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二 若是喜欢

  隔天,骆从寒去给落霞看脉,奕云坐在她身边喂她喝药,她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到骆从寒来了便投来求助的目光,而奕云的眼底却露出了几分不悦,他暗暗一笑,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搭上落霞的手腕。
  “她什么时候能想起以前的事?”奕云是感激骆从寒救了她的,只是落霞对他的依赖又让他有几分不舒服。
  “能捡回一条命就是运气了。”言下之意,他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奕云皱了皱眉,落霞对他总有几分抗拒,虽然他霸道地留下来照顾她,但是看到她陌生的眼神总是有些失落,不过他也知dào
  她的命能救回来已经是万幸了,确实不该再有什么期盼。
  “不过么,也说不准。”半晌之后,骆从寒又加了一句。
  医学药理广博无边,他一直都认为自己不过沾及皮毛而已,很多事是无法窥测的,就如落霞为什么中了那般霸道的毒却呈现出假死的状态,若真的要他解释他还真是无法解释。
  &nbs〖*
  M.35ww.p;“麻烦你了。”奕云朝他笑了笑。
  “你们是赐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骆从寒扫了落霞一眼,对她说道,“你午休时间到了,睡一会儿。”
  睡眠是调养身子最好的方式,所以从落霞醒来,从寒就规定了她每日午休的时间至少要一个时辰,让身体处在完全休眠的状态,落霞抗议无效也只能遵从。
  待她睡下,奕云才跟着骆从寒出了房门,他看得出来骆从寒是有话要同他说,他心中暗暗担心,难道是落霞的身子还有问题。
  “海棠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理?”骆从寒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这几日他每天过来都能看到海棠在附近游荡,似乎在犹豫什么,他猜测她应该是想来见他,却又有些踌躇。
  “海棠?”奕云挑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之前他就已经和海棠说明白了,还有什么处理?
  “她喜欢你,千里迢迢护送落霞来北国,你不觉得对她应该有一个交代么?”骆从寒神情平静,眼底却闪着一抹冷冽。
  奕云微微一怔,面上露出疑惑,“我对她情如兄妹,早就同她说清楚了,不知dào
  骆神医这话从何说起?”
  骆从寒抿了抿唇,“可是,她还是喜欢你的。”
  “那又如何?感情是双方的,我一直都把海棠当成妹妹,不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说到这里,奕云奇怪地打量骆从寒,“难道,骆神医喜欢海棠?”
  “当然不是。”因为回答地太快,反而有些奇怪。
  只是,他们的话还没继xù
  下去,就被后面一道女子的声音给打破了,“别再说了。”
  两人同时转过身去看着海棠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面上微有几分恼羞,狠狠地咬着唇,盯住奕云,语带哭腔,“我不是那么没脸没羞的人,我知dào
  自己不够好不够温柔,也不够知书达理,我没有勉强你喜欢我,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样羞辱我吗?”奕云刚要反驳,她立kè
  又瞪着骆从寒,“还有你,你凭什么管我的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我才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你们最好谁都别喜欢我,谁都别理我。”
  说完,转过身跑得飞快,身子晃悠地厉害,像是随时会摔倒似的。
  骆从寒默默叹了一口气,朝奕云微微颔首示意,便追了出去,走到转角未见人影正觉得纳闷,便听到了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连忙往声音处走去,远远地看到海棠摔倒在地上,手边一堆破碎的瓷片,她前面立着的宫女竟也不扶她,甚至还指着她在责骂些什么,再往边上看一眼,原来是前几日刚入宫的秀女,不过三日便被封了贵人,那隆宠的势头正盛,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可是皇上赏的玉如意,你赔得起么?”那宫女指着海棠,声音尖细至极,“我们芳贵人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你这么个冒失的丫头就这么跑上来,也不怕冲撞了我们贵人。”
  “我……我不是故yì
  的。”海棠皱着眉头,原本扭伤的脚裸处又悉悉索索的疼了起来,手心似乎也扎到了瓷片,隐隐有些疼痛。
  “一句不是故yì
  的就能解决了么?撞碎了皇上赏的东西,那可是对皇上大不敬,你这么个丫头,还要不要脑袋了?”那宫女狐假虎威惯了,仗着自己是芳贵人的陪嫁丫鬟,半点都不饶人。
  “我……那我赔你一个好了。”海棠心烦意乱地回了一句,不过是个玉如意罢了,瑾楼多的是这些玉器。
  “还敢顶嘴?”那宫女气势逼人地冷哼一句,“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的了。”
  使了个眼色,两个嬷嬷便上前架起她,若是寻常时候海棠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如今她脚上有伤,站起来都疼痛,何况是和人动手。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被他们这么一拖,原本好好的手掌也刺了好几个碎片,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琳儿,在这宫里喧哗,又对皇上不敬,该当何罪啊?”那一直看戏的芳贵人娇柔地勾起兰花指,执着锦帕,温婉一问。
  “该当……”那琳儿还没说话,便被一阵掌风扫到,身子猛地摔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她气愤交加地爬起来,叫嚣道,“是谁,谁敢在芳贵人面前放肆?”
