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为,勿施于人
可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莫南是用那种方法救的封奕。
一炷香过去了,晏殊就飞奔过去,跑到封奕躺的地方,就见一地的水渍,不见莫南。封奕静静地躺着,唇边的血都没了,那些绿色的泡沫也不见了禾。
“莫南……”晏殊叫道,意识里一片沉静,没有莫南的回应妲。
晏殊又折回来看封奕,蹲下身才发xiàn
他的呼吸缓慢,一股淡淡的幽香从他的呼吸间散开,让她觉得非常舒服。晏殊给封奕把脉,他的脉搏跳动得也很缓慢,晏殊摇了摇他,封奕熟睡般没有任何动静。
“丫……头……”一个极其衰弱的声音突然挤进了晏殊脑中,她一惊,下意识地转头,除了那冒着寒气的寒潭,她看不到任何人。
“他就托付给你了……我已经尽lì
了!”
/>
莫南呵呵一笑说:“这几年他可能会有些变化,你别吓到……相信我,我不会害他的……我……走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说出‘走了’两字后就无声无息了,晏殊瞪着潭水,有种感觉……莫南死了!
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死了呢?
晏殊回过头来,顾不上男女之嫌,扒着封奕的衣服四处检查,还好,在封奕的手腕处,她看到了一个手指宽的伤口,伤口还很新鲜,而他睡的地面,已经成乌黑一片。
晏殊用手刨了刨,湿漉漉的,全是乌黑的血,封奕刚才被莫南放血了?
晏殊心一动,回身捏住封奕的嘴,就迫使他张开了口,口腔里有淡淡的血红,那股幽香更浓了,晏殊仔细检查,终于在封奕领口处发xiàn
了几滴血……
难道莫南把自己的血都给了封奕?
晏殊突然醒悟过来,莫南这么多年能在这寒潭下生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这寒潭的独特地形,还有十香冰参和他体内的避毒珠。
封奕心肺都被毒素侵袭,要救他除非换掉身体里全部有毒的血液。莫南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把自己的血给了封奕。如果有十香冰参激发着避毒珠在封奕体内帮他清理那些余毒,去腐生肌,假以时日,封奕想恢复健康也不是难事啊!
难怪莫南一开始犹豫,估计是想到用这个方法自己就只能死,所以才没说吧!
后来被晏殊一激,再想到自己就算活着也离不开寒潭,所以才成就了封奕……
那么……莫南就是选择了寒潭作为自己的终结吗?
他早就生不如死了,一直没有结束自己的生命,估计也是舍不得……现在死得其所,也是对他的另一种成全吧!
晏殊想通了这一点,对莫南的怨气都没了,至少,他最后终于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对自己一生荒唐的修正吧!
晏殊看着地上的封奕,如果封奕要这样躺五年,那也是一件好事,刚好可以让自己长大啊!呵呵,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找个地方安置封奕,不让他受任何人打搅。
晏殊不用深想,就想到了怀朔下面的那个写着‘莫问天机’的密洞。
想到就做,晏殊跪下,端端正正地对着寒潭代替封奕给莫南磕了三个头,也算为莫南送终吧!
起身,晏殊背起封奕就离开了寒潭,到了岔路口时,看到大巫师还在茫然地坐着,晏殊想了想,放下封奕,走过去拍了拍大巫师。
大巫师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看着晏殊,茫然褪去,变成了不知所措。
“你……”他说出一个字后,就警觉地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晏殊。
晏殊呵呵一笑说:“大巫师,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想告sù
你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善恶只是一念之差,不是有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你又怎么知dào
恶魔不能变成天使呢!很多事情早已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转变了,你又何必还抱着老古董执迷不悟呢!一切随缘吧!”
大巫师听得懵懵懂懂,如果换了别人对自己说教,他早就嗤之以鼻了。
可是这小孩,他就算还没弄懂刚才怎么着了道,也知dào
她不可小视,对她的话自然要认真地想了。
“遥素素当年用金针封了她的心脉,她也度过了这个劫,你又怎么知dào
你的禁制
不是对她的另一种成全呢?”
晏殊重新背起封奕,对大巫师说:“我不去和她告别了,你帮我带句话给她,一年之约我记得,如果她到时没改变想法,让她到老地方找我。封奕我带走了,以后我们有缘再见吧!”
