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商人,讲究的是合作共赢

  绕了几圈,赵承平绕到罗家大院,‘门’房见赵家少爷亲临,不敢怠慢,马上请出罗馨远。零↑九△小↓說△網
  “赵兄,听说你今天去昌钰号坐镇,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闲人?”罗馨远亲手倒了一杯茶,推到赵承平面前,“失礼了,这茶叶还是从你家买来的。”
  “既然是我家买的,那自然是上好的,何谈失礼?”赵承平笑眯眯地接过茶杯,“我来,是有桩生意要找你谈。”
  听见有生意,罗馨远不由换了个姿势:“哦?什么生意?”
  赵承平笑道:“我是不是还欠了你一台纺织机的钱?”
  “呵呵,你不是失忆了吗?”罗馨远微笑道,心中却在大叫可惜,那台纺织机对罗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如果能得到传说中的辣酱配方,一百台纺织机也买回来了。本想着趁赵承平失忆,到最后一天再来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竟然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失忆的人,怎么看,都感觉跟以前认识的那个赵承平完全不一样,罗馨远莫名的突然想到了借尸还魂这个四个字,接着自己又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了。
  赵承平看着他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找你订十万个酒坛。”
  “两千个酒坛?你家卖酒的还找不出酒坛来?”罗馨远不动声‘色’的问道。零↑九△小↓說△網
  赵承平说:“我家那些酒坛,只是为了装酒而已,哪及得上你们罗家的白‘玉’瓷青‘玉’瓷来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行行行,别吹了,要什么样的?”
  赵承平问:“你有颜料吗?”
  罗馨远鄙视的看他一眼:“我家什么没有。”
  大书案上铺开一张雪白未裁开的雪‘浪’纸,罗馨远取出一盒二十四‘色’颜料,赵承平挑眉道:“看不出来,还是洋玩意儿。”
  “这是去年跟我家做生意的意大利人送的,一直没空做这些闲情逸志的事情,白放着。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门’外传来脆生生的嗓音:“表哥,咦,赵家哥哥也在呀。你们在做什么?”
  进‘门’来的是罗偲芳,她看着赵承平手拿‘毛’笔,托着画板的模样,兴奋的跑过来:“赵哥哥还会画画?”
  罗馨远笑道:“别闹,我们在谈生意,他这是要画货样。”
  “哇,当场画货样。”罗偲芳眼睛里都闪着星星。
  自丝绸之路打通以来,西方人对中国的丝绸和瓷器都有着无比的热情,连中国这个CHINA,都是瓷器的意思,英国法国皇室里多存着整套整套的中国瓷器。零↑九△小↓說△網只是中外的审美有别,需要给他们提供他们眼中的中国美。
  法国人尼诺此来小镇,是想要为法兰西皇帝陛下的生辰购买一批贺礼,他知道皇帝最喜欢中国的丝绸与瓷器,这些东西,宫里已经有很多,而且这次也一定会有人大量进贡,想要让皇帝另眼相看,就需要找到更具有中国特‘色’的东西。
  中国自数千年前开始酿酒,虽然法国也酿酒,但只是以葡萄酒见长,从未有人使用粮食酿酒,最多也是从埃及传入的,使用面包酿制的啤酒。中国常见的白酒,对于法国人来说,实在太烈,只怕喝到嘴里马上就要喷出来。
  为此他专程来到中国,寻找特别而不浓烈的酒,终于在江南这里找到一种‘色’如琥珀,被称为黄酒的传统名酒,单是黄酒也有许多种,‘花’雕加饭封缸酒,还有只用于‘女’儿嫁妆配送的‘女’儿红。
  不知道喝醉了多少次,他终于喝到了赵家出的冬酿酒月流霜,‘色’泽浅浅金‘色’,入口柔而不烈,微有甜味,酒浆稠而软。
  但是,他对月流霜的容器十分不满:“这种粗糙的瓦缸,怎么能拿出手献给皇帝陛下。”
  赵承平一口答应他,会为他提供‘精’美的瓷坛,只是价格会贵一些。
  “钱,不是问题。”尼诺说,“如果你能找到令我满意的容器,我愿意一坛酒支付一百个大洋。”
  这简直是款爷啊,赵承平按住内心的狂喜,依旧平淡的说:“一百个大洋?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买椟还珠,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虽然月流霜一坛只要十个大洋,但是专‘门’为你开模定制瓷坛,那成本说不定一百个大洋也下不来。”
  尼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如果进贡的中国酒能得皇帝陛下垂青,前途不可限量,拼着一百万大洋,如果能得到几样被垄断的特许执照,不过一两年,就能全部收回来,而且之后还会源源不断。
  风险与机遇并存,两千年前家里就有人走过丝绸之路来到大汉朝的尼诺,血液里就蕴藏着冒险的基因,又怎么会不搏一把。
  他一口答应下来,两百个大洋一坛酒,十天后,他会再来昌钰号,验收样品,样品合格,一次付清货款,两千坛酒运送回法国的事情,全部是他的事情,与赵家再无关系。
  …………
  …………
  “就是这样。”赵承平停下手中‘毛’笔。
  洁白的宣纸上画着一樽仿古代酒器:罍。罍身上以鲜‘艳’的‘色’彩描绘着远山近水、仙‘女’书生。罗毊远看了半天:“做出这种模样没有问题,就是要多试几次,这种罍原本是青铜制的,如果用瓷,需要测试一下强度。”
  他顿了顿:“只是……”
  “只是什么?”赵承平问道。
  “只是这用‘色’如此俗‘艳’,真的好吗?”罗馨远眼中满满的鄙视。
  站在一边的罗偲芳捧着脸认真的说:“我觉得很好看呀,比那些老学究的水墨山水好看多啦,只有黑白两‘色’,闷死人了。”
  赵承平笑笑:“放心,就照这颜‘色’做。”
  这颜‘色’在现代人的眼里看并不算俗‘艳’,也不过是绿‘色’的树,金‘色’的阳光,蓝‘色’的天,碧‘色’的水,还有鹅黄‘色’的仙‘女’衣裙,在国画中也许算使用的颜‘色’多了些。赵承平对十八世纪十九世纪的法国美术流派研究甚深,当然知道法国人喜欢什么。
  客户的审美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来就是商议成本工费的问题,罗馨远仔细算了一下,各项成本加在一起,单做一个样品,需要30个大洋,这已经算得上昂贵了,成批制作2000个的话,每个成本为10个大洋。
  赵承平点点头:“可以。”
  从谢芸那里,他已得知那台纺织机的价格是500个大洋,这笔生意倒一下手,就可以赚到三十六万大洋,区区500个大洋算什么。
  太阳渐渐西斜,昌钰号应该已经打烊,开始准备盘点了。
  赵承平婉拒了罗小姐一起吃晚饭的邀请,离开罗家,向昌钰号走去。
  街角那里,有个人影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