  “狗仗人势。”一道男子的声音横空插入,带着几分薄怒,人影一闪,那两个老嬷嬷也被踢飞,海棠便落入那人的怀里。
  “你是谁?”琳儿初来乍到,并没见过骆从寒,那芳贵人也是眼前一亮,没想到会在后宫见到容貌如此卓绝之人,倒是那几个宫里的老嬷嬷慌忙往后退了两步,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
  骆从寒冷哼一声,阴柔的眸子中散发出冰冷的气势,朝着后方喊道,“来人啊。”
  也不知dào
  从哪里跳出了几个侍卫,恭敬地单膝跪地,“属下在。”
  这几个人是公瑾赐特意拨给骆从寒的,不论宫里宫里都随伺在侧,不过他平日里好清静,不喜欢有人跟着,他们便隐在暗处,只有他传唤才会出现,他们的身份算是皇帝的御前侍卫,因此在宫里可以自行走动,也算是公瑾赐给骆从寒的特权。
  “把这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绑了。”声调未变,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他的怒意,漂浮在空气里。
  “慢着。”芳贵人微微挑眉,“敢问公子是何身份,竟可以在后宫走动?难道不知dào
  宫里不能动用私刑么?”
  “说得好,那请问刚才贵人的行为又是什么?”骆从寒勾起轻笑,带着几分嘲讽,“我倒是从来都不知dào
  ,小小贵人也能越权处理后宫的事了,亦或是皇上给了你如此权力?”
  这么几句话,生生地将芳贵人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她立kè
  回神,指了指一地的碎片,“这个宫女横冲直撞,撞碎了皇上御赐的玉如意,难道不该处罚么?”
  “来人,绑起来。”骆从寒偏头朝身后几人说道,那几个侍卫动作极快,闪身欺上几乎还未沾身便已经将那琳儿和两个嬷嬷绑了起来,芳贵人怒气中烧,指着他道,“我好歹是皇上的贵人,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动我的人?”
  “要么……还是算了吧……”海棠扯了扯骆从寒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不想他惹事。
  不过她却并不了解骆从寒,他素来不爱惹事,却也绝不怕事,谁惹了他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将海棠归为了自己需yào
  保护的人了。
  “在下今日就是要动你的人了,怎么样?”骆从寒精致的容貌上泛起一丝冷笑,像是嘲笑着卑微如蝼蚁般的人,“怎么,你的人还没请到皇上么?”
  话应刚落,便有一群人走了过来,太监高喊着‘皇上驾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威严地皱眉,视线却落在骆从寒揽在海棠腰际的手上,眼底划过一丝戏谑,当然这一抹好奇只有骆从寒扑捉到了,在心中暗暗一叹。
  “皇上……”那芳贵人立kè
  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说道,“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明明是这个小宫女撞了臣妾的宫人,摔碎了皇上亲赐的玉如意,这个人竟然还偏袒这个宫女,命人将臣妾的宫女和嬷嬷绑了起来,皇上……”
  听她这么一说,公瑾赐立kè
  转头看向那三个立在一旁的御前侍卫,心底暗暗惊讶了一番,他们三个一直都隐在暗处极少现身,没想到这一次骆从寒竟然会动到他们,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
  “海棠姑娘?”公瑾赐再仔细一看,心底乐坏了,他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海棠啊,扫向骆从寒的目光里带着十足的戏弄,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从寒喜欢这一型的,他说怎么这些年给他送去了那么多女子都原封不动地打发给了下人,原来如此。
  骆从寒瞥他一眼,带着几分冷意,公瑾赐立kè
  正色,眼底的玩闹一扫而空。
  要说他们家从寒虽然平日里极为温和,但是生起气来那可是比天子发怒都吓人的,不过其实公瑾赐内心是有几分期待的,他们一起长大,看到从寒变脸的机会少之又少,这家伙典型的天塌下来都不紧不慢的性子,常常是公瑾赐一个人在旁嬉闹,他依然淡定地看自己书做自己的事,弄得公瑾赐欲哭无泪。
  “好了,这件事是个误会,朕相信从寒是个明事理的人,你也不要咄咄逼人了。”公瑾赐朝着芳贵人摆摆手,示意一边的宫女将她扶起来,那芳贵人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地站了起来,不敢再说话。
  “皇上,这三个人敢在宫里动手,怕是不适合再留在宫里了。”骆从寒淡淡地飘来一句。
  “皇上,琳儿是臣妾的陪嫁丫鬟,和臣妾情同姐妹。”芳贵人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情。
  公瑾赐扫了那侍女一眼,随即说道,“和侍女情同姐妹,你也不怕丢了身份。朕早就听说这个宫女恃宠而骄,仗着你宠她到处惹是生非,打发出去也好,省得在你身边惹是生非。”
  皇帝都这么说了,芳贵人便知dào
  自己再求情都没用了,只能暗自抹泪,恨恨地瞪着海棠。
  “赐,我先带她回去了。”骆从寒知dào
  这样处理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当然若是由他出手必然不会这么简单,不过这个芳贵人的父亲如今正得重用,公瑾赐还要让他做事,自然也不能让场面太过难看。
  只这么一个称呼,便让芳贵人面色一白,立kè
  想起昨日掌宫姑姑特意关照她,若是遇到一个长相精致柔美的男子,千万要小心讨好,绝对不可以得罪,否则必定无法在后宫立足。
