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蛇王的剑

  少年总是这个世界最简单的人,也是最容易满足的人。
  可惜,容易满足的人也容易自大,练一点武便满足自己的武功,进而认为所谓的高手不外如是,有一点仇恨便认为自己是天下最悲惨的人,不出去狠狠的杀戮一番,做一番名为报仇的事情绝不会罢休。
  严人英是可悲的,因为子钦虽然希望他到来,但是这家伙唯一的价值也只是一个传话的而已,而且,还不是现在传话,而是在后面,在需yào
  陆小凤知dào
  什么的时候。
  所以,这家伙走过来的时候子钦便连站都没有站起来,自然也没有戒备。
  不是子钦打算任由陆小凤处理这事情,而是他压根没有将严人英看做一个对手。
  “若是找麻烦的最好滚远点。”
  子钦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霸气,不管谁曾经统帅三千手下,做过一方霸主都会有一些霸气,哪怕女人都不例外,子钦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严人英微微一愣,子钦的怒气居然让人忍不住有点颤抖,好在的是他是少年。
  这个世界最容易被权威折服的是少年,但是最不容易折服的却一样也是少年,严人英本来应该是前者,但是仇恨却使得他成为了后者,所以严人英没有被子钦吓住,因为他拔出了自己的剑。
  江湖中人若还剩最后一点胆量,那一定是剑,只要剑还在手,江湖中人就还有最后反抗的勇气。
  “我知dào
  你是什么人。你是蛇王,叶孤城称赞过的蛇王,我知dào
  你的剑法很不错,但是我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拔出你的剑和我一战。”
  严人英愤nù
  的咆哮起来,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本来的目标是陆小凤,他的剑指着子钦。
  缓缓放下手上的酒杯子钦抬起头,他的眼神已经锐利的好似剑芒一般,陆小凤的眼神忧郁起来,他也放下了手上的酒杯。
  “你可知dào
  我已经很久没用剑。你当真想要看我拔剑,我的剑即便是自己都很恐惧啊。”
  最后一句话子钦却已经是真zhèng
  在叹息,他犹记得刚下山的时候他买的那柄剑,犹记得他用真zhèng
  的精钢长剑施展开那套伪高级的奇峰剑法,实jì
  上说施展他却只不过随意挥舞了下而已,只是那一下恰好是奇峰剑法中的一招,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dào
  系统为什么称那套剑法是专为杀戮而存zài
  的。
  那也是子钦成功创造出伪高级的奇峰剑法后第一次和目前为止最后一次施展那套剑法,而施展那套剑法的那本崭新精钢长剑此时则留在了替子钦驾车的马夫身上。
  他根本不想杀那马车夫,只是。那套剑法却当真是魔剑,他挥剑的时候马车夫竟自己撞上了他的剑尖。
  是自杀。还是什么直到现在子钦都没能弄明白,也因此子钦到现在都未曾给自己佩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套剑法未必天下无dí
  ,但是那套剑法的魔性却绝对是举世罕见。
  子钦的话语落下严人英已经冷笑起来,他以为子钦这是在做作,陆小凤的脸色却已经骤然而变,变的很可怕,他看向子钦的眼神已经带着一丝淡淡的恐惧。
  陆小凤绝不会恐惧自己朋友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是真zhèng
  的在恐惧。
  “你,已经丢弃了自己的剑。”
  陆小凤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在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子钦,木道人和古松居士眼睛也已经瞪大,这个世界上很多高手或许都不明白丢剑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却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他们明白丢剑是什么意思。实jì
  上木道人也从不带剑,他的剑也早已经丢弃。
  “丢是丢了,但是却不是你想的那个丢。”
  子钦笑起来,陆小凤这次却没有笑。这个世界上能够让陆小凤不笑的事情不多,除去自己朋友死亡这样悲剧外就更不多,而现在陆小凤却连一丝笑的意思都没有。
  “丢就是丢,不管什么意思的丢都是丢,你到底有没有丢掉自己的剑。”
  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子钦明明已经说自己丢掉了自己的剑,陆小凤却还问这个问题,偏偏问的时候语气还那么严肃。
  而子钦这一次却也没有立kè
  回答,他竟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起来,中间甚至一口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开口。
