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水落石出
“簪尾发黑,是中毒所致!”再是外行,也该知道,这银白发亮的簪子忽然黑了一圈意味着什么。
顾西捂了捂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一边只站着却不发声的李氏:“是你?”
就是拔出银簪的档口,顾父却已惨别人寰。
“我,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饶使今日这事闹到了公堂之上,都有且要扑腾一番,更何况,这还没有什么官家主持呢!
“你要证据是吗?”凌珏在顾家只是一个过客,拿得出手的证据是没有,但合情合理的推测却是一抓一把的。
“我起初也想不明白,顾父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害死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可经过了二人方才的一番推搡抢夺,他却是灵光一现,骤然明白了什么。
“娘!”顾家儿子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刚死了父亲的他,又面对了这样的突变,早就吓得缩在了李氏的怀里。
母子二人方才不休的吵嚷打闹,完全偃旗息鼓了下来。
“可刚刚看你们为了银钱而纠缠起来的时候,我就都想明白了。”可真是人为财死,为了财,这里的黑暗污垢可是三天三夜都清不尽的。
“明明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可妻子却夜夜盘算着如何要了丈夫的性命,只是不知,你梦话里可有把这些说了出来?”答案自然是没有,不然的话,早有所防备,即便还是中毒过深,也不至于早早毙了命。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行事一向谨慎,没有道理顾西这个家里人都不知情的,却被这个外来人给摸了个透。
“当然,也有可能我在下错了。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我只想看看他手上的那一对儿核桃。”凌珏总感觉,李氏将核桃看得太过重要,这里面必然藏了猫腻。
一对儿核桃,便是顾家小儿独自蹲在外间砸着来玩的东西。当时李氏都能因此而放弃了对他的苦苦纠缠,便已经牵出了凌珏的怀疑。
李氏面色不善,数度眨着眼睛,“被,都被砸了。”
“哦?核桃是一对儿,那不是还剩着一个的吗?”凌珏挑挑眉,示意顾家小儿把掌心摊开。
以往是顾及着父亲,现在父亲已然含冤而死,顾西自然再不需要给这一对母子好脸色看。当即拔步从顾家小儿手中将核桃夺了过来:“林公子,是这个吗?”
凌珏接过核桃,凑到鼻间嗅了一嗅,眉头已是不自觉地拢起:“这里果然有问题。如果我没猜错,顾大叔是不是喜欢把玩这对儿核桃?”
顾西点点头,据实以答:“即便是这连日来,父亲也总是拿捏着这对儿核桃,不想,反而给了她可乘之机。”
还是那句话,凌珏并不是仵作或是大夫出生,并不能辨别清楚核桃上面附着的是什么东西。
但是那略显刺鼻的味道,必然有问题:“你们顾家家底有多厚我并不知情,但你过度奢靡,又怎么会在乎区区的两只核桃?”
李氏对凌珏的厌恶是有眼即知的。方才,她卯足了劲也要驱赶凌珏这个所谓的欠恩不还的人。没有道理,在看到顾家小儿砸开东西之后却立即转换了目标。
只能证明,那核桃上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在。核桃上是抹了什么东西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也就是为什么看到自己儿子动手要砸毁核桃之后,李氏会一直穷追不舍的原因。
在那之后,顾父一口鲜血涌将出来,人人都慌了神,就算是他这个外人都不例外。可唯独李氏,依然还在为了两只核桃而纠缠不已。
这就十分有趣了:“你是没有想到,因为你们母子二人今日的这一闹腾,激化了毒素在顾大叔体内的运转。如此一来,比你预先的时日早了吧?”
顾西怎样也不会想到,这个平日跋扈惯了的后母,却原来是家中的毒蛇一条:“所以你还追着弟弟不放,就是想彻底毁掉证据?”
“所以,哪怕你用自己的嫁妆钱去请郎中,她都不愿。现下,你可明白了?”凌珏看向了几乎都站不稳的顾西。虽然揭开这层丑陋的伤疤是疼,但总比掩盖之下的一步步慢慢溃烂要强上许多。
起初这些不过都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在手,可李氏说什么都要行那阻拦之事,就委实奇怪了。
“你太心急了。”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多了去了,可并不是所有的坏人都会落网,都可以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像李氏这样的,空有坏心眼,而无半点谋划的,就是坏人之中最失败的一类。
“如何处置还要看你。”李氏杀夫的动机依旧是迷雾一团,但凌珏却不打算再查了。
为了平白无故屈死的人而申冤是热心肠,可再去深入别人的家事,却又是多管闲事了。
凌珏走到案前,再次将顾西还未收下的东西放在了桌前:“时辰不早,我就先行告辞了。”
顾父的这突然暴毙耽误了不少时辰,按照凌珏的计划,本来可以在天黑前到达的城镇却极有可能要宿在荒野了。
凌珏不由得加快了些步伐,将顾家的事情暂且抛之在了脑后。以前的他,应是被一概浮华遮蔽了眼睛。出了京都,他才知,即便不是天下权利的中心,但凡涉及到了人欲这个东西,人心也是一样的狠毒残忍。
苏云起一路快马加鞭,只按着道士给出的提示而行。那家伙,透过星象,将他们苏家几代一览无余,已是不由得他不信了。
事情和凌珏说的几乎是一般无二,自从凌珏与他们三人分道扬镳开始,身边好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追兵。
可为了以防万一,凌玥还是给自己搞了套男装,男装穿上身,确实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
“姑娘,额,不是,是公子。”知秋也被迫换了身男装,她指了一指面前道路两侧的女子们:“您确定这样做,是少了麻烦?”
“这个嘛……”凌玥也拿不准注意了,只讪笑了起来:“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