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圣令之下
与圣言团长老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红堡世俗权贵们纷纷侧目，不少人动用大布道堂里的人脉想打听内情。
但长老们都在参加密会，其他低位教务人员根本无从知晓内情。
这些权贵中却有一位例外，红堡城主傅叶伯爵。作为本地世俗层面的最高掌权者，大布道堂接下来的行动会影响到普通信众们的正常生活，这就需要世俗权力的配合。
天堂庇护所既然要庇护众生，信众的生命安全自然很重要，所以一道圣令在半夜递到了傅叶伯爵的案头。
城主大人年事已高，每晚入睡都不容易。这才睡下没多久，被这道圣令吵醒，眼下心情非常不好。
同样被半夜吵醒的，还有受城主紧急召见的城主顾问银鹰勋爵。
银鹰勋爵最近几年风头正劲，作为城主与大布道堂之间的沟通桥梁，这位号称以世俗身份在大布道堂里拥有一定话语权。
几次出色的判断和运作，令傅叶伯爵对银鹰勋爵信赖有加，甚至为他在王都里递了一次话。
可见，如今在红堡权贵圈里流传甚广的银鹰勋爵即将获封男爵的风声，不全是空穴来风。
“你说我该怎么配合这道圣令？”老迈的城主靠在躺椅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发问。
银鹰勋爵看了眼地上的杯子碎片，这是城主大人心情不好，几分钟前刚刚砸碎了自己心爱的茶杯。
送茶的女仆明天就会被赶出城主府，谁让她递的茶水太烫，烫到了想润润喉的城主大人。
“特使，全权特使。”银鹰勋爵小心地提议，“既然不知道具体要如何配合，那就遣一位特使随侍在神师身边。这样才能第一时间配合神师要求。所以这个特使的人选一定要值得信任，又要能很好地领会神师的意图。”
“我身边这样的人，不就是你吗？”城主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银鹰勋爵又闭上了，“我不可能放你走，你想推荐谁？”
“大人，您看罗鲁尔怎么样？”银鹰勋爵的推荐人选出人意料。
城主不禁睁开两只眼睛看向这位心腹。
银鹰勋爵知道城主的疑问，连忙补充道：“要是平时，教务人员当然不该插手世俗权力。但这次是特事特办，既然是特使，圣令里也没写不能是教务人员。临时授予一位教务人员世俗特权也是行得通的，大布道堂那边也会乐于见到。”
城主又闭上眼睛，默想了一会儿才问：“罗鲁尔醉心于他的产业，一点都不像是教务人员，你为什么推荐他？”
“他醉心产业说明对于世俗没有偏见，这样的人其实比纯粹的教务人员好打交道。”
“我听说你和罗鲁尔就走得很近。”
“我乐意与一位愿意交流的教务人员成为知己。罗鲁尔掌管大布道堂对外联络处，他的态度和他的职司是一致的。”
“那好，你既然和罗鲁尔熟悉，那就由你去通知他，委任状他明天就能拿到。不过教务人员插手世俗权力，这打破了惯例。你要让罗鲁尔清楚这里面的价值。”授权不是问题，圣令之下，这个权力总是要放出去的，城主大人更关心的是这权力放出去了，能换来什么。
银鹰勋爵从城主府出来，门口停着他的专用马车。
秘书恭谨地拉开车门，请银鹰勋爵上车。
坐进车厢，银鹰勋爵疲倦地靠着软垫上搓揉着额头。
“大人，现在回府吗？”秘书小声问。
“去红猫。”
城西最大最好的销金库，即使在半夜也是热闹非凡。
银鹰勋爵平时不会来这里，更不会半夜到访，
他的马车选择停在离红猫两百米远的一家高级旅店——枫叶旅馆外。
在这里银鹰勋爵常年订有一间顶级客房。
今天的客房里像往常一样，躺着两个激战过后的男女。
银鹰勋爵沉着脸走进这间房间，看都不看床上酣睡的两人。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露出一条缝隙，瞧着斜对面灯火通明的红猫。
“银鹰，你个变态，怎么这种时间来？”床上的男子就算激战过后有些疲劳，但还是保持警醒，银鹰勋爵刚进门的时候，他就醒了。
银鹰勋爵没搭理，拉好窗帘，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男子从床上下来，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走到窗边将拉好的窗帘重新拉开，让外头的光线照进来。
“你还是那么喜欢待在黑暗里。”男子笑说。
月光照出男子健美的身躯，这是一具富有力量的身体，修长匀称，极具男性美感。
银鹰勋爵依旧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床头。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捏断了她的脖子。可惜啊，真是个美人，我还想和她多交往一段日子。”男子摇头叹息，有点小不舍的样子。
“待在暗处总是容易些。”银鹰勋爵这才开口。
“我就不喜欢待着暗处。”男子张开双臂彷佛在拥抱月光，“我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完美。”
“所以你就开了一家销金窟，以此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你？”银鹰勋爵冷笑。
“不，不，不。”男子摇摇手指，“红猫是我们合伙开的，实际上我的股份还没你多。那么多人注意我，并非是我开了红猫，而是因为你需要我站在前台，这样你才能躲在黑暗里嘛。”
“你出主意我出钱，想开红猫的说到底还是你。可惜我给你拖下水，再也没法上岸了。嘿！”银鹰勋爵自嘲地笑了一声，“好了，我不是来和你争辩的，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有了，不过你不会想听的，不如不说。”
“我很忙，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喜欢和你聊天，你这样就不好聊下去了。”
银鹰勋爵干脆不说话了。
“好吧。”男子无奈地捋捋头发，“要怪就怪你那宝贝儿子，他叫你的人和稽查队的查尔斯打招呼，整治一个叫菲尔斯的铁石镇布道堂执事。谁会想到菲尔斯和那个布朗关系很好，布朗来帮他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