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妙不可言

  血雨漫天,祸水无边。看来花神暴君所等的这个女人一定是来杀人的。
  女人是水做的,所以一个女人想要杀人,通常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把人渴死,另一种是把人淹死。花神暴君等的这个女人很明显选择了第二种,红雨凌乱,她显然是一个很擅长于制造水的女人。
  女人制造水通常用两种东西:一种是激烈的爱,另一种是激烈的恨。不知道这一刻,她用了哪一种。
  高手们已经乱了阵脚,有的浑身发抖,似乎正准备逃离这场魔魇;有的虽然留下,表情却已惊恐扭曲;有的历练老成,尚能故作镇定,但脸色也泛出一丝丝抑制不住的苍白。
  “血海魔女?”有人用从翕动的嘴角挤出一个颤抖的声音。
  一道浓烈的红影忽然间划破漫天的血雨,如一颗燃烧的流星陨落在浴血的梦境,卷起寒风万丈吞天灭地。光芒落定,一个红袍女人如一朵妖艳的奇花,盛放在黄金大殿之顶,与花神暴君相对而立。
  艳丽却冷酷的面容,蔑视人间的眉眼,魅魔一般的身段散发着的却不是女人的柔情,而是杀人的欲望。血一般鲜红的长袍恐怕有三两丈长,徐徐垂落在金殿边缘盖住了黄金雕成的翘檐飞角。
  血海魔女!传说中一个有着悲惨离奇的命运的女人。她仇视人间,误学魔功走火入魔,每天靠杀人饮血维持生命。在她藏身的秘境中,有用人血汇成的海,有用白骨堆成的山,“天下第一女魔头:血海魔女”之名因此而来。
  “你就是……血海魔女?”有人明知故问。
  是谁在问,魔女不屑一顾。她从眼角瞟了那花神暴君一眼,然后迅速地转过头去,也装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傲神情。她在理她那长长的衣袖。丝绸红袖飘如乱焰,是袖乱还是心乱……
  两个月前,血海魔女一夜之间将某武林世家灭门,接着她便遇到了一个神人。此人之神奇千古未有,因为他明明不懂一招半式,却偏偏能在举手投足之间令杀人无数的女魔头无从下手;他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偏偏能用天马行空的荒诞手法将魔女的血海魔功化成空花乱坠。他明明……他明明那么的无耻放纵,却偏偏令人……
  花神暴君因为某件事而死缠住血海魔女整整一个月,魔女始终奈何不了他,只好任他跟着,从竹林到山野……从云海到悬崖……从男人不该去的地方到见不得人的地方……
  然后忽然有一天,花神暴君消失了,只留给魔女一封信,邀她一个月后,飞花乱坠之时,黄金城上相见。魔女将信一抛,乱剑劈成粉末,骂道:“去死吧!鬼才会去!”
  鬼才会去,她并不是鬼,但她终究还是去了。女人总是这样,总喜欢把自己称为鬼,鬼才会去,鬼才想要,鬼才从你……
  “想不到数日不见,血海魔女又增了几分美艳!”百里孤城,空花肆笑,如对故人。
  “想不到数日不见!花神暴君又增了几分无耻!”黄金顶上,魔女冷艳,如对仇敌。
  “黄金王城,刀狂剑啸!我为什么邀你来,想必你已经猜透。”空花说着,向魔女走近了几步。
  想看透一个人,只需要把她脱光,想猜透一个人,却不是那么容易。
  “我可猜不透,人世间能猜透花神暴君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神经病!”魔女语气凌厉,不容碰触的骄傲像飞鸟般聚散在她妖媚的眼底。
  “血海魔女屠戮无辜,人人得而诛之,花神暴君当然也不能落后!”花神暴君用最戏谑的口气说出一句最不该戏谑的话。
  “哈哈哈哈!”冷艳的女魔头发出几声如血刀一般尖锐的冷笑,似乎她听到的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你想杀我?你能杀我?”魔女笑问,而后轻言:“你会杀我?”
  不错,花神暴君从不杀人,靠杀人来了结恩怨这种低级不堪的手段他向来不屑一用。他不屑使用,有的人却屑得很。
  “女魔头!今日既然你自投罗网,我浩气盟誓必将你诛杀,以为天下人除一大害!”站在黄金翘角上的那青衫盟主强装威严,故作正气道。
  “不错!”
  “铲除妖孽,当仁不让!”
  “今天便是这魔头的末日!”
  ……
  高手们虽然纷纷响应,声声道义,却只是相互顾望,竟无一人出手。
  龙袍人依此时形势推断,料想与这魔女似乎有联手的可能,于是便奉承着问道:“血海神女神功盖世,天下无敌。神女若愿屈尊相助,为小王击退浩气盟众高手,则小王必当重谢,愿与神女共享这百里黄金城……”话未说完,忽然中断,双眼暴睁如裂。
  “啊!”一声惨叫,鲜血忽然从那龙袍人的全身喷射出来,聚成无数血柱风中肆涌。
  魔女轻转身姿,将三丈长袍优雅一晃,垂地的长袍肆扬而起,裹起血柱,旋卷几重,再忽然展开,那火红长袍之上竟多出一幅鲜血画成的凤凰傲空图。
  百鸟之王,血喙魔爪,凛然铺陈在黄金大殿之顶。“你不配跟我说话!”恶魔之首,鲜血之王,在变成干尸的龙袍人之前傲然挺立。
  女人把男人变成干尸,通常靠的是吸。吸血,吸金,或者吸其他不能说的东西……
  男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一个懂得吸自己的女人,男人最大的悲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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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吸成干尸。可见幸福与悲哀之间确实可以等量代换,而女人就是这个等量。
  这吸人鲜血的魔功果然惊心骇人,众人纷纷后退,唯花神暴君敢看着她妖媚的身姿,邪笑依然。难道他不怕被她吸?莫非他很想被她吸?
