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女

  约可抬起头后发xiàn
  散发着轻微杀气的风叶,不免愣了一下,诧异问道:“风叶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小心一点,会出人命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还不想这么早就死……”
  “没什么,手痒,试试你罢了,再说你不是没事吗……”风叶不以为然的收回了手,心中却感觉更加猜不透约可这个人了。
  约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了看手中的塔罗牌,忽然神奇的将手中的牌在空中摆了一个横向的“8”数字的形状,接着两手一合将牌全部扣到了手中,双手一抿,在手中摆出一个扇面的形状,递到了风叶的面前。
  “做什么?”风叶皱起眉头看着都快碰到她脸上的塔罗牌,疑惑的问道。
  “呵呵,随便抽出三张牌来,我帮你算算今后的运势,就算贿赂你一下。”约可保持着一贯的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再三的怂恿着。
  “不必,虽然亚立特他们挺相信这一套的,但是我不信……就算你真的能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但未来就是未来,该发生的事情始终是会发生的,就算知dào
  了难道能改变吗?”风叶又将面前的牌推了回去。
  约可依旧弃而不舍,将牌又推了回去,寻思了一下忽然说道:“就算你不想知dào
  你自己的未来,那么你就不想知dào
  别人的未来吗?比如你那个叫风忍的弟弟?”
  风叶的身体猛的一震,突然反手抓住约可的衣领,将约可揪到面前,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威胁道:“我不管你怎么知dào
  我弟弟的事情的,但我警告你别去打他的主意,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约可对着风叶不以为然的笑笑,轻描淡写的将风叶的双手拨开,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真是小女孩,这么沉不住气,那么激动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对他不利了?虽然那个小家伙不是我们组织的人,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还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更何况教皇他老人也知dào
  这件事情,也再三的嘱咐我们不要插手这件事……”
  “哦?我……教皇也知dào?”风叶听了约可的话有些意wài
  ,低头沉思了起来。
  “呵呵,你还是那么固执的不肯叫他父亲啊……当然了,要不是教皇也知dào
  这件事情,以你这样私自行动恐怕早就被派人遣送回来了……”
  出租车拐了一个弯,转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慢慢的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四层公寓前。
  约可第一个跳下了车,将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塞到了司机的口袋里,对司机很灿烂的笑笑,忽然将手中的那摞塔罗牌铺成一个扇面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选一张,谢谢。”
  出租司机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约可笑得似乎无可怀疑的脸,或许是出于约可给了他多出的小费,他还是从中选了一张。
  约可保持着他习惯性的灿烂微笑接过了牌,用手弹了一下,读道:“节制,代表净化和和谐,恢复原状的过程,用一颗平和心,让事情慢慢复原,冷静下来,从此,你将忘记过去的一切……”
  风叶不解的在一旁看着约可,不晓得约可为什么要和出租司机磨蹭时间,忽然听到出租司机探出头问道:“先生小姐,您二位要坐车吗?”
  “不了,谢谢。”约可大笑着摆摆手,转身向公寓门口走去。
  风叶有些吃惊,回头看了开走的出租车方向一眼,司机还在咒骂约可不坐车还乱摆手,就好像他们两个坐车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乎把刚才的一切都忘记了。
  她迷惑的看着约可的背影,想了一下,追上去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他为什么最后会那么问?”
  “神邸的秘密集合地点最好还是不要有人知dào
  ,那只会给双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让他忘记刚才的事情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约可慢悠悠的将二十二张塔罗牌合在一起,装在了一个画着六芒星标志的小口袋里面。
  “你会消除记忆?”风叶吃惊的问道。
  约可抬头看看天空,嘴角挂起一丝微笑道:“不能,毕竟我不是神,我也无法消除人类的记忆,但把它们局部封印还是能做到的……”
  风叶盯着眼前这个神mì
  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忽然对着他伸出了手。
  “干什么?”约可愣了一下,任凭他如何聪明也一时无法看透风叶的意图,于是不解的问了一句。
  “牌,你不是让我选三张吗?拿来。”
  约可憋屈着脸,一边往外掏牌一边嘟囔着:“风大小姐还是那么任性,你不是刚才还说不相信我这个神棍吗?”
