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旧事交情
夏桑并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抬头,只能含胸驼背着勉强点头谢过。
所幸,刘伶不负所望。他一路来的时候就是一副畏畏缩缩的作态,即便不曾给过身边人以任何的肢体或是目光的回应,也不会让此时的夏桑显得有多么地突兀。
“你怎么还敢出来?”萧嬷嬷在小院里做杂活的时候,无意瞥见了远远而来的夏桑却是一脸的骇然与惊惧。
看来,果然这世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却可以传千里:“宫里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院里一口古井,萧嬷嬷正提着木桶上拴着的麻绳去费力地打捞着,龇牙咧嘴地道:“陛下震怒,平阳侯的女儿行为不检点,还有谁不知道?”
只是,毕竟是皇家的丑闻。外人耳中听来的,早不知是过滤了多少遍的。自然是看不清事情的本真与原委。
夏桑伫立原地,并不打算上前施以援手:“这事你们不用多管。只管告诉我,骚主意是你们出的,怎么解决?”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便是现在落了魄的萧嬷嬷,说起话来也是半点不肯退避,可见从前跟着那萧娘娘的时候,是得了不好的好处的:“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要知道,现在求人的可是你。”
外间的声响许是有些大了,扰了萧娘娘的清净,只见她半掩着口鼻从里屋缓缓地走了出来。
咳了许久,方才抬头笑意盈盈地看向了夏桑:“夏姑娘来了,快进来坐。”
“坐什么坐?”夏桑很是不耐烦,只觉得对方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真的很虚伪:“听了你的主意,结果现在搞得丑事人尽皆知不说,便是连人都被圈禁起来了。”
“但是,你们瑶嫔娘娘的手上有了筹码。不是吗?”萧娘娘已是风烛残年,同样的年龄放到太后的身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萧娘娘,一副活脱脱的病西施,面容不再艳丽,可是瘦弱的身材被衣裳一裹,立于风中,还是自有一种俨然不同于常人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夏桑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萧娘娘是话里有话,又好似如今发生的这一切都在其人的掌控猜测之内:“什么筹码?”
萧娘娘并不是愿真心趋附于人之下的,同样,凌瑶也不愿和一个先帝罪妾有什么过多的往来。可是彼时若想各取所需,她们双方却是暂拥了一种别样的关系。
在这段别样的关系里,各人所说倒还是真心真意。况且,萧娘娘将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夏桑更没有理由去质疑什么。
“夏姑娘来了,不如先坐这里歇息一晚。”萧娘娘的身子好像很是欠佳的样子,但一双眸中神采倒是清亮得多,看得事物也算通透。
夏桑这才咧嘴笑了一笑:“多谢。”
若想让事情看上去人神不觉,至少要做到滴水不漏。她此时即便穿着刘伶的一身行头回了宫,不到时辰,照样还是说不清楚。
今晚,是必定要在宫外留上一晚的。
“萧嬷嬷。”萧娘娘笑起来的样子还算温和,很快吩咐了下去:“快去给夏姑娘整理一下床铺。”
萧嬷嬷白了夏桑一眼,很是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她不明白,娘娘和瑶嫔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么上赶着是几个道理?
夏桑自是将萧嬷嬷的眼神尽收入了眼中,她们的确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因而这段关系里也不存在谁强谁弱一些:“要不然说娘娘就是娘娘,而嬷嬷,却只能是嬷嬷。”
这话里的讥诮之意锋芒毕露,可偏偏萧嬷嬷气急了,也不好回嘴。她一回嘴,难道是在说自家主子的不好吗?
“哼。”萧嬷嬷将手中盛满水的木桶猛地搁置在了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硬是将上面摔出了几道裂痕来。
夜色很快就吞噬了这林中小屋,清冷的萧索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伴着人心中黑暗奴役的恐惧,迟迟散不去化不开。
“夏姑娘,怕黑?”萧娘娘在明暗不定的烛光下缝补着什么,很是专心的眉眼中分出了一些神来。
面对而坐,再怀着什么戾气也是没有必要。夏桑终于露了一个讪讪的笑容:“以往跟着主子侍奉的时候,一到夜黑,总有人来轮班的。”
那个主子,不是旁人,便是凌玥。那个轮班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知秋。在瑾瑜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因此,夏桑也不过怀念,却不后悔。
“瑶嫔娘娘可真是个好主子。”萧娘娘并不知道面前人的过去,不过是有感而发。尽管她根本不知道凌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事实上,凌瑶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都同她无甚关系。
“萧娘娘。”夏桑靠近了一些烛光,盯着面前年有半百的女人发问:“不如同奴讲讲你的旧事吧。”
她很好奇,这么一个心思聪慧的人,怎么就会混到如今的地步?
“旧事吗?”萧娘娘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想到过往,心中是酸涩多一些,还是欢愉多了一些。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爱而不得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话是这么说的,但萧娘娘好像憋了很久都无人倾听,话匣子还是打开了。
“一个女人爱而不得,还自以为在宫里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有缘人。却原来,不过为了一个他人的秘密。”眼中一酸,银针却是刺到了萧娘娘的指腹上:“为了他人的一个秘密,什么交情都是假的。甚至,交情反而是后面所有的绊子。”
夏桑是个心思灵巧的,不难听出,这萧娘娘应该还不是一个简单地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萧娘娘,你与何人有交情?那人怎么还给你使绊子呢?”夏桑亦不知道自己这么问,仅仅只是好奇多一些,还是想挖出些秘密来为己所用。
或许各自掺半吧。本来一个人的行为都不是一个原因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萧娘娘也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在灯下咳了一声,仓皇地收拾了一下手里绣了一半的大朵开合的牡丹:“不早了,夏姑娘你明日还要入宫。早些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如此芳邻》,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