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捉弄

  虽然不知dào
  药王谷是什么地方,但一听名字就知dào
  ,估计与医毒分不开关系了。而媚姬也不愧是药王谷的传人,小苑专门为她开辟出来的药房虽然不大,但里面的药材很多都是寻常药铺里也找不到。
  也许媚姬说得对,指不定她需yào
  的药材她这里有,而大药房那边还真没有的。
  看管药房的是一位年老的嬷嬷,她将凤栖领进药房后就退了出去,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凤栖也不在意,站在药柜前,依照每一个小抽屉贴着的小标签,很是轻易地找到了她所需yào
  的药材。
  凤栖并没有打算帮西藩王解毒,毕竟他现在是苍云代的敌人,苍云代是敌人就是她的敌人,她才没那么白痴去救自己的敌人呢。不过做做样子还是必须,顺便也可以让他吃吃苦头。
  西藩王的东苑本来是有单独的浴间的,只是因为西藩王身中剧毒,行动不便,西藩王妃便让人将浴桶搬进了主屋,再让人将凤栖亲自熬好的药汤倒入浴桶中,滚烫的药汤冒着滚滚的浓烟,弥漫了整间主屋。
  西藩王妃试了试水温,那滚烫的温度立即灼疼了她娇嫩的手指。她惊呼一声,指尖火辣辣的,她偷偷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西藩王,想起凤栖说一定要趁烫泡药汤,才能更有效地逼出余毒,否则就没有作用了,她还郑重其事地强调了几遍趁烫。
  她咽了咽口水,虽然心疼,但为了王爷的身体,她还是忍痛让人将西藩王架起,慢慢放入药汤中。
  登时,东苑内响起了杀猪一般的吼叫,那声音,响天彻地的哟,怕是整个西陲关都要抖上三抖。
  躲在暗处的某人心上颤了一颤,他当然知dào
  凤栖下如此狠手整治西藩王的原因,无非就是迁怒嘛。在心里为西藩王哀悼的同时,他也暗下决定,以后他就是去惹溯紊,他也不要去惹凤栖公主。这节奏,不死也得掉层皮啊。
  东苑的惨叫声还在持续不停,媚姬的小苑里凤栖倒是优哉游哉,赏着上佳的繁盛梨花,品着上等的云翠山贡茶,那小姿小调,怎一个美字了得。当然,若能把这猪一般的嚎叫过滤掉就更好了。
  凤栖掏掏耳朵,抿一口茶水,轻吐一口气,不负责任地想。“不是让你滚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属下奉世子之命保护公主,只要公主一日不离开西藩王府,属下就不会离开。”暗处响起某个令凤栖至今都觉得窝火的声音。
  “本公主就不离开,他若是不来见本公主,本公主就绝不离开西藩王府。”凤栖依旧坚持。
  “公主……”
  “滚!”暗处的人还想再劝,却被突然袭来的茶杯打断,茶杯落入暗处,久久没有传来破碎的声音。凤栖自然知dào
  这样的力道伤不了暗处的,她只是需yào
  某种方式发泄一下心里的怒气而已,“你若再不滚,那西藩王就是你的榜样。”
  这次暗处没有再传来说话的声音,只是那茶杯却在片刻之后回到了凤栖面前的石桌上。
  凤栖知dào
  暗处的人没有走,只是不知dào
  用了什么方法掩藏了自己的气息不再让她察觉罢了。心中暗恼,却也无法。那人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绝不会因她的小脾气而收回决定。
  耳边还响着西藩王杀猪一般的嚎叫,凤栖却已经没有心情再赏这梨花下去了。愤愤地起身离开,她直接就入了药房,这该死的西藩王,没事吼那么大声做什么,烦死她了,看来她下的药量还不够!
  暗处的某人见凤栖不再说什么,而是入了药房捣鼓折腾西藩王的东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暗疑惑,不知dào
  人言废材的九公主什么时候医术这般了得了,既能解了世子的毒,还能弄出一个什么药汤,整得了西藩王却让他人拿不出错漏。
  眨眼间几日就这么过去了,这几日,凤栖每日都会写一张不同的药方,让老王妃派来的小丫鬟小厮去抓药,然后再从媚姬的药房里挑几味药亲自熬成浓浓的药汤让西藩王浸泡,滚烫的药汤每回都能要了西藩王半条小命。
  也不是没有人质疑过凤栖的解毒方法,但在见西藩王泡过几次药汤后,脸色渐渐好转,人也愈发清醒,后两日竟然还能下地走动了,质疑的声音也就渐渐小了下去。西藩老王妃更是感恩戴德,将凤栖奉为上宾,除了当初承诺的黄金百两、良田千亩,白银千两、绫罗百匹更是不断地往媚姬的小苑里送,凤栖的腰包也在几日间瞬间涨了几涨。
  看得西藩王府里的众姨娘们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更让暗中的某人连连惊叹凤栖的本事,心里更是坚定了不能惹凤栖的信念。
  是日,天高云淡,清风和畅,凤栖懒懒地窝在媚姬的药房里,半趴在一张小几上翻看着泠溪送的那本医术,对面端坐着调药的媚姬。
  不过短短几日的相处,凤栖就已经能毫无芥蒂地与媚姬相处了,虽然还是有所戒备,但那也只是天性使然,无关其他。
  其实凤栖一直很奇怪,她明明是跟泠溪说要跟着他学医,那就意味着她该是初学者才是,可是泠溪给她的这本书,却是一般资深大夫也不该轻碰的《药论》。
  “姑娘,”媚姬无奈地将手中扇小药炉火的蒲扇遮挡在凤栖正在看的那本书上,“不要这般趴着看书,仔细伤眼。”
  “这样舒服。”凤栖依旧像没骨头一样趴着,懒懒地不想动弹,伸手去拨媚姬的蒲扇,却是怎么也拨不动,“媚姬。”
  “姑娘若是想看,就坐起来。”媚姬不动,看着凤栖妩媚地笑着。
  凤栖撇撇嘴,放qì
  了拨她的蒲扇,转而向后倒去,仰躺在铺在地上的小毯上,不想动啊不想动。
  “姑娘。”媚姬无语,却也不再说她,扇着手中的蒲扇,控zhì
  着火候,淡淡的药香在药房里飘散,“那日听林副将说,姑娘是来西陲关寻亲戚的?”
