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只争朝夕
便是这种有些矛盾的情况，却出现在了这样一个可人儿的身上。
可练剑的青年并没有理会，他的眼中只有剑，而没有情。
“师哥，修liàn
的尽头无止尽，而我们的生命却会有尽头。普通人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婉儿会一直陪着师哥的。”
少女柔声说道，她渐渐的靠近了这个练剑的少年。
少年终于回过神来，似乎因为少女的打扰，而让他心情有些烦闷，他脸上呈现出了一丝不愉之色。
而这一丝不愉之色则让敏感的少女瞬间捕捉到了，她双眼之中闪现出一抹痛苦之色，却又很快的隐藏了起来。
“师哥……其实普通人的生活也是挺好的，婉儿没有那么多追求。世界的变化也太快，婉儿怕等不到那一天，所以只想眼前时时刻刻都能陪在师哥身边……”
少女泫然欲泣，柔声说道。
她的态度，已经近乎讨好了。
她放qì
了少女该有的尊严和矜持，将这些话儿全部的说了出来。
少年却只是冷笑了一声，那一抹不屑的冷笑，如一柄剑，一柄无情之剑，狠狠的刺入了少女的心中。
少女目光呆滞了片刻，却有些无力的凝视着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话。你是什么人？你公乘清婉乃是公乘家族的重yào
人物，将来将会继承你们族长蝶舞仙子的神道传承。而我，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又如何能配得上你！
对，就算我不在乎，但我的家人呢？我不能因为自私的与你在一起，就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我要光耀门楣，要让父母因为我而骄傲自豪！别人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哪怕，我如今已经成为了废人一个，那又如何？”
少年似乎有些疯言疯语，但言语之中，却蕴含了极大的苦闷之心。
少女闻言，俏脸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了起来，她轻声道：“我喜欢你，与你有什么地位，与我有什么家世，又收什么关系呢？你落魄之时，你
的亲人朋友们没有人关心你，在乎你，可你对他们依然那么好。我为了你我……我其实也付出了许多，但你却始终不在乎，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少女眼中的痛苦之意完全呈现了出来，似乎痛得心如刀割一般。
少年眼瞳深处一抹极端的呵护之意一闪即逝，他似乎有冲动将少女抱入怀中，却生生的忍住了。
他冷冷的道：“我说过，我志向在于剑道，而不在于儿女情长，你走吧，天下间，有比我更适合你的才俊，你不必作践自己眷念我。而且，我也已经不是宗门的弟子了，也就不是你的师兄。”
少年咬了咬牙，狠心的说道。
少女眼中显出绝望之色，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有许多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了。
但她原本明亮的双眸，却已经变得死灰一片，便如万念俱灰一般。
……
这一幕，便发生在周衍眼前不远的地方。
他看到了所有，看到了少年的诸多顾虑，看到了少女的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一般的付出。
在这背后，少女要来到这里，要说出这些话，终究是付出了许多无法想象的代价的。
而少年也不知dào
，少女这次离开之后，应该不会再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既然生不如死，那不如死了。
这便是少女的心，敏感，执着，而又糊涂。
周衍本不想理会，这世间纷纷扰扰，各种生离死别，各种背叛误会，他见得太多，心中早已经麻木。
但那女子那万念俱灰的双眼和少年坚毅的目光深处的无力感，便如他曾经就的烙印一样，让他踏出的步伐久久无法放下。
所以，周衍走向了那一方。
“你既然万念俱灰，生不如死，那就死了吧。”
周衍忽然出现，接着双眸陡然射出一缕光华。
光华之中，那名为‘清婉’的少女身体陡然一震，四分五裂，直接死在了那少年的面前。
少年一怔，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站立原地，接着他近乎发疯一般的
嘶吼了起来，双眼发红的朝着周衍疯狂是冲击而来。
但周衍只是一指头点出，那少年便再也无力挣扎。
任凭他疯狂的施展各种手段，依然连为少女收尸、连为少女施展一招复仇的招数，都不能。
“你既然不在乎她，她的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衍话语淡漠的说道。
“你懂个屁，你这个恶魔，清婉是多么好的女孩子，你竟是杀了她，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少年简直是完全疯了，双眼都在流血，目光一片血红。
