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灯,睁开眼睛后第一个看见的东西。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后摸索着不断跳动的手机。
  “喂!谁啊!”我没好气地说,我相信这是任何一个在睡梦中被打搅的人都会有的共同反应。
  “你要死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这声音的确有些熟悉,但我又想不起是谁,也懒得再睁开眼睛去看来电显示。
  “对不起啊,本帅现在不接客。”
  说完我就关了机又死睡过去。
  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太阳公公也老早得挂在了高空中了。
  我伸了个特大号的懒腰,这个懒腰持续了四十五秒的时间,然后感觉到一阵腰酸背痛。
  想起昨天晚上在路边的椅子上,W靠在自己的身上睡着了,然后又一动也不敢动怕弄醒了她,这个过程总共是三个小时,期间只能靠数天上的星星来消磨时间,但这星星每次数到一边都忘记了数到多少了,然后只能再重新数一遍,然后我也不知dào
  数到第几或第几十遍的时候天就亮了,星星没了。导致我现在睁开眼睛就觉得满世界都是星星。
  打开手机,现一共有五十一条短信,其中的五十条都是来自于微微的并且内容都只有四个字——你去死吧!
  看得出这不是一次性完的,因为手机上显示收到的时间是从早上九点一直到十二点半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当我翻到第五十一条短信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血液都凝固了,因为那条短信的署名竟然是——雅文!
  我马上用力掐了下自己,然后我就绝望了,我竟然不是在做梦,竟然是确确实实的现实,虽然我是唯物主义,从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但是现在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不禁开始怀疑了。
  我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了短信:
  晚上六点,XX路上的湖畔酒吧见,事情紧急,务必来!
  我可以感觉到我额头上的汗滴不断地滴了下来。我鼻子一酸,猛地想起了雅文出事的那天打过我的电话,难道雅文诈尸了?那也不该来找我啊,应该去找那个真鸟集团的大少爷啊,我与她没有任何过节啊。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考lǜ
  的是该不该去了,如果去了,那么我觉得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很有可能一去就不复反了,如果不去,我相信她也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个好人。这个时候我脑子中浮现出来了奥特曼与怪兽厮打的场面,心中不免有了些勇气,但是我马上又瘪气了,因为我现我不会变身。
  于是我想到了做件最实jì
  的事情,写遗书。
  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千多个字,本想再多写一点的,因为这毕竟是我最后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留言,但又实在想不出还能写什么了,想想算了,人生总是残缺的。三点了,我的生命只有最后的三个小时了,我想到我应该最后再去泡把澡,最后再领悟一次人生的大哲理。现在才现,以前觉得好象自己看淡了什么生和死,原来全都是假的,在真zhèng
  的现实面前,我恐惧得已经不行了。
  热水沸腾的蒸气让浴室里白雾缭绕,我此时除了翻白眼已经实在感慨不出什么了,唯一能感慨的就只有一句,生活真他妈美好。
  这个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除了在浴缸里放了几个屁之外,就只有翻着眼皮看着天花板,第一次现原来我家浴室的天花板是那么的富有艺术气息。
  五点五十二,生命只给我留下了最后的八分钟,我站在一家酒吧门口,门上净是灰尘,“湖畔酒吧”四个大字也基本褪去了本有的颜色,在这条冷清的街上,这样的一家酒吧更加让人觉得恐怖。我竟然不知dào
  上海还有这样一条冷清的街,马路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周围的公寓看起来也是没有人住的,像战争时候被日本人扫荡过后的小镇。
  双腿在不断颤抖,心跳已经达到了一百八,我深深呼吸了一个来回,然后慢慢将门推开。
  “嘎嘎嘎——”
  门有些生锈了。
  暗红色的灯光,天花板上吊着八十年代的那种电扇,整个酒吧充满着一股霉的味道,空气中还带着些许的血腥味,不禁让我想起昨天雅文留下的血迹,心中颤抖了一下。
  我努力凭着自己的意识拖动着已经基本不听使唤的双腿走了进去。
  整个酒吧的整体感觉给人一种电影中民国时期的感觉,墙面的壁纸掉了一半,酒柜上只有几只破碎了的瓶子,感觉这里被废弃起码有半年了,我把手握成拳头,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骨头出的声音,手心里不断冒着汗,令人作呕的空气让人简直快窒息了,我拉了下自己的领口。
  陈旧的吧台上放着只空酒杯和一瓶看起来很昂贵的红酒,杯子里还有半杯红酒,显然之前是有“人”在,没想到鬼也那么有情调。
  “叮——叮——叮”
  吧台里那座古老的石英钟出沉闷声响——六点了。
  我摒住了自己的呼吸,环视着四周的动静,没有现我原本预期中血肉模糊的雅文的尸体。
  “砰!”门被关上了。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来了么?
  我慢慢转过头,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大约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的脸旁中散出一种高贵的气质,那种气质不是电视中那些所谓的实力派演员可以装得出来的,而是一种本身洋溢着的气质。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爱上我眼前的这个男子。这男人显然不是鬼,可能只是想进这酒吧喝酒的。
  “这危险。”我想劝告他赶紧离开这里。
  他对我笑了下,这笑容中带着诡异和讥讽,他慢慢走到了吧台前坐下。
  我刚想告sù
  他这里已经被废弃了,不营业了,但是话到嘴吧边上又咽了回去,因为看他这个架势,应该是他找我来的,只是雅文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他那里?
  看到是人而不是鬼,我的心也安定了许多,但是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因为看他的这个强调肯定来着不善,不然也不会约我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见面。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就是叶潇吧?”明显的明知故问。
  “废话,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我不想和他饶弯路了,因为他这样装神弄鬼的做法让我有些恼火。我努力在记忆中找寻这张脸孔,但是好象找不出有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我叫胡凌,相信你一定听说过我吧,在雅文那里。”
  我楞了一下,胡凌,好象是雅文的男朋友吧,我的确听说过,不过不在雅文那里,而是W提起的。这样来的话,她有雅文的手机也不是很奇怪了。但是他找我干什么?该不会认为雅文是我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