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第507章 麦琳瑟拉的条件
皇室魔法师加里咒骂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而在他面前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的，则是上午结束第二轮谈判的查理二世。
加里的实力比不上那几位魔导师，本身法术造诣平平，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在政治上的办事能力和“思想觉悟”。
说白了，他能在查理二世面前直言咒骂，全凭他这些年来对王室的绝对“忠诚”。
在和拉西曼王国的胡迪尼进行初步谈判过后，查理二世也终于明白了对方来这里的意图。其实在对方开口之前，他已经差不多预料到了这个魔法王国来自己面前示威的原因。
一言以蔽之：利益。
国与国之间从来不存在什么友谊或仇恨，有的只是利益。查理二世是一位标准的政治家，他对这方面看得很透彻，所以不意外对方提出来的那些要求。加里同样不傻，但身为身为君主身边的“近臣”，他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和位置，所以他此时的抱怨和咒骂，其实完全是为了替查理二世发泄心中的郁气…
“算了，这个方案说白了也是双方共赢。”
日光从皇宫顶部的侧窗中洒入屋内，可查理二世的表情却像是融入了阴影。他半边身子斜靠在王座上，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此时的语气到也比今天早些时候缓和了不少——显然加里刚才冒着风险的一通乱骂也算有些作用。
十五个应用型法阵，二十七个改进型法术的教材，一百三十七种魔法道具制造手册…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说起来只是一个数字，可魔法师们却明白…这是卡伦王国与拉西曼王国魔法水平上难以逾越的鸿沟。
仅仅是这些玩意，胡迪尼开口便要换取王室一大笔财富和进驻港口贸易的权力。
拉西曼王国抛出的“炸弹”让卡伦的法师们有些发懵。基本上懂魔法的法师们都会觉得这笔买卖划不来，可是看到那些卷轴法阵的图之后，他们却也明白…如果能通过利益来交换这些东西，其实这笔交易算不得亏。
若是罗迪在此，肯定要说一句“魔法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没办法，法术水平比不上人家，神术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来，面对可以大幅度提升国家实力的魔法技术，又加上人家并没有侵略意图，这笔钱怎么挤也要挤出来！
如果是两年前，查理二世或许并没有多大兴趣，可现在艾弗塔和王国关系紧张，兽人也不安分，而这些魔法技术可以减少战争时期后勤的损耗、提升正面战场应对能力等等。从任何角度而言查理二世都无法作壁上观，所以此这场谈判从一开始他便明白自己早晚是要同意的，区别只在于付出代价的多少而已。
“基本意向差不多达成了，明天你去带人应付一下最后的谈判，签订契约就行了。”
这些事情用不着查理二世亲力亲为，他负责把握方向就够了，虽然心情不好，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在下了决定之后，他又多问了一句：“对了，昨天那几位魔导师答应和胡迪尼进行一场法术比试。加里，你说说，我们能扳回一城么？”
“这…”
本想给出肯定答案的加里犹豫了一下，彻底语塞。
查理二世也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叹息一声，不再对结果报有多少幻想。
而三个小时后，拉西曼王国与卡伦王国进行的“友好切磋”没有任何悬念的结束了。
一共十场比试，双方各自选出十名年轻魔法师参与，每方提出五个比试题目以示公平，其中包含了对魔法的理解、施法速度快慢、施法准确程度、抗干扰施法能力、攻击目标精确程度、防御法术强度等等各方面的比试——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可实际结果却让卡伦王国的法师们差点下不来台。
参与比试的十个人里，只有麦琳瑟拉一人以压倒性优势取得胜利，其余选手均被对方彻底击溃，甚至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比试之前还暗自不服气的卡伦才俊们此时有如霜打的茄子，一个个低着头不吭声。他们的导师们更是表情各异——脾气火爆的已经当场骂过一顿自己的学生了，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麦琳瑟拉名义上的导师“寒冰之冠”克罗恩。
毕竟十场比试中只有他的学生挽回了卡伦王国的颜面，但此时他也没心情去自得，身为王国顶尖的法师之一，他此时内心思考的和其他几位魔导师差不多：拉西曼王国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胡迪尼作为绝对的胜利者此时红光满面，不过他更感兴趣的却是最后一场比试中大放异彩的那位法师——“啊…麦琳瑟拉法师，你注定要成为卡伦王国未来最强大的法师之一。”
面对对方示好的恭维，麦琳瑟拉并没有如龙族那般高冷，而是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贵族式微笑：“感谢您的夸奖，贵国法师的表现同样让我佩服。”
在人类世界的历练让麦琳瑟拉学会了更加“圆滑”的处世态度。知进退，明事理，光是这两点就不知比身旁那些性格桀骜的“天才”高到哪里去了。
不过胡迪尼可不仅仅是夸奖，他看得更深一些。
虽然名义上是“使节”，可胡迪尼同样是拉西曼王国法师顶尖序列中的一员——他研习的并非威力强大的“元素系”，却是极为冷门生僻的“预言系”。
在大多数人眼中“预言师”基本和“骗子”划等号，因为预言师嘴里的话一半以上都是无法被证实的，类似“我觉得你要转运”、“你有血光之灾”的屁话让人对这般“预言”嗤之以鼻。但实际上，高阶“预言师”的能力远远不止对未来的窥测。