  “不用你管……”
  约可向风叶的眼睛看了一眼,神mì
  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转瞬之间洗好了牌,将牌面铺成扇形递了过去。风叶咬了咬嘴唇,寻思了一下,逐一的从二十二张牌中抽出了三张,按顺序交给了约可。
  “恋人……倒吊男……命运之轮……”
  约可含含糊糊的读着每张牌面的名称,原本微笑的神情却产生了些不易察觉的僵硬,偷偷的看了风叶一眼,见风叶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等待结果,他张张嘴刚要说话,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在口袋中响了起来。约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急忙掏出看了一眼。
  “他们的时间算得还真精确……我们进去吧……”他将三张牌插回了口袋,唯恐有人追他一样率先快步跑进了面前这栋矮旧得四层公寓中。
  风叶没想到约可居然跑得这么快,自己伸手居然没有抓住他,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什么话在隐瞒自己,难道是刚才的那张牌有什么问题?看来要找机会再问他一次。
  这栋公寓是神邸组织的私人财产,组织刚刚成立的时候就一直用它作为秘密的集合地点,组织的势力在暗世界由小变大,但这个秘密集合地却一直没有变过,一是出于纪念,二是这里的地点的确安全。
  整栋楼里没有一个住户,看起来像荒废了一样,风叶走过安静的楼梯来到四层尽头的一个房间,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门刚一打开,却从里面迎面走出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为首的是一个眉宇之间煞气很重的中年人,后面的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好像是他的随从。这个中年男人和风叶几乎撞了个对面也吃了一惊,当看清楚对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后,整了整领带,带着人从风叶的身边绕了过去。
  组织上经常会接一些私人、企业乃至各个国家zf的各种委托,为他们提供平乱、暗杀、情报等各种服wù
  ,用来换取维持组织的各种费用,所以像这种来下委托书的人经常可以见到,到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这三个人在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人忽然说了一句话,风叶虽然没有听清楚是什么,但很明显是一句日语。
  风叶的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却说不出是什么。她从打开的门走了进去,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只放着三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小的金发女孩,膝盖上放着一部银色的手提电脑,十指飞快的在上面敲击着,听到自己进来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接着继xù
  忙她自己的事情。
  而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英气逼人,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面透进的光线下闪烁着。他看到风叶进来,脸上毫无表情的向风叶招招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
  这个男人正是神邸组织的最高首领“教皇”——风在天!
  “我这次回来只是来拿些东西,顺便和你打个招呼,以后有任务不要再找我了,我要退出组织……”风叶毫无惧色的注视着风在天,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她早已想好了今天要说的话,甚至想到了自己父亲的反应。
  “为了你弟弟是吧?可是你在他的身边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你的身份只会给他带来各种危险……”风在天拍了拍身边阿雅的肩膀,阿雅合上了电脑,厌恶的看了风叶一眼,起身在风在天的耳边说了几句,转身走出了屋子。
  风叶毫不在意的将视线转到了一旁,道:“这个不需yào
  你操心,我会处理的,既然你已经知dào
  了,那又何必问我,弟弟人很好,我只是不想他过着没有亲人,没有人照顾的日子……”
  风在天点点头,淡淡的笑了笑,半晌忽然问道:“你知dào
  刚才进来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风叶低头回忆了一下刚才在门口处遇到的三个男人,很直接的摇摇头。
  “日本东京绯雨株式会社社长绯雨正村,还有他的随从,相信他们来的目的你很了解吧?”风在天见风叶沉默不语,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风叶说道:“你真的太冲动了,居然为了你弟弟将他们的六天罗门阵给炸了,结果现在他们来向我们组织兴师问罪来了……别忘了我们可还和他们有生意上的交yì
  呢?你这样做给组织带来多大的麻烦你知dào
  吗?……不过我没有承认……”
  “你和他们直接说是我做的,与你无关就可以了,我不会欠你任何情的……”
  风在天看着和自己说话不带任何感情的风叶,失望的摇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离开组织,其他的任务你可以不去,但编号001的任务你必须要完成,不是我强迫你,这是你应该负起的责任!”
  风叶忽然激动得猛的站起身,椅子在冲力的作用下翻倒在地,她紧紧握着双拳,大声道:“又是这个理由,又是这个任务,妈妈都快去世十八年了,你为什么总是想着要复活她?为了这个不切实jì
  的想法,你不惜牺牲我,扔下刚刚出生的弟弟……人死本来就不能复生,与其做这件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你就不能对还活着的亲人好一点呢!!”
