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龙者,四方之长,四方之正色,神灵之精也。能巨,能细,能幽,能明,能短,能长,乍存,乍亡。王者不滤池而渔,德达深渊,则应和气而游于池沼,这就是对真龙的写照。
  敖玉是真龙,不过不是天子,她甘愿做一个平凡之人,更愿意嫁给她相中的平凡人江白,所以,江白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江白的性命就是她的性命,然而还是有很遗憾的地方,那就是她竟然不知道,这么说也不对,确切地说是她不懂得,不然的话还真就冤枉了她。
  她不懂得的是,她渡过去的这一口真气却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得起的,她是少女,却是纯真的龙阴之气,晋元还在生死线上,阴气过重,他会出现昏厥现象,果然,敖玉九公主刚把真气聚集在晋元的百会穴上,还没等全部运行开来,却见晋元已经是手脚发僵,开始翻白眼,敖玉见状,有些发慌,她松开手,问蚌娘娘道;“蚌娘娘菩萨,他这是,他这是!”
  敖玉本想说他这是怎么啦,不料,还没等她把句子说完整,却见十分僵硬地躺在水晶床上面的晋元,突然又睁开了双眼,脸上显出了诡异的神色,这种神色敖玉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于是,吓得敖玉九公主啊地惊叫一声,瞬间不自觉地立刻松开了手。
  始终站在一边的蚌娘娘也感觉奇怪,特别是晋元脸上显现出来的那种诡异神色,让蚌娘娘看在眼里之后,内心也不免也有些发慌,就在她一时之间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始终没有机会表现的老黑姐从后面凑上前说道;“主人,要不我试试?”
  说完这句话,她撸起胳膊露出粗壮的大手,准备一试,这时候,江白却看出了问题,但是,他又不能说出来,因为到现在为止,就连蚌娘娘都没有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情,所以,他也就不能贸然开口,而是悄悄把手伸到了晋元的中脘穴的斜上方,稍稍用力、提气,瞬间一股纯阳之真气,滔滔不绝地进入了晋元的奇经八脉。
  于是,晋元不再翻白眼,脸上那种诡异的神色也消失了,蚌娘娘她们三个女人看到晋元的脸色又变了过来,而且手脚也不再僵硬了,全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敖玉九公主,看到又是江白出手相救,又有些按捺不住了,就看她什么也没说,却突然伸手搂住了江白的腰。
  江白此刻正在运功,把自己的纯阳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晋元,刚刚又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遍的晋元正需要一点点阴气,来补充调和那股纯真的阳气,而敖玉九公主撒娇的举动,却是帮了晋元的大忙,本来敖玉的龙亢之阴十分旺盛,再加上她搂抱江白的地方正处于督脉穴和夹脊穴之间,于是,正在运功中的江白无意中又吸收了敖玉九公主的龙亢真阴之气,然后混合在自己的纯阳之真气里,这下子正好可以驱散晋元从九重阴间带回来的邪气和至阴之气。
  晋元的脸色又一点点恢复到了寻常人的本色,紧接着他的脸色再次红润起来,这时,江白的头上冒出了丝丝白气,随着江白头顶的白气越来越旺盛之时,晋元的头顶上也冒出了丝丝白气。
  本来准备大显身手的老黑姐,看到这一幕,立刻吐了一下舌头,那样子出了十分钦佩就是万分羡慕,而蚌娘娘的担心直到这时候才总算放下了,她终于在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蚌娘娘府邸,水晶墙壁,水晶地面,天棚上挂着一层白霜,不过,谁也没有认真去探讨一下,天棚上看似白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当然,老黑姐也不知道,如果江白再来一次的话,兴许江白能够弄清楚。
  不过,这一次,江白实在是没有这份心情,他虽然和敖玉九公主帮助蚌娘娘把晋元也就是蚌娘娘的小和尚夫君,从鬼门关中抢夺了回来,可是,那份失魂落魄的沮丧心情,却始终像氤氲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倒是晋元,随着江白头顶上的白色热气一点点散去,他头顶上的热气也随之一点点消失,等到江白撤回了双手,晋元再次睁开眼睛,猛然间坐了起来,然后看看紧挨着他的蚌娘娘,又扫了一眼身边的江白,喃喃说道;师姐,你真是师姐,你是哪个出神入化的江蚌,又是我的娘子,我终于懂了,是你让我从鬼门关里硬闯了出来,我、我!”
