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退却
赵涵猛地咽了口口水,原谅他生活的环境实在安宁,刚刚被这一下可是吓得不轻。现在随着面前男人的话音,他才刚刚把身子掉转到那个方向,可不争气的脖子却扭了。
因而,他只能保持着一种很是怪异的姿势打量对方,顺便还听到了华珺从鼻孔当中发出的一声冷哼。
想来是这位华神医刚刚杀了一个恶人便浑身是胆了吧。再加上,他一贯就是那样眼高于顶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人会被他看在眼里。
这样好像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赵涵这么想着,面对对面的阵仗,他倒也受到了不少的安抚。
眨了几下眼睛,赵涵刚想闭闭眼缓解一下自己受到惊吓的心灵,就听那冷哼过后,他旁边的某人开始了:“又不是婚嫁,穿什么红衣,把自己搞得多喜庆的样子。”
赵涵的那种不安情绪又浮起来了,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偷偷扯过了不知是谁的衣袖一角:“借用一下,我挡挡。”
许七嘴角牵了一牵,侧目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赵涵倒也没有挣开。赵涵这是什么思路?青天大白日的,这么一个大活人,就靠着他的一个衣角,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吗?
“公子,我们老大好心放你一马,是看在过去的交情上。”红衣男就好像没有听到华珺的那番言论一样,依旧在自顾自地继续:“可你倒好,蹬鼻子上脸,现在还杀了他的线人?”
“老大?”赵涵缩得更厉害了,喃喃自语了起来:“看来珏世子还真的很得人心呐。不过……”不过,那岂不是说,他今天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就像之前赵涵想的那样,华珺不是一个会被情绪所轻易冲昏头脑的人。他既敢在人前动手杀了里正,便是有充分的把握。
华珺顿了一顿,焦点总算不在年轻男人的红衣上了:“线人是你们老大告诉我下落的,那也就是说生杀大权早就由我处置。你现在要来拦我救人,大大方方就好,又何必拐弯抹角,强安罪名呢?”
里正,对于凌珏来说早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尤其是他们这一村的村人在做下这些丑事之后,凌珏更没有道理同他们变成同一战线。
只是并不明说,也是为各自保留下那一丝丝的无谓和气罢了。可里正太蠢,蠢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依旧傻乎乎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呢!
红衣男人笑得不置可否,或许他自己并不知道这样的表情挂在他脸上有多么地令人厌恶:“公子果真聪明,难怪老大会特意叮嘱我等,就怕你耍诡计呢!”
耍诡计?华珺并不想出言纠正他,虽然他和凌珏交情并不深,但这样的话一听就知道并不是出自于凌珏口中的。
想来又是某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劲地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吧:“不救就是,那他们呢?”华珺微微侧身让开,露出了这边的仲名军众人。
“你?就这么……”红衣男不知该接什么好。华珺如此干脆利落,决定了的事情竟是这么容易就会变卦,让他本以为要磋磨好久的打算都给落了空。
“珏公子派人来堵,那我必然是没有机会了。何不见好就收?逆流而上的话,当真没有必要。”这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可和处境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是一条明摆着的死路。
如若他能帮助仲名军众人疗养好伤情,那也算是回报了这一份恩情。毕竟他们回京之后,朝廷自会派人前来解救。
许临夏不过是多受些罪罢了。啊,不对,这样说应该并不贴切。
凌珏的目标并不在许临夏身上。虽是其人一派谦逊有礼的样子,但感觉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不过也算为人真诚,想来并不会亏待于许临夏。又何须他在这里铤而走险,到头来却还要担着里外不是人的风险呢?
知难而退,才是明智之举,也是现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红衣男子的神情竟然会闪过一瞬间的落寞与失望,华珺直觉得像他这样有趣的人可不多了。
勉强算是各为其主,是立场不同的两方阵营,可是在听到对方知难而退之后,面对如此顺利的局面,他居然高兴不起来。看来是非要在所有人面前逞个能才算罢休。
华珺别开了眼去,那男人的红色太过妖艳,瞧了便让他眼睛生疼。更重要的是,那样妖艳的颜色再搭配上那男人的行为举止,活脱脱地骚气冲天,他怕自己看久了会忍不住对其搞点什么要不了命的小巫术。
红衣男人把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闻言当即一裹袖子就要愤愤然地离去:“既是如此,诸位就速速离去吧。”
想必红衣男人在华珺这里吃瘪吃得当真不好受,又顿觉失了面子,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还是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开了口:“秦大哥,这里正……就让他这么暴尸荒野?”
说话的人比大多数人都矮了一头,可敢于发声的,他却是第一个:“他虽是,虽是死不足惜吧,可……”
红衣男子被提了醒,就在片刻前,他站在原地,大言不惭地号称那里正是他们的线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线人,他现在自觉受了气就要二话不说地离去,哪里有半分还把对方当自己人的样子。
前后短短的时间里,红衣男子的态度却是判若两人。他不禁臊红了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说话的矮个子,没好气地道:“把他带回去,找个地方葬起来。”
矮个子应得飞快,尽管这红衣男人一瞥过来的眼神是挺伤人的,可他压了压心中的不快,也就当浑然不觉了。
“你们几个,过来都搭把手。”矮个子张罗着身边的几人,顶着各种复杂的目光,却还忙得不亦乐乎。
“华珺。”许七上前,拽了拽华珺的衣袖。
华珺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了,他手中剑锋上的血流都干涸了一些,而剩下的则汇成了血珠,正顺着锋刃一点一点滴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