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真真假假
“那你验得怎么样?”沈碧瑶摸了一把眼泪。她今天可是遭了大罪了。本来脸毁了就够伤心了,现在特么还惹来一身伤。
易闻脸色带着几分凝重地放下袖子,沉吟道:“果然是踹出了内伤……”
“卧特?”沈碧瑶嗓音立kè
提高了八度。
江成这回忍无可忍地冲了进来,边冲边问:“做什么呢?这么咋咋呼呼的?”
进来一看到沈碧瑶腰上那一块青,立kè
收了声,问易闻:“这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伤成这样了?”
易闻小声且无奈地道:“方才在车里,宫月踹的。”
“在车里?”江成一脸惊讶地向沈碧瑶看过来:“难怪你爬楼爬那么慢,挺能忍的啊。”
沈碧瑶简直欲哭无泪。
古璟瑄在隔壁也被这一惊一乍地弄得坐不下去了,也走了过来。进来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沈碧瑶腰上的伤,一张俊脸立kè
就黑了。
易闻见古璟脸色忽变,立kè
就有些紧张起来,生怕他又说出要罚宫月的话来,忙给沈碧瑶使脸色。
沈碧瑶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反手拉了个被角把自己的腰遮了起来。
“非礼勿视,还请两位先回避一下。”
江成愣了愣,他都进来这么久了,该看的也都看了,这会儿忽然叫他出去?又看了看一直站在那里的易闻,不服气,于是指着易闻问:“他就能看,我就不能看了?”
沈碧瑶理直气壮地说:“他是大夫,你是吗?”
易闻忙帮腔说:“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被你一个大男人看,多不好意思?快出去,出去。”
江成谁也说不过,只能一脸憋屈地出去了。
江成一出去,沈碧瑶就立kè
看向了楼主,易闻也跟着看了过去。两人都不说话但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于是,古璟瑄也二话不说地出去了。
梨花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地,完全没看出里面的内涵来。
闲人一散,沈碧瑶立kè
又一脸紧张地问易闻:“我的内伤,严重么?”
易闻摇了摇头,说:“不严重,但也要躺上几天。我给你开几幅药,喝了就能好。”
沈碧瑶立kè
松了一口气:“不严重就好。”
忽然又问:“喝药能放糖吗?”
易闻想了想,说:“可以,这副药无妨。”
“那麻烦不要熬得太苦了。”沈碧瑶忙说。
易闻一笑,道:“这是自然。只是……”
“又只是什么?咱能不能不大喘气啊?听得人提心吊胆的。”沈碧瑶又开始紧张了。
易闻失笑,指了指沈碧瑶的腰,道:“只是,这腰上的淤青得用药酒揉开,可能,会有点疼……”
“揉?”沈碧瑶小心地问。
“嗯。”
“能轻点吗?”换作一脸哀求。
“我……尽量。”
于是,易闻卷袖,敷药,上手。
沈碧瑶:“啊……说好的轻点呢?”
好不容易揉完。沈碧瑶疼出了一身冷汗,觉得万分煎熬。
作为大夫的易闻也同样觉得十分煎熬。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怕疼,又听话。说喝药就喝,说揉就让揉,可偏偏这样,他反而会更小心的伺候着。重了吧,怕弄疼她,轻了吧,怕揉不开。不得不说十分煎熬。
给姑娘治病,果然不如给楼里那群皮糙肉厚的汉子治伤随意。若这伤是在楼里随便一人的身上,他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小心紧张的?
揉完伤,这屋里便是浓浓的一股药酒味。沈碧瑶吸了吸鼻子,问易闻:“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啊?”
易闻接过梨花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回道:“不出十天,定能恢复如初。”
“十天啊……”沈碧瑶拖长了音调,显然是觉得十天有点略长。
易闻擦完手,把帕子递了回去,说:“方才还多谢沈姑娘配合。只是,宫月伤你这么重,你为何还愿意放过她?”
沈碧瑶看了易闻一眼,淡淡地说:“我与你们楼主非亲非故,不想狐假虎威。再说了,我跟宫月,她踹我一脚,等我伤好了,再黑她一刀,你来我往多单纯的死对头关系?可要是换作了旁人替我出手,那就说不清了。”
易闻听完,笑着摇了摇头,道:“沈姑娘,你是在下生平第一个看不透的人。我总是无法猜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很正常啊。”沈碧瑶说:“我是女的,你是男的,如果你能那么了解我心里的想法,那不就是娘炮了?”
