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笨小二站起来,看着风十三娘身上的伤口,眼睛红红的,“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笨小二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裹在风十三娘的胸口上,想要帮她止血,但根本就止不住,血一直在流。正想把整件外衣脱下来止血,被风十三娘一把推开了,“我没……,没事,小呆,去,杀……,杀了这个老魔头!”“可是,你流了好多好多血,你会死的,小姨……”笨小二哭了。“知不知道,你为……,为什么会永远长不大,一直傻乎乎的?就是因为这个老家伙,当年用凳子砸……,砸坏了你的脑袋!”风十三娘身体虚弱,已经只剩半条命,说话却仍然严厉,“去,杀了他,杀了这个大魔头为风家庄的人报……,报仇!为了小姨,也为了你自己,杀……,杀了他!”风十三娘声嘶力竭,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吼出来。笨小二抹着眼泪转身,缓缓举起手里的柴刀。东山豹也停止了嚎叫,只靠一条右腿站在地上,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笨小二,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小子,你还没死?你……,是当年那个跟在风十三娘身后的小不点风夜来?”记忆中的一个小男孩,浮现在东山豹脑海。当年,风十三娘侍候他的起居,帮他换药的时候,身后常常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小家伙说话奶声奶气的,会背很多古诗,还会耍刀,舞动起来像模像样,生下来就非常聪明,被认为长大后可以过庄主风满江。当时,东山豹也非常喜欢这个小男孩,经常逗他玩,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小男孩的名字。不过,当恶魔占据他的心灵,见人就杀血洗风家庄的时候,对那个小男孩也没有网开一面。东山豹记得,当年顺手抄起一张板凳砸扁了小男孩的脑袋,然后再折磨风十三娘。“风……夜……来?”笨小二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大名,重复了好几遍记住这个名字,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东山豹,“老……,老家伙,小姨叫我来杀你。”“你小姨叫你来杀你就杀啊?你有那个本事么?哈哈哈……”东山豹笑了,然后笑声突然停下来,现笨小二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入地面消失不见。厚厚的沙土,对他来说仿佛是一片大海,一头扎进了水里。不好!这小子可以在地下穿梭!东山豹想起了左脚的惨状,心头大惊,来不及反应,右脚脚掌剧痛,低头一看就不见了皮肉只剩骨头。然后轮到小腿,从脚掌迅往上蔓延。“啊……”东山豹惨叫,狠狠一刀隔空斩下去。地面下传来一声闷哼,鲜血涌出来染红大片黄沙,东山豹虽然受了重伤,但刀法仍然凶猛。“小呆,快跑!”风十三娘惊叫,咬牙一头撞上去,和东山豹一起摔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张嘴就咬。“贱人,疯子,本尊要杀了你!”东山豹又惊又怒,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扭打在一起。下一刻,两人还没分出胜负,东山豹就再次失声惨叫,屁股被削去了一大半,血淋淋的骨盆都露了出来。耳边传来一阵唰唰声,那是刀刃顺着骨头切割、刮肉的声音。笨小二没有露面,继续在地下起凶猛的攻击,似乎把东山豹当成了一头烤全羊,要把他浑身的每一块肉都切下来。黑暗中,躲在石像后面的师萱萱看得浑身抖,夏青也是心头寒。笨小二看上去傻乎乎的,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明,刀法却比江湖上的所谓刀法高手还要可怕,刀刀见血,顺着人体脉络和骨头下刀,每一刀都削下一大块肉。“啊……”东山豹痛得浑身抽搐,想要逃命却被风十三娘缠住,后者已经没力气攻击了,但仍然硬撑着一口气像条章鱼一样死死缠在东山豹身上。片刻时间,东山豹的屁股就只剩骨头,然后是大腿;跟着,轮到了腰部和小腹,一路向喉咙和头颅延伸而去。东山豹奋力挣扎,疯狂地挥刀乱斩,想要杀死潜在地下的笨小二,但根本没用,越是挣扎就死得越快,露出更多的破绽,哪块肉沾到地面就被切下哪一块。很快,脖子以下就只剩骨头,身体只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这时候,笨小二才从地下钻出来,身上也浑身是伤,上前把风十三娘扶起来。后者胸口有一个碗大的伤口,鲜血都已经流尽没救了。“小姨……”笨小二哭了,手忙脚乱地给风十三娘止血。“小呆……”风十三娘只剩最后一口气,身体已经没法动弹,眼角淌下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对……,对不起,小姨要先走了,没法再……,再陪你了……”“小姨……”笨小二大哭,他虽然很笨,但也知道风十三娘要死了,闭上眼睛就永远没法醒来。“小……,小呆,小姨死后,你一个人怎……,怎么过?”风十三娘也在哭。为了杀死东山豹这个飞尸门门主,她隐忍了十多年,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誓一定要杀了东山豹。这些年来,报仇雪恨是她顽强地活着的唯一寄托;但如今,杀了东山豹后却现并没有多激动,反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失落,然后是深深的忧伤,不知道自己死后,笨小二他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爹,娘,我终于……,终于杀了东山豹了,用他的鲜血祭奠风家庄所……,所有死去的人。”“孩儿也要死了,但……,但小呆怎么办?爹,娘,告诉我孩儿……,孩儿该怎么办?”“小呆,对不起,原谅小姨,对不起……”风十三娘喃喃自语,吃力地摘下头上的髻对准笨小二的后脑玉枕穴。笨小二是个傻子,生活没法自理,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在这个冷酷的世界活下去的。与其让笨小二将来吃尽苦头后悲惨地死去,不如现在就带着他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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