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甘心的傀儡
之前与他争吵的那些汉人势力的代表们,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们自然不是为了苏良志的倒霉遭遇而严肃,相反,若苏良峰单单只带回了苏良志被杀这个消息的话,他们说不定心中还会为此感到窃喜。
可苏良峰同时带回的那些消息就无法让他们无暇再去因为苏良志的死感到幸灾乐祸了。
因为我若是苏良峰没有撒谎的话,杀了苏良志,并冒充苏良志的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的人。
无论对方是哪一方的人,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个十足的坏消息。
他们之所以会选择帮助足利义秀登上高天原首领之位,想的就是依靠倭人这层外皮,去做些不好在明面上做的事情,同时利用高天原之中的倭人势力混淆视线,不让官府,尤其是皇帝的爪牙发现他们的踪迹。
哪怕最后官府查到了蛛丝马迹,使得可能连累到他们身上,他们也只需要将高天原这层外皮以及其中的倭人丢出去,就能让倭人们帮他们将所有的责任都扛下来,继而就能撇清他们的干系了。
但现在,他们这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似乎已经有了一个不小的破绽。
毕竟对方既然能够如此完美的冒充苏良志,甚至使得苏良峰都上当,那说对方一点情报都不知道,那无异于是自欺欺人。
最糟糕的可能,或许苏良志已经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都招了出去。
那可是东厂与锦衣卫,他们可不敢小看这两个皇帝手下最锋利的爪牙的实力。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是中了苏良峰的小诡计了。
他们担心的内容,其实都是苏良峰吐露出去的,而苏良峰不仅隐瞒了这一点,还刻意提及冒充苏良志的人可能是东厂、锦衣卫的人,为的就是让他们产生这样的联想,将黑锅推到已经死了的堂弟苏良志身上。
他也相信,九泉之下的苏良志肯定能够理解他的做法的。
连尸首都已经找不到的死人,苏家的潜在敌人们再如何心中不满,也终究不好太过责怪,但若是知道情报是他泄露的,那结果显然就不会太过美妙了。
包括苏家在内的倭人们担忧着锦衣卫与东厂,担心他们到底已经知晓了多少有关他们的情报,对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影响。
而坐在上首的足利义秀,虽然脸上同样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可在内心深处,他却是忍不住狂喜起来。当然,他狂喜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高天原可能已经被汉人朝廷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两个衙门盯上了,而是另一个其他人都没有太过在乎的消息。
按照苏良峰所说,那个假扮苏良志的人,曾经去到第一队的基地大肆挑拨过总堂与第一队的关系,并且似乎还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在平常时候,这样的消息,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分堂与总堂之间离心离德,往往都是产生混乱的祸根。
但在他大权已经旁落,想要反击却没有足够力量的此刻,这个消息却不啻是天籁。
尽管苏良峰之前表示他在回来之前已经安抚过了第一队上下,第一队的总队长真藤正雄在知道了真相后,也立刻表现出了热情。
可相比起这些后来才加入高天原,根本不了解真藤正雄秉性的汉人,他因为父亲足利义乡的关系,心中却对真藤正雄的秉性有所了解。
在他父亲足利义乡还掌控高天原的最后几年,真藤正雄就已经有了将第一队变成真藤“村”的苗头,二十多年过去了,真藤正雄肯定早已完成了他的设想。
若是没有突发情况,或许依靠着真藤正雄对总堂的忌惮,以及这些汉人势力的突然袭击,还能成功拿下真藤正雄,肢解第一队,但现在,真藤正雄已经有了警惕心,这些汉人势力再想要轻易的拿下真藤正雄显然就没有那么的容易了。
对差不多已经变成一个傀儡的他来说,最害怕的情况,就是一成不变,因为只有发生了冲突,且是长时间不分胜负的那种剧烈冲突,占据了首领位置,掌握了大义的他,才能有足够辗转腾挪的空间。
反正,最后的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从汉人势力的傀儡,变成真藤正雄的傀儡,所以他为何不去赌一把呢。
是时候让自己仅剩的那一点力量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了。
足利义秀看着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自顾自的在那里讨论、争吵的几个汉人老者,眼中的狠绝一闪而过。
并不知道苏良峰的逃走竟然还会起到“积极”作用的白十二,此时正在应天城中闲逛。
在一连监视了真藤广田三天后,他有些烦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看出来了,真藤广田似乎是真的想要守住那个不大的棺材铺,将其当做是其在应天城中的立身之基了。
这也就代表着,除非真藤广田发现了不对劲,担忧之下再次逃走,否则他根本就不用监视了。
继续监视反而才可能会因为一时不小心被其发现,而将其吓走。
现在的真藤广田于他而言,就是个随时都能拿出来用的工具人。
而且这个工具人还不用他付出任何一点代价。
所以,他终于有时间逛一逛应天城,按照苏良峰的供词在城中找一找高天原总堂的踪迹了。
只是,他心中也不敢确认,苏良峰的供词到底有几分可信。
再考虑到苏良峰已经逃走的情况,这些供词之中的情况会变成陷阱也说不定。
因此他便装作是游人,在城中众多景致之间游逛,借着经过那些地点的机会,偷偷的观察情况。
一天下来,他却是有些后悔了。
因为只顾着注意着观察那些有可能与高天原总堂有关的地点,他都没有顾得上好好欣赏一番应天城中的景致。
更加得不偿失的是,一天的观察下来,他发现,苏良峰的供词很有可能是假的。
至少他没能看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