  “虽然很勉强,但是我的确已经丢掉了自己的剑。”
  这句话出口陆小凤嘴角却缓缓露出笑容,他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木道人和古松居士极为感慨的叹息一声,一齐对着子钦抱拳开口。
  “恭喜,恭喜。”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人更能明白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丢掉手上的剑意味着什么。
  的确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明白,甚至有人完全不明白,比如严人英。
  在严人英看来子钦等人这完全是在戏耍他,他的眼中已经燃烧起怒火,他指着子钦的长剑已经颤抖起来,他忍不住想要出剑将子钦刺出十七八个窟窿。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他的剑已经刺出,而子钦的眼神则已经亮的让人不能直视,眼看着严人英的长剑即将刺中子钦的面门,木道人和古松居士已经死死的看着子钦,他们的眼中没有半点担忧,唯有深深的期待。
  然而,两根手指却突然间出现在子钦的面前,两指中间是一截剑尖,严人英的长剑竟已经被陆小凤夹住。
  这天下再没有第二双手指能够做到这般,严人英的长剑固然不算什么,但是子钦的手却已经松开酒杯,陆小凤的手指便是在子钦的手松开酒杯的时候夹住的严人英的长剑。
  木道人和古松居士的叹息声响起,两人目光幽怨的看着陆小凤,后者却只是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着。
  “杀人总是不对的。”
  陆小凤笑着开口,子钦神色不变,端起面前的酒杯却也突然叹息一声,他放下酒杯,拿起桌子上的那壶酒开始倒酒,他突然发xiàn
  和陆小凤在一起恐怕大部分时间他的手都只能够倒酒,所以他顺手又给陆小凤倒了一杯酒。
  “你不可能永远护着他的,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严人英愤nù
  的咆哮起来,少年人的仇恨便是这样,很多时候实jì
  上根本不为什么,只是一句口舌之争却引发滔天大恨,洗不尽的深仇。
  木道人和古松居士已经快要笑出声,陆小凤则无辜的摸着自己的胡子,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更让人无奈的。
  子钦却已经端起酒,他的气量早已经不知dào
  比以往好上多少,否则的话哪怕是陆小凤出手此刻严人英也已经是个死人,哪怕严人英在后来会推动剧情发展,激怒子钦后也休想活下去。
  就在陆小凤叹息着想要说话的时候,突然间街上传来一阵骚动,隐约间有人大喊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喊的却是‘死人了,死人了,…………’
  这声音传来的时候陆小凤为出口的话顿时再不会出口,因为在这声音传来的时候陆小凤已经消失在座位上,随同消失的还有子钦。
  严人英保持着出剑的姿势已经僵硬在那里,陆小凤和子钦的动作竟比他的剑还要快的多,严人英的脸色已经变的一片灰白。
  “少年人啊,要学会冷静,一个优秀的剑客首先要有一颗冷静的心。”
  木道人叹息着站起身,这动作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极为吃力,从子钦承认已经丢掉剑开始这个道人就似乎苍老了许多,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江湖终究已经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他们的江湖终究已经逐渐远去。
  “您,您是…………”
  严人英并不认识木道人,也不知dào
  和陆小凤在一起的是谁,他认识蛇王只是因为这旬月间蛇王是江湖中最传奇的一个人,被人形容了无数次,而木道人,木道人的江湖却早已经消失很久,木道人也已经很久没做江湖风云人物。
  “我,我只是一个喜欢下棋,也喜欢喝酒的老道而已。”
  木道人淡笑着开口,严人英的嘴巴再次张大,木道人虽然早已经不是江湖风云人物,但是老一辈却还未曾完全被人忘却。
  “您是武当长老,木道长。”
  严人英恭敬的抱剑弯下腰去,木道人却只是笑,笑声很低,等严人英起身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木道人已经到了门外。
  对于严人英这样的崇拜木道人似乎已经淡然处之,他似乎已经不再以武当长老这四个字为荣,似乎已经不再关心虚名,只是,若是严人英细心点当能发xiàn
  木道人在他弯腰鞠躬之后走出大门的腰却是挺的笔直。
  严人英微微一愣也立kè
  追了出去。
  街道上,陆小凤和子钦站作一排,两人面前却是一匹马,白马,而马背上却有一个人,死人。
  看到这个死人的时候严人英整个人都好像被雷劈中一般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