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独自在家的齐粟娘(五)
说到半路,齐粟娘大是惊异,笑道:“大当家果真厉害,头回儿我和大当家说图的时候,”指着图上几处,“大当家可是一点也不明白,这原是算学上两个公式算来的。”
连震云看着她面上惊喜诧异之色,微微一笑,斟酌半会,方道:“既是坝上时时要用的,我这阵子请了位秀才,教了我一些浅近算学。”
齐粟娘知晓这样一来瞒过康熙机会又多了几成,一颗心终是安下了来。她着实打量了连震云几眼,方低头继xù
解说,过得半会,忍不住仍是抬起头,看着连震云,叹道:“大当家的本事我早是听说了,也没细想太多,如今看来……”把肚子里的话又吞了回去:能从一个小小的淮安小乞丐成为清河一坛之主,果真是有原故的。
连震云看着她眼眸中闪动的微光,却觉热得灼人,只想细细去把那微弱之光分离,粉碎,再用尽全身力qì
把碎片揉合、摩擦,看看能不能让它燃起来,燃成和他胸中一样的灼人烈火——她又转过头,低下去,说了起来,那微微之光便也失去了。
更敲五鼓,茶换三盏,齐粟娘听着院子里的芦花小母鸡儿咕咕叫着,揉了揉微酸的脖子,站起身笑道:“五更了,再过一会就天亮了,大当家该回了。”连震云正看着她的侧脸出神,听得她逐客,微觉茫然,双眼一扫,记起身在何处,慢慢从桌边站起。
齐粟娘取了已讲解完毕的三张图样,递给连震云,“大当家回去若是有暇,翻翻也好,皇上可是个精细人。”
连震云默默卷起,收入袖中,“今晚……”三更,四更,五更,不过是两个更次,两个时辰,长宵易尽,寂寞难捱。
齐粟娘取了桌上两个图样,微微沉吟,“劳烦大当家今晚早些来,把那张全图带上。我手上的备份已经……明晚我问些皇上可能想知的地方,大当家说给我听。到得后日,圣旨便到了,只得请大当家辛苦两日。”说罢,轻轻吹熄了一碗油灯,持起余下一灯,向门外走去。
连震云走在她身后一步外,看着火光下那支苍白的右手,低低道:“我……掌灯时分便来………见你……可好?”
齐粟娘已走到了门边,伸出左手开门,门轴吱吱响起,在黑夜中异常嘈杂,只让她听到了“掌灯时分便来”几个字,齐粟娘一步踩到门外,回头笑道:“掌灯时虽是无人,万一叫人看见又有话说,大当家起更来便好。”
启明星已是升起。院中笼着一片白茫茫地星光。连震云看着她被星光和火光映得分外莹润地脸庞。不自禁想细说为防谣言再起与她合气。夜来出门重重小心。必不会被人窥见之意。她却转回了头。
连震云对着她修长稳重地背影。折腰低头地冲动和软语央求地念头慢慢消散了去。重重掩盖了不可言地用意。在她看不见地地方。缓缓点了点头。
他越墙而出。耳边隐隐听得院中鸡笼开启吱呀声。掏鸡蛋地悉索声。还有她欢快跳跃地轻笑声:“小白花。今天是两个蛋。等陈大哥回来前。要下三十个蛋呢……”
当日午后。天际边黑云翻滚。远远地向清河县上空奔涌而来。齐粟娘站在院中看了看天色。急急把晌午才晾出去地衣裙收了起来。鹅黄鸳鸯抹胸湿漉漉地。元红莲枝绸裙、毛宝大袖褂儿、沉香色翻毛袍褂仍在滴水。齐粟娘出门到县城里炭铺买了一小口袋银炭。把黄铜四方炭盆儿从厢房里寻了出来。
虽还未到掌灯时。天已经擦黑。大风在空无一人地市集中翻滚而过。将一地地杂物尘土卷起。漫了满天。
齐粟娘垫着厚布。抓着盆耳子。把烧好地炭盆儿放在内室外间。银炭燃着。透红地火泛着光。“没烟地炭贵得紧……”齐粟娘嘟囔着。将竹编地旧暖笼架在上面。因是陈演用了三年地旧物。恐不结实。她正慢慢摇晃着架子。天空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春雷在云层中滚动。一阵雷鸣连响后。大雨便下来了。雨点砸在屋顶、屋檐和院中。把小白花地咕咕声都盖住了。
齐粟娘把湿重的衣物压在暖笼上烘烤,走出了房门。为免炭气,未把房门关上。她瞟了瞟窗台上的沙漏,看了看飘泼似的大雨,“必是会来的,只是怕是要湿透……”
齐粟娘心中为难,断没有叫连震云在她家中换衣的道理,但人家特意而来,又不能太过冷淡,把他当个贼一般防着,想想那闸口进水时,人家在这些礼数上原是比她还讲究。她权衡了半会,寻了一个粗瓷旧炭盆,取了年后剩下的大木炭,在书房里架了火。
她在书房掌了灯,将暖瓶中的青瓷水壶灌满,翻出一块厚绵布巾子,便听得书房门一响,被推了开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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