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当庭对质贵妃成灰

  元春一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便开始叫屈:“皇上,皇上,臣妾没有啊,臣妾的母亲没有啊,这一切全是误会,臣妾的母亲绝对不会指示奴才去盗窃别府的财物,这都是奴才们自作主张,臣妾的母亲冤枉啊!”
  皇上不耐烦的掏掏耳朵,斥道:“闭嘴,吵死了。不会好好说话么,喊什么?”一转头,对着林妃却笑得如沐春风:“你叫黛玉是吧,你哥哥跟朕提起过你,说你娴雅淑顺,内慧外秀,冰雪聪明,更有旷世诗才,十分难得。从前你也曾去过朕的藩邸,但一直没机会碰面,今日一见,果然如你哥哥所言,真真是集天地精华于一身呐。朕一见你便觉十分面善,就像久别重逢的妹妹似的,不如索性认你做个义妹,你意下如何啊?”
  林妃傻眼,这是什么情况?她今天是第一次面圣吧,怎么就直接跳到认亲这步了?难道真是主角外挂,凡土著男见穿越女必定一眼钟情?林妃无风也凌乱,迷迷糊糊回道:“民女惶恐。”
  皇上紧追不舍:“那就是答yīng
  了?”
  皇后娘娘“嗤”的一声笑道:“皇恩浩荡,谁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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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林妃立马清醒了,这不是思考原因的时候,是思考怎么回答的关头,不答yīng
  是肯定不行,给脸不要脸那是找死。可是答yīng
  也要有技巧,要怎么样不被潜在的陷阱套牢而答yīng
  呢?唉,古人这些弯弯绕,她总是搞不明白,如果二哥在就好了。
  如果绯玉在的话,他一定会说:妹妹,你真想太多了。那人不是惦记你,他是盘算着怎么通过讨好你而拐到大哥!
  穿越几年来的锻炼让林妃的大脑日益发达,思考了这么一大篇子废话不过转瞬,事实上,她的回答是紧接在皇后的提示后边的:“皇兄厚爱,臣妹受宠若惊。”这么回答yīng
  该没错吧,皇上自己说要当哥的,称呼上应该不是太冲动吧!林妃悄悄捻起衣袖抿抿鬓角上的细汗,皇后一直是罩着她的,想必今天也不会坑她,顺着她说总该是有功无过的。
  贾元春目瞪口呆的看着事情发展到一个不可控zhì
  的奇怪阶段,终于憋不住的冲口而出:“皇上为何……?”总算还有点儿警觉,没把话说完,皇上扼腕,她怎么就不说全呢?要说全了,一个质疑皇权的罪名就能把她连降三级,好几年都摆不出绿头牌来(皇上心语:我是真心讨厌胖女人啊啊啊啊啊啊!!!!!)
  可惜,当皇上想收拾人的时候,就算你没错也能加出错来,更何况,贾元春本来也有错呢。
  皇上拎起皇后肘边一只无辜的冻青釉双耳瓶,狠狠摔在地上,伴随着“叮铛”一声脆响,贤德妃熟练的一缩脖子,低下头请罪:“臣妾该死,臣妾知错。”她知什么错?她就没错!贾元春愤愤的腹诽道:不知dào
  这个瘦巴巴的黄毛丫头怎么蛊惑住皇上了,竟然为她给她这个贵妃没脸,等着瞧吧,赶明儿你再住在我家的时候,我一定叫母亲好好招待你!
  皇上借题发挥:“你既然知错,怎么还敢从皇后宫里劫人?说,是谁给你的胆子?你难道不知dào
  林姑娘是朕下了旨召她进宫的吗?你私下里把她带走想做什么?难道是要加害于她,好掩盖你家里做出的丑事、恶事?”