  “嗯。”凤栖闭着眼睛,随口应着。
  “是个男的?听说是邻家的哥哥?”
  “嗯。”邻家的哥哥不是男的难不成还能是女的吗?凤栖腹诽。
  媚姬笑,即妩媚又暧昧,“是邻家哥哥,还是情哥哥吧。”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不就是情哥,嘛,情哥哥?凤栖腾地坐起来,媚姬看她慌乱的样子,笑着点头,一副我就知dào
  的模样。
  “不,不是,不是什么情哥哥,只是邻家的哥哥而已,对,就只是邻家的哥哥。”凤栖急忙解释,看在媚姬的眼里却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真的,媚姬。诶,你别再笑了,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好了好了,媚姬就不逗姑娘了,媚姬都明白的。”媚姬依旧是笑,却让凤栖抓狂不已,你明白,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啊啊啊……
  媚姬不欲再说这个话题,只一味暧昧地笑着,凤栖奈她不得,解释又解释不清,只会越描越乱,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地道,“本姑娘就是来寻情哥哥的,你能怎么滴!”
  媚姬恍然大悟,一副我就说嘛的样子,看得凤栖悔得肠子青紫青紫的。看凤栖一脸的懊恼,媚姬再次失笑。有的时候她真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太逗了。
  “不过,媚姬倒是挺好奇的,姑娘到底师承何派,怎会知dào
  荨阳草呢?”
  “英雄尚且不问出处,更何况是我这小小女子。师尊也是个淡泊名利的,我出师门之时师尊也曾嘱咐过,莫向任何人提及他与门派,所以请恕我不能相告。”一听到荨阳草,凤栖心里咯噔一下,又是惊又是喜的,她心想,总算是挑起这个话题了。“至于荨阳草,媚姬都能知dào
  ,我为何不能知呢?”
  媚姬惊讶地看向凤栖,不过想想也是,有些人的确不怎么喜欢提到自己的门派,凤栖不说也没有什么,至于荨阳草,“我也不知dào
  这世间竟然真有这种草药,只是偶然听他提起过,说是荨阳草虽不能治百病解百毒,但配以适合的其他的药材,却是可以抑止毒性发作,拖延时间。”
  “他?”凤栖面带疑惑,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其实心里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是啊,他曾告sù
  我一些关于荨阳草的医理特征,生长环境,我这次也是实在无法了,这才抱着试试的心态让林副将去适合荨阳草生长的山谷中寻找。不想荨阳草没找到,但是找来了姑娘。”
  媚姬想到自己刚刚听到林副将说带回来一个识得荨阳草的人时的欣喜若狂,后又听说是个姑娘时的大失所望,又惊又疑地亲自跑来验证,那个时候心境的大起大落,想想就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原来她是这般地渴望见到那人。
  “那人,是媚姬喜欢的人吧。”凤栖不动声色地打探,“媚姬不爱权势滔天的王爷,原来是芳心早已暗许。只是不知dào
  ,是何种人物能入得媚姬的眼呢?”
  “他啊,”一提到心上人,媚姬的眼睛都是亮光,满满的都是钦慕,“他是个如风一样的人,潇洒,自在,从不为任何人停留,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得。”说到这里,发亮的媚眸又有些黯淡,她自嘲一笑,手轻轻摇着蒲扇,“我认识他将近十年,却也未曾见过他为谁停留过。如今五年未见,也不知dào
  他如何了。”
  十年,也就是说媚姬所说的那个人在十年前就存zài
  在这个世上了,而媚姬也至少是在五年前知dào
  的荨阳草。而她来到这世上还不到两月,也就是说,那个人,绝不会是前世她所认识的任何一人了。
  想到这,凤栖不禁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有人和她一样知dào
  荨阳草,那么那个人也许和她的前世会有所关联的。呵,果然是痴心妄想了呢。
  沉默的气息突然就在陷入各自心思的两人之间蔓延,久久不散。
  “媚姬夫人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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