下脸上有一瞬间的呆滞。
  记录本?那是什么鬼?
  请问陛下您跟属下是活在同一个次元吗?这年头就算您的国家,也早就该实现无纸化办公了吧?陛下您这么low真的好吗,让属下很为难的!
  影像宙斯无奈的说道:“陛下,您直接对我下指令,您领取了S级微型手枪一把,就OK,并不需要亲笔签字。”
  已经很注意藏拙了,还是无意间出了洋相,但比起能得到这样一把手枪来讲,林衍根本没感觉到耻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那人下去了。
  因为林衍送的这束花,影像宙斯非常乖巧,主动提议道:“陛下,您不是对‘延续’很感兴趣吗,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参观了。”
  林衍当然很感兴趣,对于有可能改变人类自然规律的疯狂研究,对于社会的意义来讲,远远大于高能武器。
  毕竟,核弹出现都那么多年了,除了二战时期小霓虹自己作死,把某个国家撩炸毛了,被人朝原本就屁股蛋大的国土上扔了两颗之外,这地球还在一如既往的围着太阳转圈圈,秘银武器的出现,可能会形成一种武力方面的不平衡,却不会引发大范围毁灭,但“延续”可就没准儿了!
  不彻底弄懂那东西到底是啥之前,林衍不能放心!
  于是,一人一数据团保持着亲密姿态,到达了92层。
  是的,没错,就是92层,而不是关着各物种实验体的96层,也不是坐满科学家的98层,而是92层。
  电梯门打开,走廊也没比电梯大多少,还是一个相当仄逼的方形钢匣子。
  触目所及,是两扇形状古老的大门,大门呈现一种风干血迹般的不详暗红,斑驳着岁月的痕迹,材质并不是木头,却也不是基地里随处可见的新型金属,倒像是一种古怪的石材。
  门上有清晰地浮雕,风格很诡异,完全不是华夏风格,很有毕加索的抽象意味,从右至左,从下往上,呈现出叙事连环画的样子。
  看林衍专注的观察大门,影像宙斯乖乖的趴在那束花上,也不讲解,也不打扰,更不催促,也不开门。
  林衍的确对这东西很好奇,凑近仔细观察,浮雕从一只三只脚的黑鸟和一男一女两个人开始,那鸟带着火光挂在天上,貌似是三足金乌,男女在地上劳作。
  随后,是一连串小人跟在男女身后劳作,火鸟依旧挂在天上。
  再然后,男人狩猎时被黑熊袭击,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倒下一动不动,死了,(或者说是成了植物人?)躺在地上。
  女人带着一串小人都跪在地上,双手伸向天空,冲着金乌祈祷,还把其中一个孩子推到火里面,貌似是残忍的献祭。
  果然,下一幅是被推进火里的小孩子虚化成影子,慢慢升空朝着金乌飞去,金乌张开嘴一口把虚影吸进肚里,随后,吐出来一只小小的金乌。
  小金乌崽子飞向躺着的男子,钻进他的脑壳里,男人站了起来恢复了活力,但他的脑袋里,多了一只小金乌。
  浮雕连环画到此结束。
  林衍看完,心里毛呆呆的不舒服,下意识抬头看门楣,果然看到上面有一行古老的蚯蚓字体,他一个也不认识,就问道:“门楣上什么字?”
  “人之涅槃。”影像宙斯缓缓飘飞到门框上,用奇特的眼神看着林衍,回答完之后,略带调侃的问道:“我的陛下,您看明白了吗?”
  林衍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彻底爆发了,盯着影像,一字字问道:“告诉我,‘延续’项目的本质,是不是跟图案上献祭孩子换来男人复活一样,需要一命换一命?
  换句话说,你所谓的‘延续’假体,其实就是抽取健康体的大脑,去替代脑死亡者的大脑,再加入脑死亡患者的行为习惯……
  他妈的老子无法准确形容,你们弄得噱头,无非就是脑死亡者的行为习惯不会更改,其实还就是换汤不换药的大脑移植对吧?还是需要活生生的大脑对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项目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毁掉的!你如果不答应,或者是想要反对我的决定,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林衍实在是太震撼太恐惧了!
