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江上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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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回京吗?”引歌手里紧攥着灵芝,可不知为何却觉得滚烫。或许因为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物件,早就比它的外形所呈现出来的还要再重要一些。
  “回京?”赵涵背后泛起的冷意正在一层层消退下去,自打对面那帮人走了之后,他感觉自己那不知为何弯下去的腰板又得以挺直了一些:“你可不知道,离开京都才是华大夫一直以来的夙愿。哪还有再回去的道理!”
  引歌默然,他当然不会不合时宜地问一句,为什么不愿回京都。只是在听到这本不干他事情的回答之后,心骤然地就是一沉,怪空落落的。
  “你去。”扶着引歌的一人对左右使了一个眼色,当即便有人折返回了破落的茶棚当中。
  仲名军内部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叛徒,华珺提不起丝毫的兴趣,眼神只定定地在引歌身上驻足了片刻,他才带头作揖以示拜别:“诸位既然此事已告一段落,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扶,扶我起来。”引歌的气息难以平定,不仅是伤痛在身的缘故,还有那被刘勤旭刺激到的心态也在隐隐翻江倒海着。
  “你可悠着点儿啊!”有人眼底当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未曾怠慢,尽全力撑着引歌,就怕重伤的他再给出个什么意外。
  “嗯。”引歌紧抿着嘴唇,看那眉头紧蹙的样子,便知他是在隐忍着疼痛而一言不发:“华大夫的大恩大德,引歌无以为报,如若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您开口,我绝无二话。”
  他不过就是一个孑然一身的小兵罢了,来去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牵挂,能许给别人的承诺也是十分有限。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一腔赤忱。
  “哦?叫你去杀不相干的人也可以吗?”华珺大仇得报,可心情却算不得太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情此景之下,他还可以出言调侃引歌几句。或许是此人身上经历的伤痛太多,他不大乐意见到一个人对此耿耿于怀,始终记挂在心上吧。
  引歌黯然失色,吞吞吐吐着说不上话来。直觉告诉他,这不过是华大夫的随意说说,可他却无法坦然应下,而是直接愣在了当场。
  他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不过,若是当真不过脑子地一口应下,华珺却要反思一下自己是否又救错人了:“巫医在世本就是要救人于病痛之中的,若是人人都若你这般动不动就发誓盟愿的,反倒是增添了我等心上的负担。”
  许七性子很是沉稳,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静静立在一侧。不过,也或许实在是他身体太虚弱了。赵涵轻咳了一声,觉得此时很是需要他的一句附和。
  “走了。”他的嘴才刚刚张开,就感觉有什么力道把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往旁边一扯,硬是让他趔趄了一下。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莫名其妙的,赵涵就跟着华珺和许七乘上了一艘渔船。
  说它是渔船,仅仅是因为这艘舟上总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味萦绕在鼻间。更加触景生情的还得是,撑船的船夫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始终弯着腰的模样像极了打鱼晚归的渔夫。
  “船夫大哥啊!”赵涵一手扶着船上的桅杆,一手抚摸着胸口,那频率快得像是要把自己的前胸敲塌陷一块一般:“我我,呕!”
  “你要吐能不能起开点儿?”迎着江风,华珺闭目养神得正是肆意,可总有些不大和谐的干呕声不绝于耳。搞得他的胃里好像也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我,我也不想……”可能是觉得自己委实委屈,也有可能是因为被这么一刺激而嘴上没有了禁锢。只听哇的一声,赵涵彻底轻松了,再也不用顶着心脏噗通个不停的难受在那边要死要活的。
  “啧!”华珺第一次蹦得老高,直接在船板上小跳起了一个高度。
  “你们两个!”船夫黑着脸,他的耐心已经要被耗到了极致:“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儿?这是要把我的船给拆了?”
  这就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真实写照,华珺被人无缘无故说了一句,当即把所有的不满情绪通过眼神统统转移投射到了一脸菜色的赵涵身上。
  赵涵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他哪里还有心思管顾。江风一吹,由地上那堆东西散发而出的古怪味道直接迎风而上,将他的鼻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就透不过气来。
  “船,船夫大哥。”就在赵涵尝试着开口致歉的时候,华珺却是矮身一钻,直接进了里舱。华珺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自己吐了他一身,想必是够他记恨上一阵子的了。
  赵涵撇撇嘴,先向面前的这位道歉才是正事:“船夫大哥,实在对不住。我这生平第一次坐船,也没有想到会晕得这么厉害。搞脏了你的船,真的很对不起。”
  “哼。”半晌过后,等待他的先是一声冷哼,继而那船夫才缓缓叹了口气:“晕船倒也没什么,谁还没有个特殊情况。只是那与你同行的,他方才那么一跳,却是极容易……”
  “极容易什么?”赵涵敏感地捕捉到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显然船夫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态度并不是简单的厌恶之情。
  看他的样子,八成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啊,没,没有什么。”船夫隐藏在斗笠之下的一双眼睛似是往江面中心瞄了一眼,但不知是在抵触什么,那眼神的凝视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还不是刚才那个公子不规不矩的,我不过是怕船翻了而已。”
  真的吗?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吧?赵涵眨巴了眨巴眼睛,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江面起雾了,不远处的地方皆是一片白茫茫的。赵涵也了无生趣,干脆兴趣恹恹地回了里舱:“华大夫,刚才,对不住了。”
  华珺闭着双目,依旧在进行着他日常的犯困。只是不知是真的熟睡了,还是在假寐,并不搭理他。
  许七却是个善良的,闻言抬了抬眼皮:“你若是晕船就在外面吹吹江风,总归要比这里好受许多。”
  赵涵被许七这样一勾,总算是可以打开话匣子了:“外面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就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