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半夜出逃
“什,什么初一十五?”凌心中也打起鼓来,有一个猜测渐渐成形,只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就是了。
道士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得好像这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但其实,苏云起想要说什么,他已经猜得**不离十了。瞧他那面色灰败的样子,便应当知道,即便能挡得了官兵一时,可于那些已经起了疑心的官兵而言,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我拿苏家暂时压住了他们。”苏家再是功勋卓著又能如何,与陛下对着来,就是无异于虎口拔牙:“只是放言出去,让他们届时将圣旨请来,我便再不多言任何一个字。”
“难为你了吧?”这段日子,因为她的关系,可是给苏云起添了不少的麻烦。虽然苏云起口口声声说着是他自愿如何的,只是终究也是难出这样的事实。
“这倒无妨。”他可不是为了安抚凌才这么说的。
放眼这京都城中,有多少人是打着家族的幌子在行不齿之举。他如今只是将这份实力有效地利用到它该去的地方去,有何为难之有?
只不过,意难平倒是真的有。苏家便是再势大,也不能遮了天去。放到如今,连自己所爱的人都无法相护,连一些不公的事都无法摆得平。
这京都城中,当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圣旨不日定会亲临,到那时便当真插翅难逃了。”
苏云起定定地望着凌的面庞出神,半晌才移向了一旁的道士:“我在想,今晚把你们悄悄送出府去。”
道士闻言没有异议,甚至还附和了几句:“如此甚好,贫道也不用担心就此连累了苏府。”
这话……是真心的吗?为何自己听上去,就那么想给这家伙来上个几拳?苏云起不由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便是上下两排牙齿都忍不住碰在一起摩擦了起来。
比起这些,凌关心的问题显然不在这里。若是能将他们偷渡出府去,为何偏偏等到完全没有法子的今日?
不要告诉她,这是因为苏云起觉得这样会比较方便他于他们二人的照顾。
明明,是被逼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苏云起,你实话告诉我,你把人往哪里送?”
“我!”这话的确问到了关键,莫说是尚未接管过苏家军的少将军。便是苏闲,他在这京都城中的私产可能也就只有一座府邸。
毕竟,他们甚少留在京都,经年常驻的地方,只有北疆的战场。
但这都是后话了,苏云起不相信他连一个藏身之处都找不出来:“山上,不是有庄子吗?”
凌知道他说的是哪里,此前她还跟着哥哥他们去过那庄子当中游览过一回。但显然,路途遥远,恐怕还没有走到,他们人便被发现了。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明智之举:“苏府现在应该已经被人监控起来,即便是出府,也是困难重重。”
“官兵都被我喝退了。”苏云起并不认为还会有人大半夜地不睡觉跑来偷窥。
“官兵退走了不假,可是城中百姓呢?”不说陛下开了如此丰厚优渥的赏金在前,便是今日的这样一出热闹,都足够吸人目光了吧:“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更别提这墙如今是已现了裂痕,又能支撑多久?”
便是不会有人刻意侯在苏府门前,可京都城里的众目睽睽该如何去好整以暇地躲开?
虽然不排除凌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但她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不然的话,他又何以如此焦头烂额?
苏云起捏了捏眉心,如今作为与不作为,好像都是错:“可是如今留在苏府,便是坐以待毙。看你们吧!”
凌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他无法时时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去左右她的思想,那样的保护未免也太过自私狭隘了一些:“究竟是想争得一时的安稳,还是,破釜沉舟一次?不过,就算你依旧要留在苏府,我也甘愿奉陪到底。大不了,就争个鱼死网破呗!”
凌不禁发起笑来,他愿意争个鱼死网破,可她还不愿意呢:“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真让你鱼死网破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我,还是想放手一搏。”
如此,他们之间便就达成了默契。凌和苏云起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齐地投在了道士的身上。现在究竟该怎么做,就要看道士最后的一句话了。
可然而,其实道士的意见对于苏云起而言一点儿都不重要。之所以看向他,不过是走走该走的过场罢了。
难道真会因为道士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他的志向吗?
道士似乎也是思忖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在这里无异于等死,不如,就冒险一试。”
这日的苏府一直闭门不见,外人也只道是寻常,毕竟白日里闹的那样一出,完全可能惹恼了苏少将军。
直至夜深,才在清凌的月色光芒下缓缓向黑暗深处驶进了一辆马车。
驾车的人一路小心谨慎,还不时回身挑起身后马车的帘子来向里张望一眼,似是为了确定什么。
马车缓慢的爬坡途中,那熟悉不过的五指没有多久又再次挑起了帘子来。
黑漆漆的,突然就一再伸进了只手来,就算是早有准备,但也怪吓人的。
凌忍不住伸手打了一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道:“我们两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说不见就不见吗?你好好地看路就成。”
“那可不好说。”这世上的怪事可多了,他若是不能确定一下,这一路走得可就是异常地不痛快了:“你要是困了就先闭会儿眼,我动作很轻,绝对不影响你的。”
说这话时,苏云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这马车内里的一隅,道士完全不管一路的颠簸与否已然是呼呼大睡了过去。
“你应该是影响不到我的。”凌指了指一旁睡得正沉的道士师父:“师父睡了这么久,也没见被你吵醒。”
不得不说,道士如今的处境可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为什么他就能做到好似事不关己一般?这心放得未免也太宽了一些吧?
可见,能当师父的,必然都是有原因的。凌只能想出这样一个理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