  魔女又瞟了那无耻空花一眼。普通女人,被男人盯着看,总会羞涩躲闪,而这魔女居然不躲不避,反而更挺更傲。莫非她很想吸他?
  魔女杀人,有个原则:鲜血画凤凰,杀七分不屑之人;灭剑削头骨,杀三分可敬之人。灭绝之剑已在那魔女手中亮明,传说中杀人无数的魔剑,居然是一段翡翠般晶莹剔透的白骨。
  “好剑!”空花大赞,目光迥然。
  “好头骨!”魔女尖喝,杀气猖獗。
  “今日!我必取此剑作花肥!”原来花神暴君称赞的并不是剑本身。
  “今日!我必取此头磨剑!”剑无锋,锋在魔女眼中。
  “哈哈哈哈!……”花神暴君忽然仰天大笑,嘲笑,冷笑,苦笑,狂笑,佯笑,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笑。“今日!让我花神暴君来为世人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之剑!”放肆的声音接在笑声之后回肠荡气,令人振奋。
  天下无敌之剑?莫非这花神暴君真有旷古绝伦的超级神器?不然,他凭什么敢视天下高手如无物?高手们既惊恐万状,又期待万分。
  花神暴君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因为真正的神器即将登场。
  风!似乎再一次变成了死神的呼吸……
  “天下……”花神暴君一声浩叹,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抓出一件黑乎乎的东西。
  “无敌!”花神暴君望着手中的东西,满怀神圣的敬意。
  “扑哧!”那是有人吐血而亡的声音。初初现世就已经杀人于无形!果然是无上神器。只是那所谓的神器太惊世骇俗了点,锈迹斑斑,破烂不堪,不足三尺,朽铁一块。
  用绝世名剑当花肥,却将手中垃圾视为天下无敌的神器!
  “天哪!为什么让我与他共存于这个世界?为什么?”一个白衣剑客抱头高叫一声,血气攻心,他疯了!
  尚有人相信花神暴君手中的破铁非同一般,定藏骇人玄机,因为他毕竟是世人公认的无双神匠。于是高手们纷纷施展千里慧眼,将目光聚集在那把破刀之上!
  果然,那破烂的刀身上确实刻有奇怪的字画,难道那就是天下无敌的玄机?高手们再猛地定睛一看:一面刻着一头猪和两个字:屠猪;另一面刻着一头牛和两个字:宰牛!
  “杀猪刀?杀猪刀也能天下无敌?”又一个紫衫刀客惊叫一声,全身抽筋从半空陨落下来。
  更有一个金甲护卫忽然激动万分,拔刀自刎。
  神器!果然是神器!
  唯有那魔女冷冷相视,不改面色,似乎早已习惯了花神暴君的惊人举动。
  “你的荒唐……到此为止了!”魔女不知为何,一声沉叹。叹罢,忽然挺剑出招。“我看你如何天下无敌!”魔女此招,惊天动地,血海魔功终极奥义:“碎尸万段”,确实非天下无敌而不能挡!
  难道她是来一剑了恩怨的?
  只一瞬间,这世界上就已经没有花神暴君这个人了!他甚至根本来不及举起手中那把可笑可悲的破杀猪刀,血雨聚成的一阵旋风就已经瞬间取代了他的站位,每一滴血便是一把飞剑,他似乎早已在这阵旋风中碎尸万段了。
  这杀猪刀果然是天下第一大笑话!“离谱啊!”“荒唐啊!”高手们一片唏嘘。
  只是那魔女的眼中为什么忽然惊骇得几乎要裂出血丝?
  “大罗金仙无我诀!”一声气壮山河的怒吼从血剑旋风之中轰然响起,震得地动天摇。随即金光万丈,从血剑旋风中喷薄而出,夺目四射。血剑,血雨,在万道金光的冲击下向天地间奔涌四散开来。
  “这!绝不可能!”高手们惊骇之间立即运力护身,以抵抗住那阵金光血雨的猛烈冲击。
  血雨金光混成一色淹没天地。
  不错!大罗金仙无我诀确实是一门无敌的功法。但此功法乃浩气盟绝学,只有历代盟主才有资格研习。此神功虽杀伤力不足,但却能化散人世间一切功法,且施展者必须耗尽一生功力才能发动。这是浩气盟万不得已之时力挽狂澜的无我招式啊!怎么可能在此时此景忽然发动呢?
  血雨金光终究渐渐散去。高手们由于抵抗那阵冲击,耗损真力过多,已无凌空御风之力,只得纷纷落在殿顶城头,静坐调息。
  海阔天空,青天白云,这才是人间的本来面目!天地间豁然开朗之后,不可思议的情景在黄金城上显现出来:一朵放肆的笑容缓缓绽放在温柔的夕晖里,依然是那么的悠然淡定,优雅从容。花神暴君,毫发无伤。更离奇的是花神暴君身边多出的那个人,只见他将那把破杀猪刀抱在怀里,泪流满面,如悼念死去的爱人一般,肝肠寸断。最离奇的是,此人居然就是那浩气盟的青衫盟主,他耗尽一生功力发动神功居然是为了保护那把破烂不堪的杀猪刀?
  “天哪!请你降下霹雳!劈死我吧!”一个调息中的武人忽然惊骇攻心,走火入魔了。
  更有一个金甲护卫忽然爆笑不止,笑极而泣,泣极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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