  贾元春叫苦不迭:“皇上冤枉臣妾了,臣妾怎么会有那样的歹念?臣妾真的只是很想见见林家表妹而已啊。”
  皇上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你想见她?你见过她么?若朕没记错的话,你入宫的时候,这个表妹还没出生呢吧!你是怎么知dào
  她的?难道有人给你传递宫外的消息不成?”这个罪名就大了,宫闱最忌私相授受,贾元春封妃不久,从前那些年资格不够,根本不可能见到家人,更不可能知dào
  姑妈家什么时候生了女儿。
  林妃默默的看着不知dào
  怎么招惹皇上不爽了的贤德妃,很善良的替她默哀了一分三十秒:亲,身为皇妃却不讨皇帝喜欢真的很悲哀有木有?不讨皇帝喜欢还被皇帝找茬儿更悲哀有木有?最悲哀的是,你连自己为什么被找茬儿都不知dào
  有木有?
  贾元春能得先皇后看重多年,说明她还是有些本事的。刚才是着急兼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眼下清醒了,智商也回炉了,虽然不多,但编瞎话还是足够的:“回皇上的话,臣妾会知dào
  林表妹都是托了皇上的福啊。皇上您下旨召林表弟、林表妹入宫与家父对质,臣妾这才知dào
  的。臣妾幼年时,姑妈尚未出阁,那时候,臣妾与姑妈感情很好,后来姑妈远嫁扬州,臣妾入宫侍奉先皇后,经年不得相见,连姑妈去了都不能上一炷香,想来倍觉遗憾,因此听说姑妈的女儿进了宫,这才想着见上一面,权当是看见姑妈了。”言未尽,泪先流,林妃偷瞄了一眼,居然哭得十分情真意切,看着跟真事儿似的,顿生敬佩。
  皇上再度扼腕:这女人真能瞎掰!
  皇后终于仁慈的开口给相公解围了:“贤德妃,你从我宫里劫人的事儿,本宫可以不与你计较。”贾元春百口莫辩,我什么时候从你宫里劫人了?分明是路上,何况你又是同意的,怎么这会儿全成了我的不是?可惜这话她不能说,不但不能抱怨,她还得请罪:“臣妾无状,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轻哼了一声,也不知dào
  算恕罪还是没恕罪,贾元春也就不好起身,只能跪在那儿接着听训:“你若接了林姑娘去好好照顾,本宫也不说什么,可你却把她领到玉漱院去说话,这算什么意思?那玉漱院是你的地方吗?离凤藻宫近吗?那分明是吴贵妃所居的毓秀宫的外围,离凤藻宫差不多有半个皇城,你把林姑娘领到那里去做什么?”林妃这才知dào
  ,原来贾元春根本没想见她,而是打算在情敌的地盘上弄死她,一来避祸,二来栽赃。啧啧,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原来她也是颇有坑人头脑的。
  林妃愤nù
  的笑了,既然你先出了手,那我怎么做都是正当防卫了。甜甜的扬起笑脸,抢在贾元春辩解之前无辜的上眼药:“原来那里并不是贤德妃娘娘的寝宫啊,难怪臣妹在那儿没见到贤德妃娘娘却看见吴贵妃娘娘了呢!吴贵妃娘娘好像不大喜欢贤德妃娘娘宫里的彩嫔似的,幸而贤德妃娘娘匆匆赶去帮忙解了围。”一口气告完状,林妃总结道:“贤德妃娘娘真是温柔可亲,平易近人,对待宫中的女官好极了。”皇后捂着嘴,无声的抽动着肩膀;皇上惊讶的挑起长眉:这个小丫头,似乎不像殷玉说的那么单纯不知事嘛!该反击的时候,还是蛮利索的。至于贾元春,她的脸已经不知dào
  该算什么颜色了。林妃这一状,一口气把后宫里能涉及到的罪名全扣在她身上了——借刀杀人、架桥拨火、宫闱不合、窥伺行踪外加收买宫人,一切妃子们被打入冷宫时会出现的圣旨上的罪名让她数出来一大半。
  贾元春笑的跟哭似的:“林表妹过誉了。”她是多么的想狠狠一口啐上去啊!又是多么的想把那张假装的无比天真的小脸抓花啊!可是她不能,她是温柔可亲的贤德妃,是平易近人的大表姐,她所能做的,仅仅是高度赞誉并感激“帮她说话”的林表妹!