如胡迪尼这般，其实在刚刚比试的时候便用“能力侦测”确认了麦琳瑟拉的“潜力”，并且确认了一个事实：她是这群法师中独一无二的异数！
胡迪尼发现自己无法推定她的成长上限，这意味着麦琳瑟拉以后的实力毫无疑问会比自己强大得多——而这意味着她足以比肩拉西曼最高法市议会的那几位巨头！
所以胡迪尼心中立刻有了许些念头，并付诸了实践…
“今天的比试令我大开眼界，贵国的法师们虽然状态不佳，但他们的表现可圈可点。”胡迪尼没有继续嘲讽或贬低卡伦王国的这些法师，而是选择维护了一下对方的颜面，这番让步也令几位魔导师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胡迪尼知道这还不够，便真心实意拿出“私货”给这些后辈做了一些提点和指导，这下子不光是年轻人，几位魔导师也按捺不住加入了讨论——因为胡迪尼的几句话的确有高屋建甄之效。如此聊了十来分钟，之前尴尬紧绷的气氛便荡然无存，终于有了“友好讨论”的摸样。
法师毕竟不是狂信徒，他们普遍更趋向于追寻知识与力量，对“忠于皇室”之类的并不敏感，所以当胡迪尼随后提出的概念后，几乎令所有年轻人都来了兴趣。
“虽然在某些方面我的学生们更加擅长一些，但卡伦王国的魔法自有独到之处，这是文化差异导致的必然结果。”胡迪尼此时说话的对象变为了克罗恩等几位魔导师，同时还有旁边站的靠后一些的加里。
“所以我希望能让我的学生们在这里学习一年，感受一下不同的魔法文化，并借此完善自己对魔法的理解。而作为交换，我同样希望贵国能够有优秀的年轻魔法师能同我一起返回拉西曼，感受一下‘魔法之国’的魅力！”
此言一出，顿时让一种年轻人兴奋异常！
拉西曼王国在魔法上的造诣和实力已经在这些天内被充分证实，在卡伦王国的法师们眼中，海对岸的那个国家俨然成为了一个值得朝圣的“魔法圣地”，若是每天都能如刚刚那般交流提高一番，其中诱惑几乎无人能够抗拒。
不过这些人也不傻，能去拉西曼的绝对不会是平庸之辈，尤其胡迪尼口中“优秀”的魔法师…谁都明白是指的麦琳瑟拉。
拉西曼王国因为地缘关系根本不会和卡伦王国发生正面冲突，所以如今正是两国友好合作的“蜜月期”，有此前提，克罗恩等人巴不得多派几个人去学一些先进法术回来。见胡迪尼提出这个要求，他们自然了见其成的开始征询意见——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先被询问、也是所有人都认为必然会当选的麦琳瑟拉，却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拉西曼王国非常乐意给予优秀法师帮助，我们有足够系统的法术研究发表机构，每天都有无数法师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发布出来，哪怕是不会魔法的普通民众，也可以了解到王国目前最新法术研究的前沿咨询…在拉西曼的每一天，你都能目睹法术体系日臻完善的过程！”
若是麦琳瑟拉这个天才无法被带走，胡迪尼可就亏大了——他对其他那些没什么本事的法师毫无兴趣，唯一想做的，就是借助拉西曼王国的资源把麦琳瑟拉留下！
法师追寻的是力量，在哪里追寻都一样，“叛国”这种词汇根本轮不到法师身上，胡迪尼心中甚至都给麦琳瑟拉“长期留洋海外”找好了理由…
这么一个天才，给卡伦王国实在是可惜了。
“能有幸接受您的邀请，我感到非常荣幸。”麦琳瑟拉当然不是真不想去，她其实更想去见识一下更为先进的魔法体系，但既然昨天听到了查理二世的那些谈话，她便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不过是否能够离开王国前往贵国学习，我希望能给我一天时间仔细思考一下，还望胡迪尼大人见谅。”
胡迪尼一听有戏，立刻准备应下，哪知还未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竟然无端多出了一行字迹！
他愣了半秒，随即马上意识到这字迹不是漂浮在空中的，而是以及其精确的手法将无法察觉的细微光束照射在右眼上——胡迪尼发现从始至终麦琳瑟拉连手都没有抬，神情更是无比自然，但就是这样，她硬是在一众魔导师面前悄无声息的向自己传递了一条信息！
或者说，一个条件。
麦琳瑟拉要求胡迪尼将交易给皇室的魔法资料以五折的价格卖给埃尔森城，否则自己将拒绝前往拉西曼。
她完全可以什么话不说安心踏上去往拉西曼的船只，但罗迪呢？他会不会在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麦琳瑟拉在得知埃尔森的困境后，其实心中一直想找机会做些什么——她的命是被罗迪救下的，如果这般冷血的选择无视，那麦琳瑟拉还不如早就死在冰川平原。
所以在抓住眼前的机会后，麦琳瑟拉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个赌博！
胡迪尼眯起了眼睛，同样是魔导师的他在短暂的惊讶后便恢复了常态，回道：“当然，拉西曼随时欢迎像你这样的优秀魔法师！”
后面的谈话便是例行公事的客套，没过多久胡迪尼一行便回到了皇室为他们安排的寝室休息。而胡迪尼在扶手椅上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叹息一声：“算了，拉西曼不缺天才，没必要为此去得罪皇室…”
显然他放弃了“引进”麦琳瑟拉的打算，毕竟“使节”最注意的就是不能卷入其他国家的政治漩涡里，一旦惹出事端来，定然是两头不落好的下场。
做出了决定，胡迪尼便轻松了许多，翻了翻出门前带的一摞文献，胡迪尼便开始了每天都要进行的冥想。
然而今天的冥想并不顺利，因为才开始没多久便被下属的敲门声打断——他很奇怪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急事，可随后得知的消息，却让他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人工降雨？浮空塔？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