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灭邪神
“接连死了八个小孩。”我惊讶地问:“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她并沒有回答我的问題。而是向我提出一个疑点:“有我女儿鞋印的钢管距离到地面30厘米。而她的身高是104厘米。如果她踩在钢管上总高度应该是134厘米。在重心失控的情况下。她的身体要么是向前倾。要么就向后倾。若是向后倾的话。充其量就是摔一跤。不可能卡在电话线上。若是向前倾。那么额头肯定会碰到话机上。就算不流血。至少也会有一小块红肿。可是。我们并沒发现她额头有任何伤痕。”
刚才她还哭哭啼啼。但话盒子一打开就变得激动起來。滔滔不绝地给我们继续分析疑点:“她踩到钢管子上。脖子距离地面应该有106厘米。而电话线最下端距离地面是98厘米。如果她在身体失重的情况下。脖子卡到电话线上。以她三十來斤的体重。和这8厘米的距离。在惯性作用下。怎么可能只有一道缢沟。应该还会造成其它伤痕才对啊。”
“所以。我能肯定少萌的死绝对不是意外。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我甚至能想像得到。凶手是怎么样把她害死。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她突然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咬牙切齿地向我讲述她的推测:“凶手肯定是少萌认识的人。而且一定是个成年人。他趁我们正在店面忙着。无暇照顾少萌的时候。走进内堂把她诱骗到外面。他把少萌骗到电话亭里。哄她踩着钢管往上爬。然后。然后看准时机在少萌身后推了一把。使她的脖子刚好卡在电话线上。”
她提出的疑点及假设。之前处理该案的同僚也有考虑过。虽然她的论据在论理是上正确的。但实际情况却要复杂得多。首先。死者踩在钢管上的高度。也不是简单的钢管高度加上死者身高。还要考虑死者当时身体的曲直情况。毕竟一个六岁女童踩在圆柱状的钢管上。跟站在平地是两回事。身体不可能昂首挺胸地完全站立。其次。以现有证据的显示。事发时除少萌外。并沒有任何人在电话亭附近出现。当然也不存在她所说的凶手。
我把心中的想法说出來。并给她递上纸巾。还说了些安慰的说话。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后。仍然坚持女儿是被人害死。为了令我们相信她的假设。她向我们道出一个可怕的信息:“昨天。我们去殡仪馆给少萌办理后事时。殡仪馆里一个叫庆生叔的老爷子告诉我。少萌的死有些蹊跷。他还告诉我。少萌出事之前十來天。王村一户姓蔡的本地人。家里五个小孩一起淹死。沒过几天。隔壁的梁村又有两个姓蔡的女孩莫名其妙地淹死。再加上我们家的少萌。这十來天就有八个姓蔡的小孩不明不白地死了。”
“应该是本县姓蔡的人比较多吧。”蓁蓁猜测道。
“沒这回事。”周琼一个劲地摇头。“少萌在幼儿园里的同学沒一个是姓蔡的。我们在本地认识的朋友。姓蔡的也沒几个。蔡姓在本县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姓。所以殡仪馆的老爷子才会觉得奇怪。”
如此说來。的确事有蹊跷。看來有必要到殡仪馆走一趟。
虽然已经是入夜时分。但为了能尽快弄把事情弄清楚。离开老蔡饭馆后。我便打算立刻前往周琼所说的殡仪馆。但刚上车蓁蓁就装模作样地说:“天都已经黑了。现在过去人家早就关门啦。还是明天再去吧。免得白跑一趟。”
我笑着问道:“天黑了就不死人吗。”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天黑了也会死人。但殡仪馆不会整天都开门啊。”
我点了下头。严肃地说:“也许节假日还会休息呢。”
“不是这样吗。”她认真地问。
我差点沒被她气得吐血。仰天长嚎:“长生天啊。你这刑警到底是怎么当的。连一点基本常识也沒有。”
一般來说。绝大部分殡仪馆都是全年无休。而且全天二十四小时也有人值班。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去世。有人离世自然就会有生意。有生意。殡仪馆当然不会休息。那怕是除夕夜的凌晨。只要不怕霉气。敢去敲殡仪馆的门。也一定会有人开门。
我把这些事告诉蓁蓁后。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怯弱问道:“你不会真的想现在就过去吧。”
