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魂不散(上)

  人说人生如梦
  我说梦如人生
  短短的一刹
  你快乐你兴奋
  匆匆的一场
  你悲哀你苦闷
  帝皇的尊严
  乞丐的穷困
  山峰上的白雪
  海底里的奇珍
  当你从梦中醒觉
  人生匆匆数十载,犹如一场梦境,不同的是有些人做的是绮梦,有些人做的却是噩梦。当发现自己所做的是噩梦时,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尽快让自己醒来。可是,倘若梦境真实到与现实无异,使人无法分辨梦境与现实,并且无法醒来的时候,那又该怎么办呢?
  鄙人姓慕名申羽,是一名刑警,隶属专‘门’处理自然事件的特别调查组——诡案组。这次我要市直讲述的一宗匪夷所思的案件,一宗关于“噩梦”的案件。这宗案子是从高卫雄的男人中开始……
  一大早,我的老大——诡案组组长梁政就打电话来,用他那媲美狮子吼的大嗓‘门’叫我起‘床’:“现在还没起‘床’?你到底想睡到什么时间啊!”
  “我想睡到实现共产主义的时候才起‘床’……”我还处于睡眠状态,随便敷衍他两句就想继续睡觉。
  “我把你埋了,你就能睡到共产主义了。”老大说着又运起狮子吼:“马上给我起‘床’干活,有个市民在家里死了!”
  “那天不会死人啊,老大!有人死了该找殡仪馆啊,找我去干嘛?”昨晚工作到三更半夜,才睡了一会儿就想拉我去干活,没‘门’!
  “他要是正常死亡还用不着你去调查吗?他可是在家无缘无故地死去,而且面部表情扭曲,像是被可怕的东西吓死……”老大之后说什么我没听见,因为我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让他继续说,而我则继续跟周公下棋。
  然而睡了没多久,我就好像听见开‘门’声,声音不大,应该是大‘门’被人打开了。我是一个人住的,而且住在警察宿舍,除了小娜之外好像没有谁有我家的钥匙。不过,小娜早就跟我分手了,钥匙也已经还我,那会是谁进来呢?应该不会是小偷吧,这里好歹也是警察宿舍嘛!既然不会是小偷,那就不用管他了,还是跟周公下棋要紧。
  片刻之后,我又听见开‘门’声了,这次听得很清楚,显然是房‘门’被打开了。我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似乎来者不善,不由紧张起来。我想爬起‘床’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就连眼皮也睁不开。我想大概是鬼压‘床’。
  鬼压‘床’我倒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之前听流年那猥琐法医说过,鬼压‘床’并非真的被鬼压在‘床’上,在医学上叫做“梦魇”,能算是一种轻微的梦游症状。其实质只不过是大脑的一部分中枢神经醒来了,但支配肌‘肉’的中枢神经还在跟周公“拗手瓜”,所以就会出现不能控制身体,仿佛被某些物体压住的状况。
  (粤语中的“拗手瓜”即国语中“扳手腕”,因为扳手腕时手臂肌‘肉’凸起的样子很像一个瓜,所以才有这种说法。另外,“拗手瓜”还有比拼、较量的意思。)
  虽然我不害怕鬼压‘床’,但有人鬼鬼祟祟地‘摸’进我房间,而我却不可以弹动,能不害怕吗?正担忧对方是否来寻仇之际,一股‘女’‘性’体香钻进鼻孔,以此判断来者肯定是名‘女’‘性’。而且应该是名比较年轻的‘女’生,因为我没闻到香水气味,对方应该没有化妆。是‘女’生还好,最起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了受死的准备后就不怎么觉得害怕了。
  双眼没能睁开,失去了视觉反而使听觉更加敏锐,对方每一下脚步声,我都能听得很清楚。她的脚步很稳健,应该是个有武学根底的人,或许她能一下子就把我的脖子拧断。然而,她走到‘床’前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拧我的脖子了,而是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她捏得‘挺’狠的,不过还没让我从梦魇中醒过来,我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似乎认为我还处于熟睡状态,被捏了一把之后就我能清楚地闻到她的体香,我知道她正把脸凑过来。脸颊传来柔软而湿润的触感,我感觉到她亲了我一口。我突然想到她是谁了,她是我的搭档——蓁蓁。
  一想到是她,我就醒过来了,并立刻睁开双眼。然而,当我看清楚眼前景象时,却发现蓁蓁正站在‘床’边,对我怒目而视,凶巴巴地说:“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奇怪了,她刚刚不是弯下腰亲我的吗?怎么一睁眼她就已经伸直腰板了。难道我刚才只是在做梦?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刚才是否在做梦的时候,看她的样子似乎想把我生吞活剥,还是快点起‘床’为妙。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早啊!”
  “还说早,都快九点了,真是条大懒虫!”她杏目圆睁地瞪着,似乎想动手挨我。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先动手后动口,但是自从那次我跟她接‘吻’之后,她就很少对我使用暴力了。不过,“很少”是相对以前而已,她要的生气了还是会打我的,不想挨揍就得尽快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我家的?”
  她拿着一条钥匙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自己开‘门’进来的。”
  “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我又问。
  “老大给我的。”
  “哎呀,我怎么忘了老大有我家钥匙。”我搔了下脑袋,就向她伸手:“还给我吧!”
  “不给,不然以后要叫你起‘床’就得像上次那样,要‘门’敲上半天。”她立刻就把钥匙收进口袋。
  “你上次那是敲‘门’啊,那叫拆‘门’才对。”上次她真的差点把‘门’给拆了。
  “谁叫你睡得像猪一样,怎么也叫不醒。快点起‘床’,有宗案子要我们去调查。”她狠狠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