她说完就背着封奕飞奔下山,说是背,扛更适合点,大巫师远远看到那娇小的女孩扛着那个俊美的男人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般消失在路的尽头,他突然觉得很疲惫,觉得自己老了……
要不,怎么会看不懂这个女孩呢!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明明看着像小孩,却有着连自己都无法望其项背的智慧和能力呢!
大巫师呆怔了半天,才慢慢走回神庙。神庙前,将臣和骆含还在乱转,大巫师有些悲悯地看着他们,走过去移动了一根柱子,将臣和骆含就脱力地坐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一眼,脸上都是茫然之色。
看到他们的样子,大巫师想到了刚才的自己,他在晏殊眼中,想必也是这样可笑吧!
难怪有句话叫‘己所不为,勿施于人’,原来自己不是神,在他人眼中,也是渺小的人,他又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命运呢?
“你们想带她走就走吧!不过我有一句忠告,自己种的心魔还要自己解,她自己走不出来,就算活着,一辈子也得不到快乐!你们要是为她好,就等她醒来再带她走,否则你们带走的只是一具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又有什么用呢?”大巫师言尽于此,摇摇头径直走了进去。
等将臣和骆含醒悟过来,只见神庙敞开着,大巫师已经不见了。
两人互看一眼,一起冲了进去,只见剑神的神案下,寇珠静静地躺着,脸上的血翼如火,发出幽幽的红光。
“小姐,我们接你走!”将臣激动地扑上前,想抱着她,手才碰上去,就惨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骆含惊讶地看到他的手掌都被烫伤了。
寇珠身上的温度是有多高啊!否则怎么能把将臣烫伤呢?
“那个死老头到底把小姐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将臣顾不上被烫伤的手,爬起来愤nù
地叫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骆含哪知dào
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比将臣冷静,想起大巫师走时说的话,就道:“先别动她,等下看看。”
大巫师不是让他们等寇珠醒了再带她走吗?一定有原因。
将臣满手的泡,看寇珠全身发红,也不像有事,只好听骆含的话,等寇珠醒了。
神庙里阴森森的,两人又不敢妄动神庙里的东西,见大巫师不阻止他们走动,两人就到外面等。骆含身上带的伤药都没了,就让将臣自己下山,先把手包扎了再上来,说寇珠他守着。
将臣就下山回巴尔的剑庐找药包扎,剑会已经开始,剑庐附近到处都是人,将臣避过他们,回到巴尔给自己准bèi
的房间,找了自己的伤药包扎后刚要出门,就见手下一个兄弟急匆匆地走进来。
“臣哥,我到处找你和骆哥……”那手下一见他就焦急地叫道:“出事了!”
“什么事?”将臣这两天和骆含就呆在了山上,几乎与世隔绝了,还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这手下是他和骆含任命管事的负责人,叫刘汲,平日做事也很有分寸,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能让他焦急的,一定是大事。
“有个人拿了相爷的令牌,召集我们的人前去集合,不知dào
想做什么,我们的人正不知dào
应不应呢?想问问大小姐的意思!可是到处找也找不到你们……”
“哦,是什么人?”将臣有些疑惑,谁在这时候冒充莫晋,难道不知dào
莫晋已经死了吗?
“因为事情紧急,我查了一下,发xiàn
是从北齐太子阵营里发出的号令。臣哥,有件奇怪的事,北齐太子前几天发出要大婚的消息,四处张发请柬,还请了莫军统领莫玄战。前些日子,莫玄战阵营里据说有人倒戈北齐太子,将莫玄战的隆阳的部署全出卖给了北齐太子,齐太子就夺了隆阳。现在齐太子要大婚的人,就是这个把莫玄战出卖了的女子……而奇怪的事就是这个……这女子竟然和我们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将臣听到这愣住了,愣愣地看着刘汲,好像没听懂刘汲在说什么。
“臣哥,你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吗?大小姐明明和我们在逻冥,怎么齐太子身边还有一个大小姐?到底谁是假的?”
刘汲他们效
忠的是莫晋,如果有人敢冒充他们大小姐,他们是万万不能原谅的。
将臣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dào
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哪敢说沙华是假的,要是被这些兄弟知dào
,谁能饶了沙华啊!
