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血脉相连,母子相认

  净莲妖火的力量,在簌离的身上狂啸,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将她体内的满地魔煞俱都一扫而空。
  什么魔性、煞气,在净莲妖火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毕竟是掌控至强净化能力的异火,能够剔除一切不良状态,这是净莲妖火吃饭的本事。
  而在外界,润玉则能明显看到簌离面色的好转,那些暴戾气息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眼前的这个苍老凶狠的女人,似乎正在变回他熟悉的模样。
  “嗯!!”
  伴随着最后一丝魔念被抽取炼化,簌离轻吟一声,眼中的血红色也逐渐淡化,回归正常。
  “你”
  干巴嘶哑的声音,好像锯木头一样的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看着眼前这个气势如渊、又给她莫名的熟悉感的男子,簌离心中一阵悸动。
  刚刚恢复清醒,簌离的意识其实还有些浑噩的,可是在看到润玉的那一瞬间,却突然有一种想扑上去的冲动。
  这一心血来潮的想法,把簌离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这是怎么了,眼前的明明是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为何会引发她乱了方寸,甚至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你是谁,为什么闯入我的洞府。”
  见到润玉,簌离顿时发觉自己一直苦闷着的、只念着复仇的那颗心掀起了波澜,血脉的情感影响着她的心绪,慌张之下,她只得下意识的转移话题,质问润玉到此的目的。
  确实也值得疑问,她这洞庭水府,向来不见外客,只有心腹来往。
  今天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修为深不可测、来历不明的神秘人,如此贸然的闯入,也不知他是误入,还是故意的。
  前者还好,若是后者,簌离心中一沉。若是后者的话,以这人展现出来的实力,恐怕今天很难善了了。
  毕竟,簌离现在的身份敏感,虽然是水神保举的洞庭君,但也是天庭追杀的太湖余孽,她的仇人如今坐拥荣华富贵,手下精兵强将也是不少,派出一个来杀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簌离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看润玉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在六界之中,能有他这般修为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隶属于几大势力之中。
  这样的强者,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在闭关修炼,亦或就是有职责在身,日日得不了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造访她的洞府呢?
  “莫非,真是天后的党羽,发现了我的踪迹,便想将我斩草除根?”
  簌离心中一凛,这种事不是不可能,甚至簌离对它早有预料,几千年来,多少次噩梦,都是以这种形式呈现的。
  她浑然是忘了先前润玉的救命之恩了,仔细一回想,顿时便觉得润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嫌疑。
  润玉面露感伤,闭嘴不言,密室中的气氛顿时凝固、尴尬了起来。
  簌离在润玉的目光下,感觉不自在极了,明明是素未平生的两个人,竟然让她有无条件卸下防备的冲动。
  她身负血海深仇,便是心腹来了,都不可能让她敞开心怀,放下戒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润玉的神秘,恰恰是簌离最忌惮之处。
  “孩儿出行多年,未曾于膝下尽孝,今日特来向娘亲请罪。”
  润玉终于动了,这一动,便是笔挺的膝盖骤然弯了下去,“铛”的一声,润玉直接跪倒在地,冲着簌离磕了一个结实的响头。
  “你,你是鲤儿???”
  簌离惊了,她满身的戒备在一瞬间崩塌,手中的剑都拿不稳了,“哐啷”一下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孩子,那就是母亲的命,当初润玉突然失踪,簌离发了疯的寻找都没有一点音讯,之后不久,便是天后领鸟族大军杀进太湖,覆灭了太湖满门。
  整个龙鱼族的高层力量,全都葬送,即便水神及时赶到,也只给龙鱼族留下了些残兵剩勇,老弱病残,根本不堪一用,这么点力量,甚至还不如昔年太湖边上随便一处妖山来的昌盛。
  簌离心死魂灭,自然以为润玉早已遭遇不测,不在人世了,复仇之念更是坚定不移。
  谁曾想,过了这么些年,好几万年了,她的孩儿竟然又回来了
  簌离没有怀疑润玉的话,血脉的牵挂是做不得假的,那是她的骨血,母子连心,簌离终于知道了,当润玉出现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失态。
  那是她的孩儿啊,是她千辛万苦才诞育下的生命,就算过去了千年万年,就算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她又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鲤儿,你真的是我的鲤儿,孩子”
  簌离的手颤颤巍巍的抚上了润玉的下颚,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润玉的皮肤,既渴望,又害怕,就好像在赏玩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
  其实对簌离来说,润玉如何算不得是珍宝,那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即便恨毒了太微,都难以割舍爱的存在。
  “这些年,你去哪了,娘亲找得你好苦啊!!”
  字字句句,带上了哭声,宛如杜鹃啼血,黄莺夜鸣,簌离心中的悲苦,在相认的这一瞬间,再难抑制,冲垮一切的宣泄出来。
  润玉搀扶着她单薄、倾颓的身体,感受着这个昔年让他畏惧的身影此刻却像个孩童一般的,在他胸口埋头痛哭,不知不觉,他自己的心中也似是感同身受的生出了些许酸楚。
  “娘亲,对不起。”
  润玉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了这个不住颤抖的女人,对于她,润玉心中情绪复杂,有眷恋吧,也有仇恨。
  他在来的路上,曾一直在想,两人见面该说些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质问她,为什么当初会对年幼的自己下毒手,磨鳞锯角,一次又一次
  那痛不欲生的疼痛,那血液逐渐流失的冰冷恐惧,便是成人都无法忍受,何况他当时还只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孩童,究竟有什么罪过,要受到那样的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