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侠?守护兽?
潼光殿外,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惊了正捏了半片玉梳,对镜犹自发愣的玉人儿。无数细碎悉索的脚步声音里,镜中的人儿腾地一下站起,手中玉梳掉到地上,当地一脆响,玉梳一分为二。
“妹妹收拾妥贴否?”轻笑声近在脑后,镜中映出另一张美人脸,细长的凤眼,精致华丽的妆容,身着黑色九凤朝服,脸上写着雍容华贵.
良妃强自镇定心神,回身恭恭敬敬地施礼,口呼:“见过王后。”
王后伸出青葱玉手,轻轻地执了良妃之手,一道往殿外行去,殿外早有宫人太监备好辇,华盖轻扬。
良妃扭动着被王后紧扣的手,却未曾松脱丝毫,只得拿眼睢着殿外众人,轻声道:“王后,这于礼不合。”
王后眼睛一眯,扫视着殿外黑压压的一群宫人太监,众人尽皆低眉顺眼,屏气凝神,她这才清了清嗓子,冷冷地道:“摆驾沁阳园。”
复又回头笑眯眯地看着良妃道:“妹妹你看,不碍事,咱动身吧,只怕王上已经等得急了。”
良妃一愣,不明所以地被她拖着上了同一辇车,车驾一起,身形晃荡,她这才回过味来,急急地问道:“王上,王上也在沁阳园?”
王后端庄地笑着,故yì
顾左右而言他,“妹妹手可真凉,可是昨夜未曾睡好?”
良妃沉默,一行人随即直奔沁阳园。
远远地得见鲜亮整齐的宫卫林立两旁,武王坐在园中,他的身前跪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年青男子,风吹起他的袍角,如崖上的白浪,翻卷千年。
良妃呼吸一窒,木然地由王后牵着下了辇,一同给武王见了礼,武王赐座,各自安置妥当后,武王才指着眼前跪着的男子道:“孤今日得见神医,果然神采逼人,越人,这是孤的王后与良人,听说良人与你在燕国曾有旧,特赐你同座,平身吧。”
“谢王上,草民不敢暨越,还是站着回话就好。”男子音色清亮,回话不卑不亢,随即慢慢地起身,缓缓抬起头。
“见过王后,良人。”他依礼又拜得一拜,退回三步开外,目不斜视。
王后细细地盯着良人,见她脸色平静,看不出分毫端倪,便又笑着向武王进言道:“王上召见卢医,诊治可有结果?”
武王摇头,“还未开诊。越人,现在可以开始了。”
秦越人应着,在随侍的太监眼前细细净手,再用白绢抹干,才娓娓上前请脉,又仔细打量了武王一番,才肃然道:“王上所病,在耳之前,目之下,可治。”
武王一听,面上看不出喜怒,又追问道:“越人有良方否?”
秦越人点头称是,昂首自信道:“针灸三次即可。”
园中突地闪出一人,头戴长冠,身着朝服,年约四十开外,一丝不苟地向武王见礼后就连连谏道:“不可,王上,除之未必已也,将使耳不聪,目不明”
武王沉吟,尔后言道:“卿亦有理,孤若耳不聪,目不明,大秦危矣。”
秦越人俊面清冷,突然无故发笑,手中砭石掷在驾前,朗然道:“王上,召见草民为治病,是为草民略懂医理,却又听信近臣外道之言,如此可见秦国之政见也,按此以往,亡国之期不远矣。”
场中众人皆惊,料不到秦越人如此大胆,那近臣跳着脚大骂:“大胆,驾前如此嚣张。”
武王面沉似水,拂袖离座,扬长而去。
王后与良人也先后追随武王而去,没有片刻迟疑。
未时末,良人午睡初醒,听得殿外女娥私议,秦越人冲撞驾前,已收入牢中。
三日后,武王气消,复召见秦越人,半个时辰后,却听得狱官来报,越人已死,自裁于牢中,武王惊愕无比,他不曾下令处死他,他却畏惧自杀,真是造化弄人。
本来还想借着他周游列国,熟门识道,让他与樗里疾一起前去寻找苍龙化形之应梦之人,天意却如此作弄人。
不过,祝袅袅的工事已经完毕,小心翼翼呈上来一个圆形木盘状事物,中心钻了一孔,有一尖头钝尾的小针,左右轻摆。
“它会带领众人找到应梦之人,一直往东走,它会指明方向,苍龙化形之人,应该是足智多谋,丰神俊毅之辈,如果你等拿捏不准,全带回来再由我来分辩即可,所以,你们多带些车驾前去吧。”祝袅袅摇头晃脑道。
如果林西在当场,一定会戳破小老儿的谎言,这明明就是一个粗制滥造的指南针,还说得天花乱坠,好像真是什么神器。
神棍啊,老大的神棍,居然忽悠着右丞相都出去风吹日晒,估计是跟他有旧隙。
于是,这群奉王命,端神器,长长车驾的人,径直出了咸阳,奔东南而去。归期遥远,其实就是变相发配边疆了哇。
当然,这也是武王从中得利的结果,一石二鸟。
谁叫当日义议朝,武王说:“孤有生之年还未到过周都洛阳,不知中原名城是何等繁华,他渴望有一天,能驾着挂满帘帷的车入周京畿王城游历,亲眼一睹天子重器禹王九鼎,若能如愿,死也心甘。”
还问殿前众卿,谁能为孤伐宜阳,让中原门大开?