易闻继xù
摇了摇头,不再与她扯。
“无论如何,这次我要谢你。如果楼主此次不罚宫月,全是沈姑娘的功劳。”
沈碧瑶说:“他最好不罚。要是罚了,以后我跟宫月,那就真的是呵呵了。”
易闻皱眉,想了想,问:“呵呵?何解?”
沈碧瑶一本正经地说:“此词无解,只能意会。”
易闻眉头皱得更深了,收拾了东西,回自己房间琢磨去了。
易闻走后,梨花走过去关上门。替沈碧瑶整理衣裳的时候,看到她的伤处,又忍不住心疼地说:“那宫小姐怎么就踹得这么狠呢,青成这样,看着就觉得疼。”
“谁知dào
啊。”沈碧瑶疼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趴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帮沈碧瑶理好了衣裳,替她拉了被子盖好,又去倒了杯水来给她喝了。放了杯子,梨花这才小心翼翼试探着说:“小姐真聪明,像我就看不出来,宫小姐是嫉妒你才会伤你的。”
沈碧瑶原本闭了眼睛假寐,听了她这话,又睁开眼睛朝她看了一眼,有些失落地说:“我那是随便说说的。若是以前,或许她真的会嫉妒我。可现在我脸都成这样了,还有哪个女人会嫉妒我啊?”
梨花听了大吃一惊:“那你后来对易先生说的,不想让柳楼主罚宫小姐的理由,也是随口说说的吗?”
“这个是真的。”沈碧瑶说:“你想啊。我是个外来的,宫月是楼里的人,如果宫月因为我被楼主罚了,那他们楼里不就起矛盾了吗?你看,易闻就显然不想宫月被罚,江成也肯定不想。他们两个认识宫月的时间都比我长多了,感情肯定也更深厚。我可不想成为一个直接或间接上挑拨他人关系的人。”
梨花听得一脸感动,道:“原来小姐是怕影响她们的关系,这才让自己生受了这个委屈的。小姐心真好。”
沈碧瑶冷冷地白了她一眼:“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的仇,还是由我自己亲手报,才能来得痛快。”
原本因为担心沈碧瑶的伤势,一直在隔壁房间里用内力凝神听这边动静的古璟瑄,听到了沈碧瑶的这番话,心中反而释然了。
之前他还一直在奇怪,这个沈三小姐,原来蠢成那样,被自家姐妹陷害,还浑然不知,如今怎能一眼就看出宫月的心思,没想到,全是满嘴胡说。而他,竟然还信了。不仅如此,她竟然还用这样的理由骗过了向来以精明著称的易闻。这就不得不让他感到佩服了。
一想到沈碧瑶平日里说话就是那样的古里古怪,他便觉得,偶尔会让人分不清她话是真是假,也不足为奇了。一个能把真话说得像假话,假话说得像真话的人,也难怪会连易闻也分不清。
不过,看到沈碧瑶如今恢复了精神,他便觉得放心了。脸毁了无妨,但人,还得要好好活着,他才能安心。
之后,沈碧瑶就真的在床上躺了十天。其间,宫月没有被罚,而出去出任务了。易闻也乘着这个机会,顺便在沈碧瑶的脸上取了血,可结果却不容乐观。
沈碧瑶的黑斑里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而且血里含有剧毒,其毒性之烈,与见血封喉不相上下,皆是触之既死,救之不急。
沈碧瑶知dào
了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如易闻想像中的那样难过,反而表现的很是淡定。一时间,易闻更是觉得沈碧瑶的心思难以琢磨了。
倒是梨花,得知结果之后,十分难过。她见沈碧瑶那淡然,不解地问:“小姐,易先生说你的脸治不好,你难道就不难过么?”
“难过啊。”沈碧瑶说:“可是难过又能怎样?难道还要大哭大闹不成?既然已经失了相貌,那就更不能失了气度。不然,我会挨的,可就不只宫月这一脚了。”
沈碧瑶作为一个颜控,自然比谁都明白,撒娇哭闹,那只能是美女的权力。笑能灿若繁花,哭能梨花带雨,任性能率真可爱,撒娇能小鸟依人,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都必须脸长得漂亮。如果没有一张漂亮可人的脸,那做以上举动,纯粹是作死。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沈碧瑶现在没了高颜值,自然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她现在脸才刚毁,别人自然会觉得她可怜。可是时间一久,她若再像原来那般任性妄为,只会让人觉得厌恶愤nù。宫月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警告么?
到时候,恐怕不只是宫月,包括这楼里的其他人,也都会觉得她人丑性怪难相处,到那时,她就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