  风在天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神情黯淡了下来,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岁,他缓缓转过身,苍凉的说道:“或许是我自私……失去最爱的人,那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作为一个从小培养起来的杀手,你甚至不知dào
  爱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不,或许过去我不知dào
  ,但现在我想我知dào。”风叶扔下了这句话,连招呼也不打转身走出了屋子。
  屋子的角落忽然响起了轻微的水声,墙角处出现了一道透明的水幕,从水幕中闪出一名银发少年,他走到风在天的面前,单膝跪倒抬头问道:“教皇大人,要不要去将双子星追回来?她这样应该算是叛逃组织了……”
  风在天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窗子,一步一步的向下走着,虚无的空中仿佛有许多无形的台阶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不多时双脚踏到了地面。水瓶星亚立特也紧跟着跳了下来,在落地的时候脚下出现了一个一米多厚的凝结状水垫,减缓了下坠的冲力,使他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亚立特,我们走吧,不用去追了,她只是去执行一项原本就应该执行的任务,保护一个她最想保护的人……”
  风叶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这是在城市某一高层建筑的最上层的一套公寓,许久没有回来,屋子里面的家具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过这些已经与她无关了,她再也没有想过再次回到这里,所以也没有必要去打扫了,甚至连将这套公寓卖掉的想法都被否决了,因为她浪费不起这个时间。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宝贵的,她只想尽快回到弟弟的身边。
  她从壁柜的下层翻出了一个大箱子,翻了一会儿没有翻到什么,索性将箱子倒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地上。
  门忽然开了,约可探探头挤了进来,看着被扔了一地的东西,吓了一跳,问道:“你在翻什么?要走吗?”
  “一张纸,上面是一首钢琴曲,”风叶头也不抬的继xù
  在满地的杂物里面寻找着,“我已经不是组织的人了,你来做什么?如果是来抓我回去,那么等我找到东西我们下楼去打,我不想破坏屋子;如果是来送我的话,对不起了,我不需yào
  任何人来送行。”
  “哦,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回去了……”约可故作失望状转身打开门就要向外走,脚都踏出门口一半的时候忽然仰着身子探头问道:“那三张牌……”
  “你回来吧!别那么多废话,快点说,我还有事……”风叶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站起来看着约可,约可开玩笑的笑笑,转身又走了进来。
  “你要问什么?”三张牌在桌面上反扣成品字型依次放好,约可抬起头来问风叶,却见风叶有些犹豫,不禁笑道:“放心,这次占卜的原因和结果我都不会对其他人说的,就算是神棍也要有职业道德不是吗?”
  风叶最后还是相信了约可的话,缓缓说道:“我想占卜我和一个人的未来。”
  “第一张牌预示着你们不久的将来,恋人,这张牌代表着完美的爱情,情感永远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痛苦的事情,虽然是完美的,但也是最伤人的,牌面还隐含着选择,理智与感情,现实与梦想,往往矛盾着左右人心……”
  约可将第一张牌解释后,看了看风叶毫无变化的表情,淡淡笑了笑,又揭开了第二张牌。
  “命运之轮,代表着事物的轮回,也预示着你们的结果,会将第一张牌推向一个相反的极端,命运之轮不断回转,人生种种循环,每事每物都逃不过高低起伏着一关,完美的爱情最终的结果还是悲惨的,世间总是有太多的不完美……”
  风叶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手托着脸,迷惑的看着已经翻看的两张牌,忽然开口问道:“那第三张牌代表什么?”
