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诀别
红漪见云天行晕倒,忙过来扶,余沽之骤然出剑,一剑刺中红漪左肩!
红漪吃痛,忙向后跳开,泪目道:“你让我再陪他一天,一天之后,我任你杀,任你剐!”
余沽之提剑一指,怒道:“妖女,你还想祸害他到什么时候!你们蜃楼把他打下断肠崖,做得还不够绝吗?上天保佑,他还能活着回来,我余沽之今日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叫你葬身于此!”说罢,纵身一剑,向红漪刺去!
红漪勉强躲过了这一剑,道:“我是蜃楼的人不错,可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余沽之道:“你是蜃楼的人,这就是最对不起他的事!”
红漪哀求道:“你让我再陪他一天,等明日这个时候,你来杀我,我绝不反抗!”
余沽之叫道:“妖女!你们蜃楼害得他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还要怎样?他活了这二十多年,哪里享过一天的福?从小给人家当奴仆,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毒打,我这个当叔叔的都要看不下去了,几次想跳出来替他出气,可又不能!我恨自己没本事,护不了他,只能叫他自己去承受这些苦难!而这一切,都是拜蜃楼所赐!”
红漪无言以对,虽然这些事跟她无关,可她现在是蜃楼的人,这一切就算怪到她身上,她也无从反驳。
她见云天行已坐了起来,想过去找他,可有余沽之拦着,根本不能,心想道:“就算我现在回蜃楼,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倒不如现在就叫他叔叔杀了,兴许他还顾念旧情,亲手为我造个坟墓。”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云天行喊道:“天行,我虽是蜃楼的人,可我喜欢你跟蜃楼无关。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喜欢你!”喊完,丢掉鞭子,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等死。
余沽之怒道:“妖女,你还敢蛊惑他!”一剑向红漪心口刺去!
可就在这时,云天行忽然出现在红漪面前,一把将余沽之的剑紧紧攥住了,道:“够了!”
剑很锋利,划破了他的手,鲜红的血自指缝中滴下,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本就留有血渍的土地上。
红漪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这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原本一肚子的话,都化作眼泪,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余沽之道:“天行,你放手!”
云天行道:“她救过我的命,余叔,我不能看着她死。”
余沽之叫道:“她是蜃楼的人!”
云天行道:“我知道。”
余沽之道:“你真的知道?”
云天行道:“我知道。”
余沽之冷哼一声,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
云天行沉默不语。
余沽之吼道:“放手!”
云天行仍不肯放,道:“余叔,我记得小时候,你常常教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你若将她杀了,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一定不希望我变成这样的人吧?”
余沽之道:“她是蜃楼的人,你今日若放了她,来日她定会纠集同伙,来取你性命!你还年轻,不知其中险恶,就听余叔这一回吧!”
红漪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云天行叫道:“你走!”
红漪身子一颤,哽咽道:“你要赶我走?我宁愿死在你面前!”
云天行喝道:“我不想再见到你,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红漪捂着心口,退了两步,眼中的泪已如江河决堤,再也控制不住,哭泣道:“你答应过我,再怎样也不会不理我,你现在要赶我走吗?”
余沽之道:“天行,你不能放她走,她现在已受了伤,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此番叫她走了,等于放虎归山啊!”
云天行把剑尖移到自己心口,道:“余叔,如果你非要杀她,就先把我杀了吧!要不是她,我现在已是个死人了。这份恩情,就算她是蜃楼的人,也无法抹灭。以我的命,换她的命,之后谁也不欠谁。如果我死后,你还要杀她,那就请自便吧。”
红漪叫道:“你不要杀他,你是他叔叔,怎么能杀自己的侄子?你来杀我好了!”说着已向余沽之这里走来。
云天行一拳轰出,劲气将红漪推倒在地,道:“我不想再见到你,别在我面前碍眼!”
红漪心如刀绞,从地上站起来,哭道:“天行,我的心好痛,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走!”
云天行在怒吼。
红漪泪流不止,道:“真的要赶我走吗?”
云天行哽咽道:“你走!走得远远越好!若再让我见到你,我会亲手取你性命!还有,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说完便转开头,不再看她。
红漪一怔,心道:“我答应过他什么?是了,刚上船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不再做傻事。他……他还在意我?难道他赶我走,是不想让他叔叔杀我?他说以后再见,会亲手取我性命,难道也是在告诉我,让我与他再次见面之前,留着自己的性命吗?”
红漪由悲转喜,道:“以后再见,你真的会亲手杀掉我吗?”
云天行道:“一定会的,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红漪含泪道:“我知道了,我走,我现在就走。”她拾起鞭子,飞一般的走了。
余沽之眼见红漪翻过了院墙,急道:“天行,你不能放她走!”
待红漪走远,云天行立刻跪了下来,道:“余叔,刚才侄儿顶撞了你,请你责罚!”
余沽之道:“你也不用跟我这样,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你赶她走,分明是不想让我杀她。”
云天行道:“余叔,我了解你,如果她不走,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可我不想这样。她救过我不止一次,你若把她杀了,我岂不是禽兽也不如了?”
余沽之收了剑,道:“人都叫你放走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起来吧。”
云天行起身道:“余叔,你刚才中了我一指,不碍事吧?”
“我没事。”余沽之见他手上血淋淋的,“你为了她,竟敢徒手来抓我的剑,我若再动上一动,你的手指还得留住吗?”
云天行心想:“我若不这样做,你怎么可能会放她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