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想护子的马夫人(二十四)
笙歌坐在新帝下手位置,注视着文武百官。
氏族大的蠢蠢欲动,她看在眼里。
毕竟,曾经的大晋,氏族与皇族平分秋色,几乎算得上是共掌大权。
但随着她与先帝近十年的筹谋,氏族势力大减,朝堂之上,亦有新兴的寒门官员相互桎梏,难以大展拳脚,恢复以往的要风得风要雨的雨。
这个时候,后位握在哪个氏族手中,哪个氏族便会乘风而起,再现往日荣耀。
根本不需要思考,各个氏族送入宫中的画像上的女子,绝对是精心培养的家族棋子。
为家族荣耀生,为家族利益死。
小皇帝渴望的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妻子只会落空。
小皇帝贱兮兮的模样与她当初那般相似,她怎么忍心小皇帝凄凄惨惨戚戚呢。
唉,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对爱情还有几分期许的,只可惜如今的局势注定了小皇帝的期许只能是白日做梦。
笙歌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神情各异的官员,谁都没想到笙歌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京,都怪大王爷和圣上的闹剧过于荒唐了。
甚至有些臣子忍不住在想,暂停选后,是要给马文才留位置吗?
难不成国师和皇上真的能够一手遮天,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癖好光明正大的昭告天下人?
咳咳,想归想,但他们这话不敢说啊。
“皇上仁孝圣明,乃国之万幸。”
终于,寒门官员开始了表态。
反正,皇后之位若是空悬,对他们这一派系来说,利大于弊。
氏族本就势大,底蕴深厚,再出一位皇后,诞下皇子,那便不会再安分了。
氏族:……
不娶妻,不选后,就是仁孝了?
“皇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俗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想来先帝也盼着您娶妻生子,固我国本的。”
选后,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所以,氏族此刻辩起来,倒也理直气壮。
立后从来都不是皇上一人的家事,而是事关国之根本的大计。
前些日子小皇帝好不容易松口,时不我待,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
小皇帝看向了笙歌,臣子这话说的他无法辩驳。
“先帝盼着?”
“是先帝给你托梦了,还是你下去问先帝了?”
笙歌一本正经的问道。
小皇帝低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啊,对待朝堂上的这帮老油条还得是国师大人出马。
“要不你再去问一声,看看先帝同不同意本座的看法。”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等着先帝入梦了,你现在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下去问问吧。”
众臣子:……
国师这话说的如此无赖,却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国师大人分明是在胡搅蛮缠,以权势欺人。”
笙歌挑眉,说不过她,就恼羞成怒。
是不是她近来过于安静和佛系,不理朝政了,这帮人就以为她快死了?
“那你倒是反过来以权欺本座啊。”
“皇帝尚且年幼,大婚本就不急在一时,再说了先帝大丧未过,你们却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家女儿塞入后宫,是想让皇帝玩物丧志早早坏了身体,还是想表达你们对先帝的尊敬或是先帝驾崩你们的快乐?”
“还有你,你不是能联系到先帝,你倒是问问,大丧期间群臣如此极力办喜事,他作何看法?”
不得不说,怼的旁人还不了嘴的感觉还蛮爽的。
她这话已经够收敛,够注意措辞了。
如果不是顾及着场景,顾及着这帮人都是文化人,她的话可能更糙。
欢天喜地喜迎先帝驾崩,普天同庆?
笙歌的话成功让旁人噎住,这话真真是诛心极了。
成功的把选后与庆祝先帝驾崩谋害新帝身体联系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偷换概念,在诡辩。
可偏偏在旁人听来,又有几分道理。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开口。
开口就是乱臣贼子,就是谋朝篡位,就是包藏祸心。
对上国师,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在是太难了。
“臣等无异议。”
氏族臣子们终于开口了。
别跟他们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们这是不退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别怀疑,国师绝对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小皇帝星星眼,虽说国师大人凶是凶了点儿,但看着着实霸气和解气。
看来,小时候他矫情找茬找错了,当年就该老老实实跟在国师身后,学一两招。
然后,今天扬眉吐气,堵的所有老家伙说不出话来的就是他了。
“无事那便……”
“臣有事启奏……”
“如今民间关于皇上大王爷还有永固王的流言层出不穷,若放任不管,必然会有损皇室声誉。”
“不知皇上有何妙计一劳永逸?”
这等流言蜚语其实大可不必放在早朝时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但奈何氏族心里不顺,就想着磕碜一下笙歌和小皇帝呢。
“朕还没有追究早朝发生之事为何会传到市井,不如诸位给朕解释一下?”
“三日时间,遏制不住谣言,那便每家出一位嫡小姐送入道观当姑子吧,就当为诸位嚼舌根赎罪。”
小皇帝有样学样,把笙歌的不讲理学的淋漓尽致融会贯通。
根本都不需要动脑子想,也知道是这些官员把当日的闹剧回府后当笑谈讲给了后宅之人,一传十,十传百,到现在一发不可收拾。
既如此,那就人人有份,群策群力一起解决吧。
嗯,他是皇帝,偶尔一次不讲理,也情有可原。
笙歌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若是从小把小皇帝带在身边,可能小皇帝的性子就会变成第二个她。
早朝就在这种跌宕起伏见招拆招的气氛中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笙歌也很是好奇,各位肱骨之臣会如何解决这次的流言蜚语。
既然回京,就老老实实看完这出戏,再走吧。
……
……
饶是笙歌也没想到,那帮人处理流言的方式,竟然是混淆视听,继续编出新的流言。
也不知是哪位臭皮匠出的主意,为了不厚此薄彼,每家一则奇奇怪怪的流言。
一时间,就连茶馆的说书先生都文思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