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彭海秋

  圣后冷叱一声,玉容闪过一丝凝重。
  对方虽然阴神道行,尚未洞虚入微,但这剑光却给人心神摇曳之感。
  圣后玉掌翻飞,一道道凛冽的霜气,化作一面面晶莹如玉的藤蔓,向剑光缠绕而去。
  剑光和冰霜藤萝相交,却发出金石相交的铮铮杀伐之音,短短数个呼吸之间,有成百上千次相击,晶莹寒芒照在徐行脸上,神色越发冷峻。
  突然这时,冰藤如蛇,破虚而出,自后而来,直奔徐行后心。
  刺骨寒风加身,一股侵入元神的冰寒,好似附骨之蛆般。
  这便是阳神的破虚之能,加持在神通之时,自带着诸般神异。
  徐行身形急闪,向一侧遁避,掌中剑光陡转,颤鸣声中,法力灌注其中,已经截击在霜花闪烁的冰藤之之上,顷刻之间爆散成一团白色寒雾。
  徐行冷冷地看着圣后,已知单凭法剑之利,只能在圣后神通攻势下支撑而已,但久守必失。
  虽有地书在身,但徐行并不想在此时暴露,因为此地还有……第三人在虚空窥伺!
  地书先天灵宝加持灵觉之上,却是感知到虚空之中,一位阳神真君与天地相融,宛若一体,若非没有天仙那玄之又玄的气息,几乎以为是一尊天仙。
  而且也未必留得下圣后!
  这毕竟是一位成名多年的老牌阳神真君,观其神通运转,恐怕保命之法不少,若让其逃走,地书之秘再难保守。
  既心存此念,徐行也不再单单以法剑游斗,周身光芒大盛,一道流光熠熠的自九天而落,恍若瀑布悬挂,朝圣后镇压而去。
  丝丝缕缕的水润之意,裹挟着冰冷的杀机,无声无息浸入魂灵,圣后容色倏变,凤眸寒光凌厉闪烁,玉掌翻转如蝶,繁复不乱。
  徐州鼎-兑泽神通!
  圣后身形若隐若无,原本如冰似霜的气息,陡然一变,如一轮骄阳升起,似乎驱逐那如附骨之蛆的感觉,显然意识到这神通的难缠。
  徐行掌中法剑觑得空当,锐利的剑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在虚空划过一道半圆形,斩向那雪腻修长的脖颈。
  圣后冷哼一声,倒无多少手忙脚乱之态,徐行见得此幕,眸光幽沉几分,知道圣后并非许妙琼可比,而自己又不能使用地书,恐怕还有好一番争斗。
  打定主意,徐行索性沉下心来,掌中法剑主动出击,攻势绵绵不绝,顿时之间,虚空之中,剑气纵横,光芒万丈。
  二人交手不知了不知何时,徐行也有些不耐,压下使用地书镇压圣后的诱人念头,身形闪烁几下,向一处虚空而遁,正是那暗中窥伺之人所在之地。
  “贼子休走!”圣后见徐行要逃,以为其人法力耗尽还是其他缘由,紧追不舍,突然脸色微变,一道剑光迎面斩来,法力激荡,拍散剑光,嘴角挂起冷笑,“小辈不知阳神禁断虚空之能!”
  心神催动法力,念转如电,朝徐行遁逃方向的虚空,施展禁空之力。
  其实,这禁空之力也只是稍稍阻挡敌手遁逃之势,对于战局胜负并无底定之威。
  果见神通施展而出,前方那人身形凝滞一下,圣后面带杀机,正待蓄集法力追杀之时,异变陡生,但见虚空之中一道蓝白色的流光,宛若一道山岳在圣后前方现出,如排山倒海一般,朝圣后镇压而去。
  圣后感应到虚空传来的挤压之感,面色大变,奋起余力,掌风相交,雍容高挑的女子身影倒飞而出,落在远处,嘴角流着一道嫣红,面色变幻几下,撕开虚空,竟是转身逃遁而走。
  蓝白色的光芒散去,徐行目光凝重地看着对面中年道人,正自收回蓝白相间的衣袖,满面笑意地看着自己。
  “多谢道友援手。”徐行打量了对面身着蓝色道袍,颌下蓄着短须的中年道人一眼,拱手说道。
  眼前这人,虽是阳神道行,但如渊似海,这是一位只差一步就将突破天仙的道人。
  “本来没想出手,只是看看热闹。”中年道人笑着摇了摇头,若有所指说道。
  徐行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中年道人笑了笑道:“昆虚彭海秋。”
  徐行目光闪烁,道:“昔日昆虚三大阳神真君之一?”
  “徐道友原来也知贫道之名。”中年道人说着诧异的话,但面上却无多少奇怪之色。
  “久仰彭道友之名,”徐行也不惊讶眼前道人知道自己姓名,随意寒暄了一句,正待出言告辞。
  却听彭海秋道:“说来,徐道友这是去彭城郎府吧?”
  徐行步伐停顿,眸光闪过一丝锐利,看向彭海秋,道:“不知彭道友有何指教?”
  看来这一位是专程为着自己而来了?
  似是看出徐行所想,彭海秋手捻胡须,道:“徐道友不必惊疑,贫道今日确是适逢其会,至于何以知徐道友之名,济水斗剑之时,贫道也曾隐藏修为,远观道友风姿。”
  最后一句解释,却是为释徐行之疑。
  徐行愣怔了下,点了点头道:“彭道友有何话不妨直言。”
  彭海秋沉吟片刻,朗声道:“徐道友,你这次前去对付之人,正是贫道师侄。”
  徐行眉头皱了皱,一时静听下文。
  从彭海秋向圣后出手,将其打伤,徐行就知这彭海秋恐怕和昆虚白于玉之流,并非一路,只是其人到底有何打算,尚且不明。
  果然,听彭海秋笑道:“贫道这师侄,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虽也是阳神道行,可也非那瑶池圣后可比,贫道来此,正是助徐道友一臂之力。”
  徐行心头闪过一丝狐疑,问道:“彭道友不是昆虚中人么,为何……”
  “徐道友之师苏蝉也是我昆虚之人,难道没有向你提及过昆虚昔年旧事?”彭海秋微微一笑,问道。
  徐行眸光再凝了几分,倒没想到这彭海秋对自己的底细,这样门清。
  其实,徐行有些低估自己了,济水斗剑之时,他悍然斩杀顾十方之女,得罪符阳,早已落在天下人大能眼中,至于和苏蝉的师徒关系,旁人或不知,彭海秋这位昆虚出神的阳神真君,实是一清二楚。
  “贫道不见容于昆虚现任掌教,郎师侄屡次三番阻贫道之事,贫道碍于与其师情面,倒也不好辣手除之,却想借道友之手镇压其人,未知徐道友意下如何?”彭海秋缓缓说道。
  原来,彭海秋近日自觉有突破天仙契机,只是他这位师侄,以师兄当年秘法监视于他,烦不胜烦,念及其师当年情谊,不忍镇杀,却想借外人之手镇压。
  徐行虽不知彭海秋真实意图,但思量下,也觉得并无不妥。主要是即使不答应,难保这彭海秋暗中跟随,影响他使用地书。
  如今,以他修为不使用地书,想要碾压阳神真君,尚是不能。
  至于担心彭海秋诓骗自己,他也并非全无底牌,纵是不敌,逃走还是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