  约可大概是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翻开了第三张牌,牌面上是一个倒挂着的男人。“这第三张牌代表了解决的方法,牌面是倒吊男……”
  约可还要继xù
  说下去,风叶却伸手将第三张牌扣了过去,约可惊讶的望着风叶,不知dào
  她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
  风叶将三张牌合在一起拿在手中,很认真的看着约可,说道:“约可·罗伊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帮忙,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约可微笑着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
  太阳已经开始偏西,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随着下班时间的到来渐渐多了起来,我慢悠悠的走在街上,闻着不知dào
  从哪里传来的饭菜的香气,不知不觉得肚子也感到有些饿了。左右看看,发xiàn
  路边有一家兰州牛肉拉面的小摊,生意似乎还不错,于是凑过去要了一碗拉面来填充我着嗷嗷待哺的肚子。
  林晓颖给我的地址上面那个男生叫王杰名,他家我已经去过了,碰巧他父母不在家,出去给他办转学手续去了,他一个人在家玩游戏机。对于我的出现他很惊讶,我说明来意后,虽然他极力将我拒之门外,但对于我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他的房间,那个男生最开始坚持不说,最后在我用了一些小手段后还是交代了当时的事情。不过结果却是让我大失所望,芳芳出事那天他只是陪同同学一起去参加生日聚会,宴会结束后路过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xiàn
  了芳芳杀人的那一幕,从此有些精神失控,但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之情。
  我见他说的似乎不像是假的,于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将他轻轻敲昏后便离开了他家。我这边没有任何的结果,现在只能期望赵楠那边能有一些有用的发xiàn
  了。
  由于心思不在吃上,一碗拉面下肚也没有吃出什么味道,匆匆结帐离开了面摊,此刻太阳已经下山,又到了万家灯火的时候了。穿过了两条马路,远远的望见一栋楼顶霓虹闪烁的二十二层的高层建筑,加快了脚步向那栋楼的方向奔去。
  这栋楼是市里最早的高层建筑,离火车站不远,我以前晚上散步的时候经常经过这里,没想到梁雪冰家居然就住在这儿。楼体上挂着清晰的十八号楼的标牌,对照了一下赵楠给我的地址,这里应该就是梁雪冰家所在了。
  抬头看看湮没在无尽黑暗夜空中的楼顶,不禁有些担心会不会赶上电梯停电,但我的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没费多少时间我就乘坐电梯来到了梁雪冰家所在的十三层。
  “叮咚,来人了,快开门……”
  按响了她家个性的门铃,却没想到半天也没有人开门,看看左右没有人,趴在地上从门下面的缝隙向里面看去,却见里面还亮着灯。我再次按响了门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开门,打梁雪冰家中的电话也不通,无奈之下只好打她的了。
  没想到拨通她的,熟悉的铃声却从我对面她家门的另一侧传了出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听力超出正常人一些的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难道说她在家?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屋子里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她一向都很细心,而且身体不好,不会不带在身上的,难道说梁雪冰发生了什么意wài??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脏也猛烈的跳动起来,隐约感到了一阵不祥的预感。身体犹如融解一般迅速下沉,融入了我原来脚下的黑影中,影子如同突然注入了生命一般活动起来,从梁雪冰家大门下面的缝隙飞快的穿了进去,影子迅速向上涌起成型,恢复成我原来的身体,转瞬之间我已经站在了门的另一侧,梁雪冰家的客厅里面。
  梁雪冰家的屋子要比我想象中的大,布置得很简洁素雅,客厅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硕大的相框,里面应该是她父母的婚纱照片。她的父亲在医院的时候我已经见过,而照片里她的妈妈和梁雪冰看起来非常的像,都是那么漂亮,一看就知dào
  是母女俩。
  我再次拨通了她的,随着铃声的指引走进了一个房间。梁雪冰的房间没有过多的摆设,收拾得也非常整齐,天蓝色的床单上放着一只白色的绒毛兔子玩偶,而她的就扔在了玩偶的旁边。
  我拿起看了看,不小心按了拨出键,的屏幕上显示出了梁雪冰最后拨的一个电话,接听人的名字是司徒枭。我急忙挂断了电话,还好没有拨出去,我不是怕与司徒枭通话,只是不想给梁雪冰找麻烦。
  旁边有被人坐过的痕迹,我伸手摸了一下,没有什么温度的残留,忽然手指触到的地方感到一阵的潮湿,床单上面似乎有水痕,看样子是哭过的痕迹,眼泪还没完全干,证明梁雪冰应该还没有走远。
  可这么晚了梁雪冰独自一人能去哪里呢?难道去找司徒枭了吗?可为什么不带呢?
