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问情

  朔回去了钟仪的小院。
  敲门。
  无人应答。
  朔回看了看屋子里,漆黑一片。
  钟仪正侧卧在床上,腹中隐隐作痛,却十分疲惫,不想起來。
  “为何不开门,,身体不舒服?起來!”
  近在耳边的声音,把钟仪吓得一惊,,他是怎么进來的?
  朔回就站在面前,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一把拉起他:“你闹什么别扭呢,随本王去用饭。”
  钟仪沉着脸,不理他,又躺回床上:“不去。”
  朔回点了灯,灯火亮了起來,照在钟仪的脸上。
  朔回道:“哭什么。”
  钟仪连忙摸了摸脸颊,沒有泪水,回头瞪着朔回:“我才沒有哭。”
  朔回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起來吧。”
  这种宠溺的动作让钟仪脸色微红,但心中依旧压着石头,故而躲开了一些。
  朔回察觉到了钟仪微微的排斥,遂直接抱起他,往外走去。
  “朔回,你放我下來。”
  “怎么胆子变大了,敢直呼本王的名讳。”
  “有何不敢?”
  朔回低头看了怀中的钟仪,钟仪也看着他,朔回一点沒有恼火的模样,依旧笑道:“本王要好好惩罚你一番。”
  钟仪转头,不置可否。
  被带到了寝殿,钟仪神态自若的喝着白粥。
  朔回道:“吃些其他的,味道太清淡了吧。”
  钟仪摇头。
  朔回看着钟仪,看着看着,凑过去吻钟仪的脸颊。
  “!!!”
  钟仪放下勺子,响亮“叮”的一声。
  朔回拉住他的手腕,亲吻他的嘴唇,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痴迷和动情的面容,似乎有些沉醉了。
  “放……放开……”模糊不清的破碎音节被堵在两人的口唇之中,朔回眸色渐深,钟仪似乎看见了成片的乌云,慢慢向自己压迫过來。
  背部被抵在了墙上,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人想逃避,但是却牢牢堵住了后路。
  朔回低低的笑了,听起來有些沙哑,意外的撩人:“你喜欢这面墙,不如本王就在这儿……”
  “滚!”钟仪不待他说完,狠狠踢了他的腿,朔回或许是太过沉迷,竟然沒有躲开。
  迈开腿就想跑,朔回是怒了,粗鲁地拽住他,往怀里拉。
  钟仪这次是死命的挣扎,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朔回,混乱中,居然甩了朔回一个巴掌。
  “啪!”力度十足。
  朔回英朗的脸上发红,眼睛却十分阴鸷地看着他。
  最终,这场拉锯战结束了,朔回扣住他的双手,将他牢牢地禁锢在墙壁上,像是钉住了一样,钟仪的长发被弄乱,鬓边的发垂落在脸侧,脸色黯然。
  冰冷的视线扫在脸上,钟仪立马扭过头,不去看他。
  朔回冷笑一声:“竟敢打本王,是不是本王太骄纵你了。”
  钟仪淡淡道:“本你我之间便是相对的立场,何來骄纵。”
  朔回眯起眼,觉得他有些反常,道:“吃错药了?”
  钟仪:“……”
  他转回头,看着朔回,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都是交错着的。
  钟仪道:“你带兵攻打南楚,因为你是北晋的亲王,又是将军,为国而战,对你而言,是荣誉和显赫,对我而言,是灾难和痛楚。”
  他微微哽咽:“湖错城,是我的友人所戍守之地,我们同窗几年,情谊非寻常人所及,我兄长的两位师父,俱在此牺牲。”
  他抬头看着朔回:“我的生离死别,痛不欲生,对朔回亲王而言,那一战,不过是是成功的垫脚石!”
  朔回看着钟仪似乎要哭的模样,心微微抽搐,抚摸着钟仪的脸颊,低声道:“战争,胜败分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钟仪忍住泪水,看着朔回,道:“郧地城,父亲的挚友,我的叔伯,也因此而亡故,你说,我该如何对你?”
  朔回不语。
  “自我囚于牢狱,浑浑噩噩活了下來,被你带回北晋,贪图安逸,而忘初衷和血仇,是我自己的错,如今你我纠缠,有悖伦理,还望亲王自重!”
  钟仪推开朔回,这一次,他推开了。
  两人对视,朔回问:“你,恨我。”
  钟仪道:“怎能不恨?”
  朔回道;“可是,我却觉得,你对我已然倾心。”
  钟仪哭笑不得:“你又是从何得知,恐怕是你自作多情。”
  朔回轻轻摇头,道:“我看的出來。”
  钟仪抬眸,看向朔回:“你将我带回北晋,究竟是为什么。”
  朔回笑了,道:“因为你是我魂牵梦绕的梦中人。”
  钟仪:“……”
  两人的对话已经歪掉了,朔回嘴上似乎抹了蜜糖,甜言蜜语不停地说:“我一直很想看到你,所以将你天天放在身边,无事时,也可以同你说说话,但你过于胆小,怕吓着你。”
  钟仪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不自然道:“我们皆是男子,况且,我们之间,有仇。”
  朔回忍俊不禁:“你就惦记着‘仇’,告诉我,你是否喜欢我。”
  钟仪心想:你方才不是自信满满的说我倾心于你吗?