樗里疾那厮一生直来直往,担心武王好大喜功,连忙劝阻,“韩国宜阴城坚兵精,将勇如虎,且秦在西,取道宜阳,路远道险,如果正好碰上魏,赵二出兵救宜阳,秦军孤军深入险境,一旦失利,将如瓮中之鳖,后果不可预料。”
这话,他是出自好心,可听到武王耳里,就变成了龟缩畏战,不愿为他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心中暗骂樗里疾贪生怕死,心中不高兴至极。
后来那日去了潼光殿,天未明就接到甘茂密奏,一篇廖廖数字,扬扬洒洒,慷慨激昂。
“欲取宜阳,必先破韩魏两国联盟,只要魏不助韩,赵自然不可能越魏救韩,韩被孤立,破城之日可期,臣愿请命前往。”
武王大喜,以为竟应了祝袅袅那句天下气运尽归,对寻找苍龙化形之人也益加上心。
就在这各境况下,这一石二鸟之计,自然成熟。
樗里疾走后几日,武王驾前的甘将军,就调集了五成大军,鲜衣怒马,血洗亮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荣光,五万大军的盔甲之光堪比日月,照亮了整个咸阳城的街头巷陌。
战事将起,风云际会。
问世间,谁主沉浮?
————想看宫戏?还是种田戏?我来分,不偏心。———
红棉不再送饭来,林西背着孩子,捡了两天野菇,吃得两嘴生疮,眼冒绿光,有个半半夜里还连续跑了十七次茅房。
呃,千万别问我这荒郊野外,何谓茅房,这个问题嘛,实在是不好意思解释得紧。
咱们略过略过,特别是对某些还未吃饭,打算吃饭,和正在吃饭,也许还有刚吃过完的同志们来说,是非常有好处滴。
说到饭,林西开始怀念那个红棉,哪怕她再挑拨离间某某与她的感情,至少那肚皮可以糊弄饱,而且不用担心中毒问题。
说到中毒,林西是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学艺不精,好歹,好歹她资格证都拿到手了哇,虽然,是兽医资格证,而且后来的后来,没有任何临床经验就嫁了人,怀了娃,后来被劈了腿,闪了穿,又成了妈,嫁了人。
她把一切归结为饿得眼发花,纯粹是失误,失误。
这天傍晚,她又兜着一襟野菇,头发上沾满乱草,笑得嘴都快歪到后脑勺,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夕阳归来,落日的余晖打横照在她兴奋的脸上,像是浮世纪的油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残阳如血。
我心飞翔。
“看,甘茂,咱们的晚饭有着落了。”扬着襟中的菇,林西脸上满是得yì
,像献宝似的将菇子堆在甘茂面前的石头上。
背上的孩子揪起林西的一缕发丝,咿咿叫着,林西痛得眼泪水在眼眶里直转悠,那小家伙依然玩得自得其乐,将发丝缠在小小的手指间,一圈一圈。
甘茂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转,见林西回转,一脸兴奋,也不忍打击她的热情,那些颜色灰灰的菇里,明显有几颗是本村人死也不会采摘的魔牙菇。
“娘子,这菇是在树脚下采的?”甘茂伸出手指,夹着一朵形状像华盖的灰色菇子,凑到鼻间嗅了嗅,清香扑鼻,其还夹杂着一股直冲脑门而上的特殊气味,有点像薄荷,却比薄荷浓郁许多,心下怀疑更盛。
“好香吧,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光是想想就流口水。呃,你问我在哪里采的?不是树下,是在那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为了采这菇,我还差点被旁边守着这菇的野狗追呢。幸好我聪明,声东击西,才狗口夺食成功。哈哈。”林西愈说愈带劲,还带着比划嘻嘻笑道。
果然是魔牙菇。甘茂暗叹。
林西利落地生火架锅,说是锅,还是红棉贡献出来的,就是那盛饭的陶碗,有现代的砂锅大小,正好可以用来吊着烧菇子。
这两天,甘茂一直目不暇接,印象中做什么事情都淡淡的小娘子,因为神智不清,居然变得那么阳光烂漫,会为了他的生死流撒野,会为了肚皮之危四处钻营,会为了挖到食物而欣喜若狂……
他喜欢这样的娘子,虽然是因为不好的病带来的,私心地,他曾希望林西就这么神智不清下去。
可是眼看这菇下锅,甘茂连忙回转心思。
“娘子,你知dào
,这菇为什么旁边有野狗守候吗?”甘茂一本正经地问。
林西两眼一翻,愕然地回头,手中筷子还夹着一个香气四溢的菇,耸着鼻翼道:“这难道是野狗们的守候圣物,有什么惊天神效?可是我看过的上面本武侠上,没有野狗是什么灵药的守护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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