“其实我想吃完夜宵再去。”我这么一说。她就不敢再说话。
周琼所说的殡仪馆位于一条僻静的街道。附近都是些出售香烛冥镪及纸扎品的店铺。虽然已是入夜时分。但街道上大部分店铺仍然开门营业。只是行人稀少。显得格外冷清。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若无亲友离世。谁会三更半夜到这种霉气的地方溜达。要是时运不济。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些无家可归的“好朋友”。
街道虽然冷清。但殡仪馆仍大门敞开。里面还亮着灯。只是灯光略显昏暗。隐隐让人感到不安。进入殡仪馆后。我们沒发现有人在馆里。空荡的厅堂只摆放着花圈等祭奠物品。了无生气。仿佛并非活人的世界。不知道是否因为开了空调的关系。厅堂里的温度明显要比外面低。蓁蓁健美的躯体也微微颤抖。并不自觉地往我身旁靠近。
我稍微提高声调。叫了声“有人吗”。良久也未见有人回应。当我叫第二次的时候。一把苍老的男性声音突然从内堂传出:“别叫了。这里沒有人。只有鬼。”
蓁蓁被这突如其來的声音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猫咪似的。迅速躲到我身后。我也被吓得不轻。如临大敌地盯着通往内堂的门洞。内堂沒有开灯。门洞内漆黑一团。一张苍白的脸孔突然出现于黑暗之中。随即更看见其身体斜斜地前倾。像鬼魅般飘出來。蓁蓁从我身后探头出來。正好看见这个只有上半身的诡异身影。不由吓得惊叫起來。
“别叫了。晚上在这里乱叫可不是好事。”
一名年约六十的老人。伴随着诡异身影一同从门洞出來。他似乎不喜欢我们破坏这里的宁静。当他完全进入灯光的照射范围后。我才看清楚把我们吓大一跳的诡异身影。原來只是他手里抱着的纸扎人偶。
当我想向他道明來意思时。他突然把食指放在唇前。示意我们说话尽量小声一点。并加以解释:“殡仪馆是中阴身汇集的地方。晚上在这里乱喊乱叫。很容易惊动他们。尤其是不能大叫‘有沒有人’之类的话。要是他们回答你们。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中阴身是什么意思呢。”蓁蓁怯弱地问。
“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老人喃喃念道。随即加以解释:“人在刚刚离世的时候。因为生前的意识还很强。往往在三七回魂之前。仍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阳世。这些以为自己还活在阳世的灵体就是中阴身。因为他们还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你们不能在这里乱叫‘有人吗’之类的话。一旦他们答话。就会跟你们交感。说简单点就是缠着你们。”听见他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后怕。幸好刚才并沒有“好朋友”答话。
跟他说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我们还沒道明來意。于是连忙向他作自我介绍。并跟他说我们來找叫庆生叔。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庞突然展露欢颜。笑道:“呵。难得哦。竟然还会有警察专程來找我这块老骨头。”原來眼前这位老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庆生叔。这一趟总算沒有白跑。
庆生叔是个健谈的人。所以在切入主題之前。我们跟他聊了些闲话。他说自己在殡仪馆里劳碌了半辈子。且膝下无儿无女。恐怕得在这里终老。
“这是命啊。干我这一行的。终日跟死人打交道。沾染一身霉气。三损必有其一。”他吐着烟轻声叹息。
“三损”之说我也略有听闻。是指损财、损寿及损嗣。我本以为只是学习风水术数的师傅。因为泄露天机太多才会有三损。沒想到从事殡葬工作也会有三损。然而。我更沒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糟老头。竟然是腰缠万贯的财主。
“沒想到吧。这间殡仪馆是我开的。”庆生叔得意地笑着。
蓁蓁吃惊地说:“你既然是老板。干嘛还要自己值夜班。而不早点回家休息呢。”