可是……等等……
他抓住刘汲,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你说北齐太子要娶那个像大小姐的女子?而她把莫玄战出卖了?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华不是要冒充寇珠和莫玄战在一起吗?怎么竟然出卖了莫玄战?
“具体不清楚,好像是那个像大小姐的女子杀了莫玄战的一个兄弟,就和莫玄战反目成仇,转而投奔了齐太子,还把隆阳夺了。现在莫玄战被困在金矿那边,据说齐太子还和骆将军一起堵截了通往金矿的路,想把他们困死。”
刘汲狐疑地看着将臣,问道:“臣哥,那女人到底是谁啊?能把莫玄战骗了不会是一般的人吧?臣哥要是当我是兄弟,还请明言。”
“刘汲,那女人不是假的,她才是大小姐,而寇珠也不是假的,她是二小姐,她们是孪生姐妹!”
将臣被逼无奈,只好说了实话,支吾着说:“她们两的事我们不好插手,还是等二小姐拿主意吧!”
“额……怎么冒出两个小姐了!”刘汲皱了皱眉,为难地看着将臣说:“那令牌要不要应?她手中有相爷的令牌,不应的话按规矩可是要被重罚的!”
“这事我来处理吧!你等在这,等二小姐下山和她说一声,我先过去看看!”
将臣心急如焚,这事是他隐瞒了寇珠才闹大的,于情于理,他有义务去弄清怎么回事。
“嗯,那就交给你了!”刘汲是剑痴,剑法也很了得,眼看神剑就要出世,他哪有不留下来看热闹的道理呢,将臣愿意自请去,他乐得成全。
“嗯,那我去了!”将臣随便收拾了一下,提了剑就往外走,都到门口了,又觉得心下恍恍惚惚的,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站了一下,转头对刘汲说:“刘汲,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帮我带一句话给二小姐,就说……就说……哎,就说我将臣这一生没有对任何人失言,却总是对她失言,我对不起她!如果有下辈子,就让我给她做牛做马,任她差遣!”
将臣说完,没等刘汲反应过来,就飞跑出去。
刘汲追了出来,早已经不见他的人影,刘汲心下有些不安,将臣离开时说的这些话,怎么充满了不详之感呢!刘汲呆不住了,找了几个兄弟去找骆含和寇珠,他要尽快把这些事禀告上去,让二小姐做主,免得酿成什么大错。
***
将臣飞奔着离开了逻冥,出来后就发信号让附近的兄弟过来禀告最新消息。
他才在路边等了一会,就有兄弟飞马过来,看见他就跳下马叫道:“臣哥,你来得正好,相爷的令牌已经发到了第三道,我们到底要不要应啊?”
“应,让附近的弟兄先去应,然后立kè
把对方要我们做什么的消息传过来。”
将臣估计着自己赶到隆阳最快也是一天后的事,他想知dào
沙华到底要动用莫晋的杀手做什么。
“嗯”!那兄弟立kè
将消息发了出去,两人停也不停地赶向了隆阳。等跑了大半天,赶到下一站,信息已经传来,将臣一听完就愣住了。
沙华竟然动用莫晋的人要去杀莫玄战!
沙华真的和莫玄战闹翻了,将臣心急如焚,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两人如此刀剑相向,可是将臣却知dào
,莫玄战对寇珠是有感情的,他纵容沙华抢了寇珠的莫玄战已经对不起莫玄战,如果再由着沙华把莫玄战杀了,他又怎么对得起寇珠呢!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沙华!
将臣连夜赶向隆阳,等到了隆阳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顾不上休息,立kè
就跑去齐天佑的军营,想见沙华一面,问清楚她的想法。
只是很巧,今日就是齐天佑和沙华成亲的日子,军营里张灯结彩,戒备森严,附近的几条街都是士兵巡逻,将臣连走近的机会都没有。
他有些焦急,就在附近的茶馆里坐下,一边观察着,一边寻找机会混进去。
将臣正坐着,猛然看到街对面有一个女子探头探脑地一闪而过,那女子不是杨问春吗?将臣记得她是因为她每次见到寇
珠都是一脸不屑的样子,她在这,那是不是莫玄战他们也混进来了?
将臣立kè
紧张地站起来,沙华杀了莫玄战的兄弟,又伙同齐天佑抢了隆阳,莫玄战的人怎么可能饶了她呢?他们不会是想混进来杀沙华吧?
他扔下一锭碎银,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