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吴王殒命

  第八十一章吴王殒命
  太平军浩浩dàngdàng的战船行驶在长江上,乘风破làng,所向无阻。
  过了江夏郡后,郭烨命魏延带兵两万在长江北岸登陆,攻占庐江郡后北上占据合féi。
  又让典满率军三万在南岸丹阳郡登陆,扫平长江以南包括吴郡,会稽郡,建安郡等地,而郭烨自己带着最后的三万兵马继续顺江东去,目的地:建业!
  秋风萧瑟,天气转寒,建业城内jī飞狗跳,四面城mén大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兵荒马luàn的景sè,所有秩序都luàn了,而这一切的起源,是江东十万大军在夷陵全军覆没,以及郭烨率军八万正气焰滔天地杀来。
  建业所在是丹阳郡北端,而丹阳郡南部各大城县沦陷的消息每隔几个时辰便会传开,典满率军势如破竹,或者说光凭一些负责城内治安的衙役根本抵挡不了正规军,太平军所过县城,几乎全部都是举城投降。
  江水滔滔,bō澜壮阔的长江上传来声震四方的战鼓声,chā满幡旗的战船缓缓映入眼帘,不一阵,战船靠岸,jīng神抖擞的太平军将士登陆。
  郭烨落地之后,张翼牵来一匹马给他,郭烨翻身而上,命令三万大军列好阵势,向建业推进。
  建业城外,一众江东文臣躬身站在城外,为首的张昭手中捧着一份降表,这是吴王孙权亲笔所书,到了这一刻,孙权也已经放弃了所有无谓抵抗。
  三万大军在郭烨率领下兵临建业,秋日的光辉让人略显惬意,郭烨骑在马上俯视张昭,这个时候,他有资格居高临下,可他想了想,还是翻身下马,缓步走到张昭面前,伸手拿过那份降表打开。
  向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投降,绝对是一件颜面尽失的丑事,即便张昭这个被孙策指定的托孤重臣都有些挂不住颜面,闭着眼睛的他犹如入定一般,实际上已经做好准备等待郭烨的羞辱。
  成王败寇,孙权败了,郭嘉胜了,如此简单明了的事实,却宣告了数百万人命运的转折。
  “公不必多礼,在下奉命西来,无意妄开杀戮,公德才兼备,辅佐孙氏治理江东二十载,贤德出众,治下井然有序,非常人能及,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江东六郡短时之内尚有祸luàn,敢请公与在下一道廓清江东,还世道太平。”
  张昭耳边传来的这番话让他猛然睁开双眼,盯着眼前神sè平静并无异sè的郭烨,而张昭身后的顾雍却好似早已预见般淡定,其他人则窃窃sī语起来,对这个场面措手不及。
  为何郭烨对张昭这么客气?不论称呼还是言语,都透lù着几分谦卑与恭敬,是张昭事前通敌了吗?
  不可能。
  纵然张昭在江东大难临头时总不赞成江东破釜沉舟和外敌进行生死决战,但那也是事出有因。
  张昭是孙策的重臣,孙策临终遗言说的很清楚,给了张昭投降或者说是带着孙家委曲求全的余地。
  那为何郭嘉的长子,如今是世子的郭烨要对张昭这么客气?按道理,以张昭这般内政重臣,应该是郭烨攻占建业后首当其冲便要撤换掉的人物,为的就是防范变故。
  对此,满头白发的张昭也闹不清楚郭烨这是要做什么。
  郭烨上前握住张昭的胳膊,言语诚恳道:“家父说过,治理江东细致如发者,非公莫属。坦诚而言,在下前来江东,是一外人,稍有不慎,或恐铸下大错,难道公愿意见到江东毁于战火吗?”
  张昭面sè复杂,仔细想了想郭烨的话,心情十分沉重。
  太平军横扫江东,他们对江东来说是“侵略者”,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可以预见的是与江东子民产生的冲突,极有可能会引发屠杀。
  既然孙权已经投降,张昭带着这些文臣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唯独期望的就是太平军不要荼毒江东。
  “世子的心意,老夫明白了。”
  张昭终于开口,没有一口推辞,也没有满口答应,算是先下个台阶,以观后效。
  郭烨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张昭的意思,起码也要看一看他是如何对待孙家,再说别的。
  众人让开道路,郭烨率军入城,道路两旁仓皇逃难的百姓见到太平军到来,立即跑远,郭烨所过之处,转瞬寂然,只有太平军沉重整齐的脚步声。
  孙权待在了吴王府,这刚刚更名没多久,从侯爵上升到了王爵,孙权比之父亲孙坚,兄长孙策站在了更加荣耀的位置上,却在眨眼间幻灭。
  太平军蜂拥而入王府,而王府内空dàngdàng一片狼藉萧索。
  大堂之前的房mén紧闭,太平军已然将王府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全副铠甲在身的郭烨站在大堂前,想要推mén而入,手按在mén板上却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眼身边略显青涩却昂首tǐngxiōng一片肃穆的张翼。
  “退下。”
  张翼护住心切,反问道:“里面或许有埋伏呢?”