  他一贯知道,宙斯就是个漠视人命的疯子,被一个疯子弄出来的疯狂研究,无论多灭绝人性都不稀奇。
  能够让一个死掉的人原封不动的活过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是大脑移植,在移植过程中,把新鲜大脑里融入脑死亡者的行为习惯,以宙斯的高智商,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看看那一团跟宙斯一摸一样,连言谈举止都丝毫不走样的数据,就明白了。
  可是,弄死一个人,救活一个人,这样的事情是林衍的三观决不允许存在的!
  林衍明白,就算宙斯死掉了,只留下一个虚拟的替代品,他也是无法摧毁消灭掉的,但这件事触及了他人性能容纳的底线,无法阻止,也只能再次利用可怜的优势,仗着宙斯对他的爱,用自杀来表示抗议了。
  看着一副“你不从,我就死”破釜沉舟样的林衍,数据宙斯的表情非常臭,像是受够了林衍的愚蠢,再也憋不住的样子,反唇相讥道:“林,我的陛下,您脑补的真够全的,没有去做好莱坞的玄幻大片编剧真亏了材料了!
  只是,您仅仅看看这墨西国古巫术的壁画,就把宙斯耗尽心血做出的伟大发明,给打上‘反人类’的戳,还他妈以死相挟,你就不怕他从虚空中爬回来哭给你看?”
  林衍依旧无法冷静,失控的大吼道:“让他回来啊!你让宙斯回来,我倒是要问问他,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要是跟我猜的一样,看我不干死他!”
  影像宙斯忍无可忍的无声诅咒了好几句,决定不跟丧失理智的人讲道理了,以主控的权限开启了大门说道:“进去自己看吧!”
  林衍大步走进去,根本没留意,这两扇门并不是他开启的,目前以他的权限,还远远不能开启这里的门。
  大门里面乌漆嘛黑,林衍气冲斗牛的大步往里走,并不知道哪里能开灯,呕着气也不想示弱,就在黑暗里继续往前走。
  其实不过五步,还没等林衍气势全开,就“咚”的一下,额头结结实实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疼得他捂着头叫道:“妈的!”
  数据宙斯在黑暗里发出一声嗤笑,却在林衍发飙之前,轻轻说道:“嘘……仔细看,别做声。”
  林衍等眼前金星冒完,真的凝神向黑暗里仔细看,惊讶的发现,刚刚撞到的是透明的玻璃墙面,玻璃对面,黑暗中有点点银亮的光点,在黑暗中飞动,如同萤火虫,却比萤火虫更夺目炫丽。
  忽然,一个光点恰恰落在林衍双眼对面的玻璃上,这会子他的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能够很清晰的看到,那光点真的是一只小小的飞虫,指甲盖般大小,浑身都散发着奇异的银色光芒,林衍发誓,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蛾子。
  下意识的伸出手指,隔着玻璃触摸这“蛾子”,那东西仿佛感受到了他手指的存在,兴奋地振动翅膀,像是要钻透玻璃跟他零距离接触一样。
  这下子,林衍倒是看清楚了,这哪里是蛾子,准确的讲,应该是一个极其微型的鸟!
  再仔细看,林衍看到了那精致的小鸟生了三只脚爪,大大的喙急促的一下下啄在玻璃上,头顶有一簇光芒更盛的银芒,盯着看了才分辨出,这鸟并不是浑身银色,之所以看上去通体银光,正是因为头顶这一簇银芒照耀出来的,那鸟,却是黑色的!
  乌鸦!
  林衍的脑海里响起了当当当的钟声,一下子联想到了门上古老的壁画,这鸟虽然微小了,却跟门上画的三足金乌是一样的。
  “这……这是门上那种三足金乌吗?”
  “宙斯”的声音缥缈的在耳边响起:“恭喜你,终于看出来了,可真够难为你的!”
  林衍自动屏蔽这话里的挖苦,虽然觉得异想天开,还是凭直觉问道:“难道说,这里面的小东西,就是‘延续’项目里的大脑替代品?”
  “宙斯”的声音里,调侃戏谑更浓郁了,一模一样的那句话:“哟,恭喜您,终于看出来了?可真够难为你的!”
  “这……这小东西能够替代人的大脑?还能够延续脑死亡者的行为习惯?这怎么可能呢!”
  听着林衍大惊小怪的低呼,“宙斯”懒洋洋说道:“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
  林衍被雷的外焦里嫩,怎么也想不通,这指甲盖大小的诡异小东西,怎么可能替代精密的大脑,把一个人指挥的跟常人无疑的?
  这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这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