  “好。”公瑾赐手指一动,便有侍卫上前将被绑起来的三个人带了下去,他一步上前将芳贵人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朕知dào
  你心里委屈,不过这样不懂分寸的下人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朕回头会让内务府送几个伶俐的人去你那儿,别再哭了,朕的美人儿哭得眼睛都红了,让朕心疼了。”
  要说哄女人的功夫,公瑾赐敢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他动作轻柔地为她拭泪,那芳贵人早就忘记了刚才的插曲,满眼只有皇上的柔情蜜意了。
  而另一边,骆从寒发了一顿火,面色微冷,海棠也不敢说话。
  不知dào
  为什么,海棠遇到旁人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是偏偏遇到骆从寒就要夹紧尾巴做人,他明明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海棠就是觉得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威严,让她不敢逼视更不敢反驳。
  “怎么,平时不是挺霸道的么,刚才怎么站在那儿让人欺负啊?”骆从寒小心地将她掌心的碎片挑出,轻轻地给她敷上了药,随后又给她的脚裸重新包扎了一下,见她脚裸处吓人的红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不是让你卧床休息么,怎么又肿得这么厉害?”
  海棠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dào
  该怎么说,他确实交代了让她尽量不要下地,不过她这么个活泼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安静地躺着,自然是到处跑动了,再说她原本也觉得快好了,要不是今天又摔了一下,应该不至于这么厉害。
  “你这几日就带在我这里,不许出去。”说话间,便叫来了小路子,让他去她的住所唤个侍女来伺候,顺便带些她平日所穿的衣物。
  “我才不要住在这里,天天呆在床上要闷死的。”海棠立kè
  反对。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留意到,他们该注意的重点是,孤男寡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该惹来多少非议了。
  “听话。”骆从寒突然间温柔了起来,深潭般的眸子望着海棠,微微一笑,“就住几日,好么?”
  这般温柔的神情,是谁都无法抵抗的,海棠也不例外,呆呆地点头应下了才发xiàn
  自己居然这么傻乎乎地就把自己给买了,殊不知骆从寒也在心底哀悼,自己竟然要动用美色才能让人留下,这都是什么事啊。
  “对了,刚才那个芳贵人的事,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海棠绝对是个头脑简单的小丫头,刚刚还在为了奕云和从寒的话而伤心失落,如今被这么一个插曲闹了,便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
  “没关系,除了皇后,其他人都无所谓。”骆从寒淡淡地回答,虽然语气依旧平稳,但是海棠就是从中听除了他对其他人的不屑之意,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为什么除了皇后?”
  只是这一次,骆从寒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视线飘向了远方,在心中暗暗叹息,因为只有皇后是公瑾赐自己选的,其他嫔妃都是因为父兄的关系才雀屏中选。
  “哪里那么多为什么了,跟你无关的事情你少管,安心养你的伤。”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安静下来了许久,海棠才想起自己失落跑开的事,还想起骆从寒直接否认喜欢自己的事,她明明是怒气冲冲跑开的,如今却这么乖乖地坐在他面前,她也突然面红耳赤了起来。
  “想什么东西呢,脸这么红?”骆从寒奇怪地挑眉,单看她那张脸便知dào
  她那个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你刚才说你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又一直帮我?”海棠是个坦率的人,不喜欢藏着掖着,喜欢直来直去。
  骆从寒却因为她的问题而微微一顿,柔声问道,“那你刚才跑什么?”
  海棠嘟了嘟嘴,哼哼说道,“你们都说不喜欢我,我觉得没面子。再说……”被自己喜欢的男子这么直接地拒绝,她难道连落荒而逃的资格都没么?
  “再说什么?”骆从寒不着痕迹地靠近她,见她一脸红扑扑的,勾起唇角,但笑不语。
  “你又不喜欢我,我干嘛告sù
  你。”她嘟着嘴哼哼道,压根就没发xiàn
  有一只狼渐渐靠近了自己。
  黑影猛然压下,扣紧她的腰际,摩挲她的唇,她一双美眸瞪得老大,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这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让骆从寒十分满yì
  ,他轻笑着深入其中,攻城略地,直把她打得溃不成军。
  良久之后才放开她,见她微微喘息,脸颊上两团粉色的红霞煞是可爱,才轻声在她耳际问道,“那若是我说我喜欢,是不是就能告sù
  我了?”
  “……”怎么没有人告sù
  她,神医也会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