  皇上愉悦的听从了林妃的眼药:“原来你是这样恶毒的女人!”他的手指在颤抖,他的语气痛心疾首,林妃为皇上精湛的演技所折服,“枉费朕如此相信你,宠爱你,却不想你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蛇蝎女人。你与吴贵妃不合,便故yì
  把林姑娘领去那里,想让她触怒吴贵妃,好让吴贵妃下手惩治她。吴贵妃听见林姑娘是你表妹,哪里有轻饶的道理?到时候,林姑娘或伤或病,都无法出面对质,你家那些丑事,便可以不了了之了。”皇上愤nù
  的无以复加,更重yào
  的是,一旦林妃在他的地盘上受害,他下辈子都别想追到殷玉了。
  贾元春百口莫辩,只能不住的哭泣,企图唤起皇上的怜惜:“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林妃忍不住掏掏耳朵,你不应该做贤德妃,你应该是复读机。
  皇后也头疼,若是以这个罪名处置了她,那么外面的吴贵妃也跑不出多远,一口气撤了两个贵妃,估计后头那位老爷子该出面抗议了。如果说贾氏还是看在先皇后快死了的面儿上收的,那吴氏可真是老爷子实打实塞过来的,动一个都够得上伤筋动骨的标准了,要是两个一起收拾,她这个皇后还不知dào
  要倒多大的霉呢!
  贾元春还在不断的找借口,理由已经匪夷到所思了:“臣妾只是想着,玉漱院里的风景更加别致,想让林表妹看一看才会在那里等待的,并不知dào
  吴贵妃会去啊!玉漱院虽说离她的毓秀宫近些,可吴贵妃一向也去的不多,臣妾和其他姐妹去的也不少,怎么会想到吴贵妃今儿偏偏就在那儿呢!何况,吴贵妃并没有对林表妹怎么样?怎么就说是臣妾陷害她们呢……“
  揉揉额头,皇上看到皇后的暗示,决定宽以待人:“你说你不想陷害林姑娘,可是你却有陷害的动机,这让朕如何相信?”
  贾元春一听事有转机,急忙就想分辨。但是林妃表示,她听够了,也受够了,她想出宫了,于是,林妃拿出铁证:“皇兄明鉴,这是从贾府家奴身上搜出的信函,原是封的极严密的,扬州知府大人亲自拆开来瞧,说是贾府中人写给扬州节度使宋明的信,请他在必要的时候‘便宜相助’。后来知府大人去查了官吏名册才知,这宋节度使原是当日起复旧员之时,由贾府二老爷、工部员外郎贾公讳政竭力内中协助得以谋了一个复职候缺,后补缺上任的。”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余地吗?贾元春萎顿在地,皇上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殷玉口中那“天真无邪”的妹妹的认知,皇后优雅的摇着纨扇表示这出戏十二分的差强人意,林妃无辜的低头对手指:她好像把大哥的活计给抢了耶,这样明天大哥上朝的时候岂不是只能强调此信出自二房之手跟大房无关了嘛!
  在家中盘算着如何让林妃开口化解这场对质的贾母突然一阵心神不定,捂着胸口揉了许久,又命鸳鸯拿一丸保心丹来服下,才刚吃下去,忽见赖大等三四个被派去宫门口等着接林妃的管家气喘吁吁跑进仪门,一头扑倒在地,扯着哭腔喊道:“老太太,大事不好了。小的们只在临敬门外伺候,里头的信息一概不能得知,但是夏公公出来说,说……”
  凤姐儿斥道:“说什么,你快说啊!”
  赖大趴在地上,哭唧唧的道:“夏公公说,咱们家大小姐触犯宫规,妇德有违,被皇上一怒之下降成春禧殿禧嫔了!”
  “啊?!”贾母两眼一翻,仰面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