“失去了，才知dào
珍惜吗？为何不在拥有的时候珍惜她呢？”
周衍对于少年的话语不予理睬，却如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我，你，你什么都不懂，我怎么珍惜，我又怎么够资格拥有？！我身中剧毒，修为一直在倒退，被门派逐出！我还有很多敌人，他们时时刻刻都想要我的命。”
“我拒绝清婉，便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幸福，你知dào
吗？爱一个人，就是要让那个人幸福，你不懂，你只知dào
杀戮，你是个疯子，你不得好死，你还我清婉。”
少年狂吼着。
“幸福吗？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只有悲伤、痛苦、难过和绝望，又谈什么幸福呢？一起似乎是你太想当然了。”
“你……”
少年微微怔然，呆立原地。
他眼中留露出手了对于过去的追忆之色，陷入了某种幸福的回忆，却又显出了更加痛苦、悔恨之色。
“剑道的境界，真的有太多太多。就算是当初的雷衍王，问鼎了剑道的至尊，那又如何呢？至尊的尽头，还有着不朽的传奇，有着大帝的至道。
修liàn
尽头无止尽，白骨累累化灰烬。或许，当我们有一天问鼎了终极的境界，却发xiàn
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陪伴的时候，那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情？
人生漫长？不，生命其实只有一个轮回，死了就一无所有。生命短暂，该幸福的时候，就该享shòu
幸福。
哪怕是天地干枯，宇宙毁灭，哪怕只有一秒的幸福，也已经足够。
人生苦短，要懂得享shòu
幸福，追寻自己心的本源。”
道在人在，人在道也在。
人不在了，道再多，也将不再是道。
有些事情，你认为很重yào
，其实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重yào。反而是你认为不重yào
的，其实才是最重yào
的。”
周衍说道，接着他的手轻轻一挥，虚空微微一动，少年忽然如时间倒流一般，回到了过去。
他还站在寒冰之中，而那名为‘清婉’的少女，才刚刚走来。
一切，如一场梦幻，变得不真实，似乎有些事情发生了，又没有发生。
少年手持着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师兄，回家吧，哪怕是无法更进一步，婉儿不是也还在师兄身边吗？”
少女走了过来，明眸皓齿，身材惹火，却让少年忽然泪如雨注。
他忽然丢弃了自己的剑，一把将少女抱在怀中，哭泣不止。
“婉儿，这么冷的地方，你还来，苦了你了。”
少年哽咽。
“师兄”
少女被忽然抱住，有些惊喜又有些心如鹿撞，却感觉忽然被无边的幸福砸中，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因此她怯生生的呼喊了一声，害pà
自己这是在做梦。
“婉儿，师兄真的……真的很爱你，但因为师兄的遭遇，所以师兄很无力，很迷惘，也很无助，害pà
耽误了你，害pà
你跟着师兄受苦……”
少年直接吐露心声。
他害pà
，害pà
再不说，他就真的没机会说了，害pà
一切的不好会忽然发生。
失去了，才知dào
有些东西，真的是那么的重yào
，哪怕舍弃一切，都要好好守护。
“师兄，婉儿很幸福呢……师兄终于接受婉儿了。有师兄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婉儿的天堂。”
少女清婉柔声说道。
少年心中无比感动，他却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秘密，道：“婉儿，师兄之前，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觉得
自己配不上你，觉得你跟着我会很苦会被连累。可如今，师兄被一位前辈点醒，明悟道生命的历程，一切的路，都在于自己的选择，自己去争取。
你为了我如此，我若因此放qì
，反而是懦夫的表现，而你，也只会伤心难过。
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难过，这绝不是一个好的男人的作为……”
少年言述了自己的心境和想法，包括之前成全少女的想法等等，让少女感动的一塌糊涂。
寒天冰地，冷风如刀，可两个同样寒冷的依偎在一起的人，却可以相互取暖，在这冷冽的环境里互相依靠，提供自己的温度给对方，让寒冷远离。
周衍默默的观看着这一幕，随后将最后一丝杀灵神道之力收回，接着整个人顺着少女行走而来的气息，远离了这里。
之前，他帮zhù
少女，却感应到少女的付出的背后，有一个人名为‘公乘蝶舞’。
或许，这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很巧合的名字。
但周衍依然打算去看看，去看看这个‘公乘蝶舞’，是不是当初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