  钟仪神色复杂的道:“你于我坦诚,我自然不愿欺瞒你……我的确有爱慕的人。”
  朔回笑容微微冷却,道:“谁?”
  钟仪本不愿说,但想到,这是拒绝的理由,便老实道:“我的……兄长。”
  朔回却说:“你的兄长,是男子。”
  钟仪脸红:“自然!”
  朔回若有所思:“就是那个‘阿礼’?”
  “……”钟仪彻底无言,只能问道:“你又如何得知?你……调查过我?”
  朔回有些认真地看着他:“你睡觉的时候,总是喊这个名字。”
  钟仪低下头,有些黯然。
  朔回敏锐地察觉了,温和道:“那如今,他在哪儿?”
  钟仪不知不觉被他卸下了心防,道:“他失踪了……很多年了,到现在也沒有回來。”
  朔回表面不动神色,心底却乐开了。
  朔回牵着他往卧室走:“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钟仪毫无所觉,任由他牵着走,道:“他很聪明,文武双全,我们自小在一起长大,有的时候爱捉弄我,但是却又能让我开心。”
  朔回让他坐在椅上,两人对坐着:“不如说说以前的事情罢。”
  钟仪有些犹豫。
  朔回很响亮地咳了几下。
  钟仪只好说了几件小事,他一开始讲述的乱七八糟的,后來,似乎想了起來,说的也顺畅了许多。
  听着听着,朔回的表情微妙起來。
  为什么觉得很耳熟?
  “你以前对我说过这些?”
  “……应该沒有。”钟仪并不怎么愿意和别人分享这些。
  朔回若有所思,道:“继续。”
  钟仪只好继续说。
  大约讲到了深夜,有了寒意,钟仪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朔回点头:“我去沐浴,你先睡吧。”
  钟仪:“……”
  待朔回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准备开溜。
  门开了。
  看着钟仪惊讶的面容,朔回冷笑道:“如果回來你不在这儿,呵呵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钟仪:“……”
  等到朔回回房的时候,灯熄灭了,床榻的被褥形成一个蚕蛹形状,朔回笑容满面的一掀被子。
  “……”
  里面是几个软枕。
  钟仪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什么压在了身上,不满的嘟囔几声,立马被人咬住了嘴唇。
  实在是困了,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朔回穿着宽松的里衣,露出精壮的胸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钟仪连忙起身,被人一拉,又回到了床上。
  “不急,待本王起來,你再起來。”朔回慵懒地抱着钟仪,温热的鼻息洒在钟仪颈侧,道:“陪本王睡一会儿。”
  钟仪挣扎,口不择言:“你这个好色之徒!”
  “……”
  “……”
  两人都沉默了。
  钟仪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是……我是说……”
  “是说什么?”朔回将他压在身下,暧昧道:“本王看上你了,的确也好你的色。”
  钟仪觉得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顶着自己,疑惑,自然的伸手去摸。
  摸着摸着,,他明白了。
  “……”
  “……”
  两人对视,一个尴尬,一个像是要吃人。
  钟仪别扭地道:“你,快让我起來。”
  朔回道:“你想的倒是美!”
  朔回一蒙被子,他粗重的呼吸就在耳边,钟仪十分不自然地僵硬着,想要动一动,结果朔回有些恼火道:“你只点火又不熄火!那么就别乱动!”
  钟仪:“……”
  他真的一点也不敢动了。
  但是这实在是!实在是!
  朔回的喘息就在这被褥之中,似乎放大了一般,低低沉沉的,十足的情色缠绵,钟仪听得面红耳赤,好像身体也烧了起來。
  两人从床上起來,朔回的深紫色的眼盯着钟仪,带着威胁:“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放过你了。”
  钟仪忍住反驳,低头不语。
  朔回看着他颈部优美的线条,抱着又狠狠地亲吻一番,直到又有些情迷意乱了,朔回才出门了。
  钟仪抚摸着自己微红的唇,慌张的拿來了镜子。
  镜中的人,眉目含情,眸色如水,欲拒还休的模样,的确诱人。
  放下镜子,钟仪彻底地傻掉了,,难不成,自己真的,真的……
  他只知道,对于朔回的亲吻和抚摸,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有些习惯和喜欢。
  他,究竟是怎么了?
  朔回今日的心情很好,一直带着笑意,引得朝堂上众人纷纷侧目。
  待人散去,朔玉屏退旁人,他端起茶杯,道:“王兄怎的如此开心?”
  朔回颇有些美滋滋的意味,道:“床笫之欢而已。”
  朔玉一口水堵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