  “退下。”
  郭烨根本理会他的问题,淡漠地下令。
  张翼按着刀柄后退,如若有变故发生,就立即拔刀冲进去。
  吱呀
  郭烨双手推开大堂的房mén,光线从外shè入,照亮了堂内的地板,而光线所及深处,正是大堂正中,那里,摆放着一口庄严灰黑的棺材。
  大堂内空dàngdàng的,郭烨迈步而入,昂首望去,主位上坐着一人,衣着光鲜,整齐有致,头戴王冠的孙权面sè十分平静,跪坐着的他tǐng直腰杆,手边放着一柄宝剑。
  “不敏郭烨,拜见吴王。”
  郭烨恭敬有加地给孙权行了一礼,尽管他下拜之后,孙权的视线会被那口棺材所阻挡。
  “哼呵,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到了这一刻,你见到孤的第一个动作,居然不是拔剑。可是郭烨,你面见孤王,却带着兵器,这份诚意实在有限。”
  身边无一兵一卒,孙权却仍旧不怒自威,散发的气势非同寻常。
  郭烨站起身,解开腰间佩剑转身一丢,恰好将剑扔到了外面。
  再转过身,郭烨凝视面无表情的孙权,淡淡道:“家父让我带句话转告吴王。一山难容二虎,郭孙两家必然有一家退出争霸江山的舞台,如今家父侥幸获胜,但请吴王将成败放下,我军不会对孙家赶尽杀绝,吴王的爵位降为侯爵,传至子嗣,永享富贵。”
  说罢,郭烨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倒退出去,站在mén外,闭目静待。
  孙权跪坐主位之上,他已然明白郭嘉的意思。
  他必须死,但孙氏一脉可以保全。
  这是谈条件吗?
  绝不是。
  这是命令。
  无可抗拒。
  郭烨站在mén外是留给孙权这个吴王的最后尊严。
  如若让太平军来动手,孙权恐怕自己都无法接受。
  缓缓chōu出宝剑,寒芒乍现,孙权伸手拂过宝剑一面,闭目长叹。
  “父兄,孤愧对孙家。”
  剑锋掠过咽喉,孙权俯身倒在桌上,鲜血滴下,猩红刺目。
  郭烨睁开双眼,转身离去,与此同时,江东文臣们奔跑而来,哭声震天,悲呼吴王涌入大堂。
  太平军已经统占了建业城,城内秩序正在逐步恢复,只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戒严一般,百姓闭户,道路无人。
  郭烨站在王府mén外,闭目聆听着王府内传出的哭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老泪浑浊的张昭与同样泪流满面的顾雍走了出来。
  “孙吴两族,罢免所有官职,迁回吴郡,享有侯爵食禄。”
  郭烨面对这两人,开mén见山地将对孙家的安排说了出来。
  孙权是孙家的旗帜,他死了,当下很难找出一个能够有作为的接班人,而对孙家有着功勋卓著贡献的吴家,也必然要进行打压限制。
  张昭尽管心情十分沉痛,但郭烨的话还是让他感恩地朝他行了一礼,郭嘉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仁至义尽,将孙吴两家中不管是武将还是文臣都束之高阁,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只要不兴风作làng图谋不轨,这两族的人能够靠着不菲的食禄过上富贵的日子,枭雄争霸天下失败,这样的结局,还能苛求什么?
  如此一来,张昭便消除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当年孙策为了防止孙家逐鹿天下失败,就叮嘱过张昭为了保全孙家可以投诚,而现在,张昭算是完成了孙策的遗命。
  要迅速把江东六郡安定下来,能有张昭的帮忙,必然会事半功倍,不论是官场还是民间,张昭对这些情况都了如指掌。
  在一旁的顾雍心中暗叹:郭嘉,又走了一步妙棋。
  张昭主内,江东全境从官场到钱粮赋税,张昭都是了然于心,有了张昭,郭嘉可以从容对付孙权死后江东的动dàng局势。
  就在郭烨与张昭商量如何平稳过渡这个局面时,王府右侧的大道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一人身着青衣,神情焦急,正是陆逊。
  郭烨很诧异陆逊会出现在此地,而陆逊在王府前下马,看也不看郭烨一眼,直冲王府内,半个时辰后,陆逊失魂落魄满面泪痕地走了出来。
  “伯言,家父时常将你挂在嘴边,江东自古出豪杰,而你,便是这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江东孙氏已退出天下争霸,如今天下倾覆,只剩曹魏苟延残喘,不如,你来辅佐家父,共同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郭烨走到陆逊面前,开mén见山地道出这样一番话。
  可是陆逊并不领情,他抬头冷笑,道:“我去曹丕面前,以家中背景,一官半职不在话下,何必非要去向你郭家摇尾乞怜?”
  郭烨满目沉重,反问道:“一官半职?你的家族背景?曹丕治下,多少人祖上是三公九卿?你能排在几位?你的后代又能排在几位?以你之才,应是辅弼重臣,可你若去了曹魏,永世被局限,你的后代也一样。你甘心吗?”
  陆逊冷笑之sè更重,道:“那又如何?”
  郭烨伸出一手,诚挚道:“伯言,与我一道,亲手改变这歪曲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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