  一声轻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写字台上花瓶中的一朵百合花枯萎凋落发出的声响,忽然发xiàn
  百合花掉落的地方有一张用钢笔压着的字,上面似乎有些字迹,好像是一封信。
  “爸爸、妈妈:感谢你们养育了我十八年,从小我的身体一直不好,你们把我养大付出了比其他父母多几倍的辛苦,我一直觉得出生在这个家庭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十八岁,意味着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整天围绕着你们撒娇的小冰冰了,我已经成年,有自己的思想,我可以选择我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不要在拖累你们了。
  爸爸的病快好了,妈妈你要多照顾爸爸,冰冰不能在帮妈妈分担任何的事情了。
  最近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打开窗子,望着远处的天空,幻想着能有一个人出现,将我拯救出痛苦,他可以很平凡,可以一无是处,只要真心的能对我好就已经足够了……或许我这想法太不切实jì
  吧,我面前的黑暗是可以将一切吞噬的,即使真的出现这一点点的火光又能照亮我眼前多长的道路呢……
  都是冰冰不好,做了一个人生中最错误的选择,但完全是为了爸爸,冰冰不后悔,但现在冰冰要走了,因为实在没有勇气将这个责任负责到底……对不起,冰冰真的累了……”
  最后的署名有些模糊,看起来是被泪水浸湿了。
  这……这应该是一封遗书!梁雪冰她打算要自杀吗?我顿时紧张的心脏揪在了一起,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好多不敢想象的画面。现在怎么办?我拿起电话习惯性的就要去拨110报警,忽然电话却响了起来,我急忙接通了电话,没想到居然是赵楠。
  “怎么是你啊……”我心中此刻虽然明知dào
  不可能,但还是希望打电话的是梁雪冰,所以听到赵楠的声音后显得有些失望。
  “哎?你那是什么口气啊?怎么就不能是我啊?老大,你已经到梁雪冰家了吧?两人谈得怎么样,她是不是特别的感动?赶快趁这个机会要求她为你做点什么吧?可以提一些色色的要求什么的……我就在你们楼下呢,散步的时候正好路过,就不打扰你们了……”
  此刻我没什么心情继xù
  听赵楠油腔滑调的乱侃,刚想挂电话,忽然想到或许赵楠能有办法找出梁雪冰去了哪里,急忙对电话里喊道:“别说废话,你在以最快的速度上来,梁雪冰出事了,需yào
  你帮忙!”
  电话那边啪的一声挂掉了,大约一分钟后,赵楠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还没等他气喘匀,我就把发xiàn
  的事情简短的和他说了一遍,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托起了下巴。
  “算一下时间她已经出去有一阵了,现在就算报警全城寻找都来不及了,我们得尽快判断出她能去的地方……”我在一旁仔细的研究着梁雪冰写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赵楠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从衣服领子后面掏出了他那条白色的蜥蜴放在了梁雪冰的床上。才几天不见,这只蜥蜴似乎大了一点,颜色也变得更白了,一放到床上便快速的爬动起来。
  赵楠挥着手指指挥着它,一脸认真的命令道:“小懒,快闻闻这个气味,然后带我们去找人……”
  “你……你当你养的是狗吗?……”
  白灵蜥似乎真的能听懂赵楠所说的,低头闻了一下,忽然飞快的爬下了床,迅速的跑出了大门,一道白色的影子沿着防火通道的楼梯向上窜去。我和赵楠紧紧的跟着白灵蜥沿着楼梯向上跑去,一连上了几层都不见有停下的迹象。楼顶!一定是楼顶!看来已经没有跑步上楼的必要的,我叫赵楠唤回蜥蜴,接着我们两人乘坐电梯直奔顶楼。
  跑出了电梯又上了一层楼梯便看到了通往天台的铁门,铁门上面没有锁,但在我的一撞之下却没有开,反而将我和赵楠弹了回来。
  “门从外面锁住了,硬闯吧!”赵楠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大喝一声,奋力向铁门冲去,全身的力量似乎都集中到了我的双手上,指尖黑芒顿时暴涨一米多长,挥动着绚丽的弧线向铁门袭去。铁门瞬间被割开了十几道缝隙,紧接着在冲力的作用下被我撞开了,大小不一的铁板飞出了几米远,叮叮当当的落在了天台顶上。
  我冲上了天台并迅速的收住了脚,却见到不远处天台的边缘站着一个娇弱单薄的女孩身影,轻柔的蓝色衣裙在远处楼顶的霓虹灯下不断变换着颜色,一头秀美的黑发飘乱在徐徐的夜风中。
  听到身后有声音,她缓缓的回过了头,雾气迷离的眼睛在背光下看起来空洞得可怕,但声音却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动听。
  “或许我应该高兴,我原以为不会有人来送我……其实我到这个时候才发xiàn
  ,人在通向死亡的时候,最无法忍受的不是对死的恐惧,而是那苍凉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