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第一百三十章:疑点重重
古璟瑄此刻心中的想法,他望着天空,也似喃喃地道:“我想找到她,是因为我欠她的还没还。我祖上是生意人,所以我从不喜欢欠人什么。虽然我现在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了,可是我还是不想亏欠任何人。只可惜,沈三姑娘如今已死,欠她的,或许真的只能待到下辈子再还了……”
古璟瑄低下头来沉默不语,放在膝盖上的手,已攥得指节发白。
“……只是,我一直在想,沈三姑娘那样的人,当真会就这么死了?”
古璟瑄听罢这句,倏然转过头问他:“你此话何意?”
易闻轻敛眉头,道:“自从看过那具尸体之后,我总在想,那到底是不是沈三姑娘?似沈三姑娘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能屈能伸,甚是惜命,就算当乞丐也能自得其乐,又怎会这么轻易便死了?再者,那具尸体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那里,我除了身上带着见血封喉之毒外,便再没什么能证明她就是沈三姑娘了。而且,最重yào
的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找到她的死因。”
“死因?”
一提到死因,古璟瑄也忍不住开始思索起来。
若那人真是沈碧瑶,那她是怎么死的呢?一心认为她就是沈碧瑶时,古璟瑄会忍不住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可如今听了易闻说的这些疑点,又止不住地想,她或许并不是沈碧瑶。
易闻道:“我去过羊儿坡几回,把尸体周围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却什么也没发xiàn。按说,在山林之中,无论那人是如何死的,总会有野兽去啃食她的尸体。若那尸体真是沈三姑娘,那她脸上的血是有剧毒药的,啃食她的野兽定然也会被毒死。但是周围却并没有任何野兽的尸体。莫说野兽,就连毒死的蛇虫鼠蚁也没一只。”
听易闻这样一分析,古璟瑄也冷静了下来,仔细一想,也发xiàn
在疑点。
若沈碧瑶真的死了两年,那尸体上的毒不可能到现在才随着水流流到小溪中。江南雨多,尸体又无人掩埋,怎会到现在毒素才开始蔓延?除非,是有人故布疑阵。
“易闻,把事情查清楚,务必查出到底是谁把设的局。”
一想到是有人故yì
设出来的局,古璟瑄心中便涌出难以压抑的气愤。
谁会故yì
设出这么一个局来让他以为沈碧瑶已经死了?又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易闻想了想道:“其实,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要再找到证据……”
证据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难找,设局的人并没有他们认为的那样聪明,做到滴水不漏。想反,她还因为行事太过粗枝大叶而留下了不少破绽。
古璟瑄房内,祁风皱着眉头一脸气愤地质问宫月:“你为何这么做?难道是嫌我们听风堂的事还不够多吗?”
宫月被拆穿,非但没有认错,反正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是看你们听风堂整天不做正事。”
“我们做的哪一件不是正事?听风堂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揽月堂来管。”
宫月还要说,却被一直沉着脸的古璟瑄一拍桌子打断。
“够了!宫月,为何要盗尸假扮沈碧瑶?”
“为何?自然是因为你们放着正事不做,就一门心思地去找她!”宫月道:“蛮夷人已有卷土重来之势,西北有金矿的事情也已经在江湖上传扬开来,若是蛮夷人得了那金矿,那他们会有那些金子来做什么?你们难道真的不知dào
吗?可现在形势如此险峻,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去找一个失踪了两年的丫头片子。到底是谁分不清轻重?”
祁风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当年多此一举,沈姑娘也不会失踪。”
宫月立kè
顶了回去,道:“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着看着楼主为她去闯鬼门关?那我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江成现在人在西北,还不知情况如何,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吵架?”易闻听她们吵得烦不胜烦,喝断他们之后,又对古璟瑄道:“楼主,宫月虽然做事有欠妥当,但她的话还是颇有几分道理。如今天情势严峻,万不能让蛮夷人得到那金矿,不然,必起战事。”
他们说的这些,古璟瑄又何尝不知?只是他被沈碧瑶已死的消息弄得心神俱乱,一时乱了头绪。
“东方笑可有找到?”古璟瑄问。
祁风立kè
回道:“已打听到人在江南。我命听风堂的人在玉城守着,只要他一出现,必定将他擒回来。”
“嗯。”古璟瑄点了点道,又道:“再派些人去增援江成。现在蛮夷人已经知dào
了金矿入口在何处,定然势在必得,叫他切不可大意。”
宫月道:“我这就带人过去。”
“等等。”古璟瑄忽然又叫住她道:“厄尔为人鲁莽,东方笑一个诡计就让他轻易带着帕吾首领去了金矿入口,此人无需再留,必须尽快让马帮换一个头目。”
“宫月明白。”
易闻此时开口接道:“最好让马帮的人把厄尔的死算到蛮夷人头上,如此一来,情势便会对我们有利。”
宫月冷冷地朝他瞥去:“这种事,不用你教我。”
宫月一走,祁风便开口问道:“楼主,那……沈三姑娘的消息,还要继xù
查吗?”
