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十年太久
日新电动车厂和青山电池厂距离也就两三公里，在被挂断电话后，刘昂就开着厂里的破桑塔纳，一脚油门来到了日新电动车厂大门口。
因为两家走动平凡的缘故，门卫一听是青山电池厂来人，连登记都没登记，直接就给他两放行了。
而且不仅仅是门卫，日新这边的销售经理付明华更是和牛元青是老熟人，看到牛元青甚至还有青山电池厂的少东家上门，屁颠屁颠地就吩咐员工端茶倒水，自己更是亲自到厂长办公室来通知老板付元庆。
刘昂直接就拒绝了人家的茶水，付明华前脚去通知，他后脚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到了厂长办公室。
“给老子爬！”
“你TM是猪么，一点儿眼力都没得，要不是看你是老子的亲戚的份上，你还当个铲铲的经理！”
“斗说我刚刚出去了，不见！”
走廊里，老远就听见办公室里面传来的怒骂声。
刘昂呵呵一笑，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就闯进了办公室里，哈哈大笑道：“付叔叔不要骂人嘛，手下员工犯了错，一定要给人改正的机会，不然还有哪个敢当你的手下哦？”
一看到刘昂进门，付元庆尴尬地愣了愣。
然而也就尴尬了两秒钟，这厮厚着脸皮道：“原来是刘昂刘贤侄嗦，我说今天怎么窗外有喜鹊在叫嘛，来来来，快坐快坐！小陈，你在那里愣着干啥子，还不快上茶！”
“上茶就不必了！”
刘昂却没那么好脾气和这厮周旋，反正都已经差不多撕破了脸皮，索性开门见山道，
“付总的茶我们可喝不起。我来这里就是想问，日新电动车这边，是打定主意要收我们的违约金了？”
销售经理付明华在一旁，那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是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刚才还纳闷呢，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付总生这么大气，现在一看这架势，终于明白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
事到如今，付元庆连表面功夫都不屑于去装，冷下一张脸：“白纸黑字写着，大家都是按照合同办事，有本事，你也可以把订单完成了。”
“呵呵！”刘昂笑了笑，对这家伙的没底线再一次有了充分的认识。
不过这里虽然是付元庆的地盘，但他却丝毫不怯场，
“付总，之前牛元青虽然没有和你签补充合同，但也是你口头上答应的事儿，这一转眼就赖账……做生意讲的是信用，你确定要这样做？”
付元庆一脸滚刀肉，眼神中全是不屑：“你说我答应过你们，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不要屁话，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诋毁我们日新电动车厂的名声！”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刘昂，
“还有，我就是这样做了，你又能如何？要是觉得不服气，尽管去法院告我！”
“我还可以悄悄的告诉你，老子还不仅要你们的违约金，就是你们那电池厂，我也要了！你又能如何？”
“唉！”
刘昂摇了摇头。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
本来他还想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撕破脸皮给这位一个机会，可人家就是吃定了他的样子，让他如何是好？
这个跟头他认了，只不过迟早一天，他还会找回来！
没有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话，刘昂直接招呼着牛元青，扭头就走。
在他看来，三十年太久，只争朝夕，而且目前在没有任何实力佐证的情况下，任何的放狠话，都只会让人家更得意，自己却更难堪。
“呸！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还想教老子做人？”
看着刘昂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付元庆鄙夷地呸了一声，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要遭的感觉？
当然，他更看不惯刘昂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视他如蝼蚁一般。
瞪了一眼在旁边像灯杆一样立着的付明华，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滚！看到你都心烦！”
无妄之灾……
两人一路走出办公室来到了车库。
牛元青迟疑了下，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开口道：“老板，难道我们就真和付元庆撕破脸皮了？那咱们的订单怎么办？”
刘昂用车钥匙找到了车：“那你说还能怎么办？即将到手的肥肉人家已经是铁了心，咱们还能低三下四地求他网开一面不成？”
牛元青连忙打了个哈哈：“我到不是这么个意思，就是担心咱们电池厂的销量……”
他抬头看了眼刘昂，见老板没有任何表情，心里有点儿着急了，满脸不愤道：“您可是不知道啊，刚才那家伙鼻孔朝天的表情，要不是您拦着，我早他妈一巴掌拍上去了……”
刘昂“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可当时我也没拦着你啊！”
牛元青：“……”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我的老板？
两人很快结束谈话上了车。
系上安全带，点火，发动，一气呵成。
然而，刘昂刚把桑塔纳开出车库没几步，车子就被人拦了下来。
这人和刘昂差不多年纪，文质彬彬的模样，却敲着刘昂的窗户。
刘昂摇下了车窗。
“嘿，兄弟，去哪儿？能不能顺路捎我一程，出了工业园区，我在那儿等去市里的大巴车。”周明友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园区的公交车1小时一班，咱运气不好，刚错过了。”
刘昂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不过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他还是解锁了车门：“上来吧！”
“好嘞！兄弟，您可真是好人啊！”周明友笑着感谢道。
刘昂摆了摆手。
也就几公里的路程，一脚油门的事。
上了车，周明友借机地给刘昂和副驾驶的牛元青递上了烟，闲聊道：“看二位，应该也不是日新电动车的人吧。”
刘昂礼貌地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见两人都没有否认，估计是在厂子里受了气，周明友突然大倒苦水：“我瞧着二位的大气，就不是这家扣扣搜搜厂子的人！”
“唉，你们说说，咱辛辛苦苦坐了2、3个小时的车找他们谈事情，临了也不叫人送我回去，就是派量电瓶车送我到隔壁车站也好啊，也就几公里的路！”
“整个厂子从老板到下面的人，都是葛朗台，连杯水都不给喝的！”
“哦？兄弟哪里高就，来厂子里谈什么？”刘昂开着车无聊，也没事儿搭着话。
“什么高就啊，就一跑腿儿的。”周明友也回着话，“吉大轮胎知道吧，合川工业园区那边的，专门给电瓶车、自行车厂供货，日新电动车就是我们的客服之一。”
“吉大轮胎？”刘昂诧异了句，“没听过。”
周明友也丝毫不觉害臊，摆了摆手：“没听过也不奇怪，就是一家生产轮胎的小厂，没有什么名气。前不久那付元庆打算在我们那里订轮胎，老板拟好了合同让我送过来，可那家伙却突然反悔了，对合同上的价格不满意！奶奶的，当初都和咱老板商量好的，突然反悔，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我就一送合同的……”
周明友大倒着苦水。
刘昂和牛元青也对视了一眼，合着这付元庆做生意反悔都是惯犯了啊！
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牛元青也插话安慰了他几句，和他说了青山电池厂在付元庆这儿遇到的事情。
周明友拍着大腿，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合着这家伙分明有前科啊！连这样的人都还能当老板，奶奶的，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他突然瘪了瘪嘴，满脸委屈：“我TM就是个倒霉蛋，刚出山就遇到了这么个奸商！回去也不知道老板会不会给个好脸色。”
“唉，其实咱知道，咱老板也苦，这些年制造业普遍都不好做，咱吉大轮胎本就一无技术二无规模，好不容易有个稳定的大客户，绝对当成祖宗伺候了！”
“我猜着即便日新反悔压价，咱老板绝对也会好脸伺候着。不过这就苦了我这个苦逼啊，还不知道要跑几次腿。”
双方“同病相怜”，话题自然越聊越热和。
不过园区到外面的国道主路也就几公里路程，没过两分钟，周明友就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