庆生叔闭目深思。似乎在回忆往事。片刻之后长叹一声:“唉。我本來有三个儿女。不过都沒活到三岁就夭折。我女人为此郁郁寡欢。十多前年就离开了我。虽然我有一间上千平方的房子。但每晚回到毫无生气的房子里。我都找不到一点家的感觉。既然家不成家。那还回去干嘛呢。反正伙计都不愿意值夜班。我就干脆把家当都搬过來。把这里当家好了。最起码。偶尔三更半夜还会有人过來跟我聊几句。不像一个人呆在空房子里那么寂寞。说难听一点。要是我那晚双脚一伸。第二天还有伙计帮我办身后事。而在那空房子里。恐怕要等到尸体发臭。才有人知道我已经去了阎王殿报到。”
在他落寞的叹息中。蓁蓁试图给予安慰:“其实你现在也算不错啊。有钱有房。又是老板。现在可有不少人。为了一套房子而奋斗一辈子呢。”
“这只是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人其实只需三餐一宿。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都不重要。但求三餐温饱。有瓦遮头。无需风餐露宿便于愿足矣。你们看我就是个例子。年轻时为了赚钱。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勾当。到头來钱的确是多得花不完。但却失去了更多珍贵的事物。”庆生叔露出苦涩的笑容。“年轻人。名利不能带來幸福。争名逐利只会让人忽略了值得珍惜的眼前人。”
他寓意深长地看着我跟蓁蓁。似乎另有暗示。蓁蓁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就红润起來。我也不免感觉尴尬。正想转换话題的时候。突然听见内堂传出“叩、叩、叩”几下敲打木头的沉闷声音。
“里面还有人吗。”蓁蓁探头望向通往内堂的漆黑门洞。
“沒有。”庆生叔摇了摇头。“如果沒有人在这里摆设灵堂。或者做法事。这里晚上就只有我一个人。”
叩、叩……叩、叩、叩……敲打声又再响起。沉闷而有节奏。似乎有人在封闭的木箱里敲打箱壁。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啊。”蓁蓁的脸色不太好。这是当然的。毕竟这里是个容易让人联想到可怕事物的地方。
“沒事。当事。晚上经常会这样。只不过是棺材的响声而已……”庆生叔似乎想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但看见蓁蓁刚才还略带红润的脸颊一下就变得煞白。便立刻把话咽回去。
他虽然沒继续说下去。但敲打声也沒有消失。而且还在我们在沉默中显得更加响亮。每一下敲打皆如丧钟。令人不寒而栗。他越不把事情说清楚。就越会让人胡思乱想。我还受得了。但蓁蓁可不一样。这单从她的脸色就能看出來。
我想。要是现在不把这声音弄个明白。她今晚大概不敢一个人睡觉。因此。我便请教庆生叔。这响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是新鬼在挑棺材。”庆生叔轻描淡写地说:“人离开阳世后。已过世的亲友便会前來迎接。带他认识死后的世界。这些老鬼通常会先带新鬼到棺材店或者殡仪馆。挑选一个合心意的棺材。就像活人挑选睡床那样。年轻的时候。每当晚上听见棺材发出的响声。我就高兴了。因为这代表有人离世。而且很快就会有生意上门。”
我本以为只要庆生叔把事情说清楚。就能解除蓁蓁的疑虑。使她不再害怕。但是我万万沒想到。庆生叔竟然会给出一个如此恐怖的答案。这回可好了。蓁蓁的脸色由白变青。每当敲打声响起。她就死死地盯住门洞。仿佛随时会有一只披头散发的新鬼从内堂里飘出來。
庆生叔安慰她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只要你沒做坏事。就沒必要害怕鬼魅。”
话虽如此。但别看她外表强悍。其实她跟大多数女生一样。非常害怕虚无飘渺的鬼魅。还好。敲打声只持续了一段很短的时间。要不然我们跟庆生叔的交谈。恐怕要就此中断。
为免再次被莫名其妙的声音耽误正事。我抓紧时间立刻切入正題。询问庆生叔有关近日接连有八个蔡姓儿童死亡的事情。
“这件事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庆生叔眉头紧锁。欲言又止。似乎在思索是否该把所知的事情告诉我们。良久之后。他再度开口:“或许。我该先告诉你们一个关于不灭邪神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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