一说到沈碧瑶,古璟瑄的心情便分外沉重。他用力地闭了闭眼,道:“查,直到找到她的人为止。”
待祁风也离开了,易闻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楼里应要团结一致才能渡过难关,若是此时闹出什么矛盾,便麻烦大了。
好在楼主并没有被此事气昏头脑,依旧记得以大事为重。
怕古璟瑄仍会记恨宫月,易闻便试探地开口劝道:“楼主,此次宫月虽然行事过份了些,但毕竟还是为了楼里着想……”
“我知dào。”古璟瑄道:“只不过她这脾气,也该改改了。如今不比从前,你我皆是身不由已。”
“我明白,我会好好劝劝她的。”说着,易闻忽然叹了口气,道:“若非楼主当初答yīng
回京,怕是我们早就都……”
说起当初,古璟瑄不禁抬起手来,看向自己右手的食指。
那里,仿佛仍留有当初滴血认亲时的刺痛。
那日的乾元殿,布满了大内侍卫,殿外亦埋伏了数百位禁军好手,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盯着那滴血认清的血碗。只要两滴血不能融合,他便会被格杀在当场。
从进到这暗藏杀意的乾元殿起,古璟瑄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对亲情的奢望,也消弭殆尽了。那时他便知dào
,皇家,本没有亲情,他们认的,只不过是那一丝皇家血脉。
握起手掌,古璟瑄冷冷地道:“若不归顺,朝廷是不可能允许听风揽月楼继xù
存zài
于这世上。皇家的丑事不能宣扬,无论当初有没有找出遗落民间的皇子,朝廷都做好了灭了听风揽月楼的要算。这就是皇家。”
易闻也想起了那个月黑风高之夜。那时的听风揽月楼中,还只住着前楼主一人。那夜,几十影卫如黑色的闪电般冲进楼里,再出来时,前楼主已然暴毙。
易闻那时才知dào
朝廷的实力。若是皇上真的要灭了一个江湖门派,那绝对是易如反掌。只是江湖人士众多,要想将江湖人全都掌控,却是不能。
听风揽月楼投靠了朝廷,由身为瑄王的古璟瑄亲自掌管,也算是将听风揽月楼当成了安插在江湖的眼线。
只有投靠朝廷,听风揽月楼才有存zài
的理由与价值。这一点,易闻,江成,祁风,宫月,她们心里都一清二楚。
而古璟瑄,更是比谁都清楚。
为此,他才成了听风揽月楼的楼主,以柳沐风的身份统领着听风揽月楼。
在古璟瑄心里,无论瑄王或是听风揽月楼楼主,都只不过是皇上与太后手中的棋子罢了。所谓的亲情,他早就不再抱有幻想。虽然如今太后与皇上看似对他十分亲厚,但他心中十分清楚,若再发生与当年一样的事情,太后依旧会弃他,保皇上。
同是亲生骨肉,他,却注定是被舍弃的那个。
既然要舍弃,当初为何要生下来?亲情,血脉,这些在皇家,不过只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与些同时,刚刚回到江南的东方笑,立kè
就把遇到了埋伏,之前在沈碧瑶那里买来的解毒药和三步倒立kè
就派上了用场。
又逃过一波追踪之后,东方笑捏着只剩了一个底的瓷瓶,不禁感慨道:“还是唐兄弟说得有理,江湖险恶啊,没有保命的手段还真是太危险了。”
“阿嘁!”正在努力洗衣服的沈碧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特么的谁在骂我?姐已经够悲催了有木有?才走了一个月,师傅和师叔公两个门都不出的汉子,怎么会堆这么多衣服?一天换三套吗?坑了个爹的,这得洗到什么时候?
这一刻,沈碧瑶深深地觉得,她,就是师傅大人顺手捡来的一个免费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