  说到这里,晋元眼圈一红,眼窝里立刻充盈着泪水,眼看就要滴落下来,蚌娘娘伸出衣袖,为他轻轻拂去泪水,微笑着说道;“瞧瞧,还是个男子汉呢,泪窝子,却是那么浅。”
  看到两个人在水晶床上有些卿卿我我的举动,江白朝后面退了半步,本来搂着他后腰的敖玉九公主趁机在他腰间捏了一把,也跟着退了半步,不过,敖玉九公主的举动却引起了老黑的注意,她嘟哝了一句;“这算是怎么回事情呢!”
  敖玉可是不管老黑姐怎么不乐意,而是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就在敖玉对着老黑姐做鬼脸之时,晋元已经把脸面冲向了江白,开口问道;“好汉贵姓?”
  晋元的问话立刻引起了敖玉九公主的注意,她立刻抛开老黑姐,不等江白回答,而是回头抢先回答道;“你是问我家男人姓什么叫什么吧,我告诉你,我家男人他叫江白,姓大江的江,单名一个白字。”
  敖玉刚刚说完这句话,立刻拍了一下江白,接着又很奇怪地说道;“哎,我怎么感觉哪儿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呢,奥,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觉得你应该和他家娘子是老朋友了,为何他家男人却是不认识你呢?”
  江白听到敖玉刨根问底的询问,刚想用一两句简单的语言解释过去,却不料蚌娘娘从水晶床上走了下来,径直来到敖玉九公主的面前说道;“提起我和江白的事情,那可是说来话长,不要说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完,就是说上一天一夜也讲不完,不过,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我看我们还不如先休息片刻,补充一下体力,等到明日午夜过后,我家夫君彻底成为了自由人,我们在一同走出这里,到人世间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大家看怎么样?”
  其实蚌娘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却是含义深刻,因为目前虽然最最紧迫的问题解决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棘手的事情随之也摆到了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小心应对,因为这个问题,关乎到江白的一生一世,稍有差池就会影响到江白的幸福,所以,蚌娘娘才不得不分外小心谨慎,好在晋元这边不再给她添乱了,而且说不定在说服江白承认自己已经是个男人的问题上,能帮上自己,因为,男人之间毕竟好说话。
  蚌娘娘想到这里,本打算直奔江白而去的她,却是绕过江白,来到敖玉九公主的面前,伸手拉住她的小手说道;“敖玉九公主你初来咋到,我又忙于救人,始终没有来得及招待你,现在我们稍事歇息,让老黑姐把我在水晶宫里窖藏了上千年的琥珀琼浆和五个寿桃拿出来,我好款待您这位贵客。”
  敖玉九公主在靖海龙宫里对于玉液琼浆和各种美味早已经吃得厌腻了,不过,她对于在大江之下这座神秘的洞府里珍藏的珍馐却是情有独钟,所以,不由得心中大喜,嘴上也立刻表露出来道;“我在靖海的时候吃腻了龙宫里的美味佳馐,不料想这次被放逐出来,到因祸得福了,那我这里就先谢过蚌娘娘菩萨了。”
  敖玉九公主说完这句客套话,立刻给蚌娘娘鞠了个躬,蚌娘娘忙着上前把她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敖玉九公主,我实话实说,我可真不是菩萨,我看我们还不如就以姊妹相称,今后你就叫我蚌娘娘姐姐,我称呼你为敖玉小妹,这样我们彼此之间也显得更加亲近。”
  敖玉听了蚌娘娘的话,立刻笑着说道;“那可是太好了,我在靖海的时候顶顶讨厌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有时候为了躲避这些令人讨厌的繁文礼节,我就偷偷溜出龙宫,到外面去游玩,母后不派人去找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晋元已经走到了江白的身边,询问起他的这一身可以上天入海的神秘功夫是与生俱来的还是跟从哪位神仙学的,江白听到晋元的询问,却是很为难,就在他吱吱呜呜说不清楚的时候,老黑一嗓子给他解了围,就听老黑喊道;“琥珀琼浆来了!”
  紧接着,老黑双手托着一个晶莹剔透,光亮闪闪的托盘大步走了上来,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走到大家面前,而是先把手中不知道是何物制成的托盘放到了靠墙角的一张类似于汉白玉的石桌之上,然后张开两条胳膊,用两只大手分别抓住桌子的两条腿,轻轻摆放到了屋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