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宴客

  转眼就到了下午,周宝芬和小六儿提前一个小时就下班赶了过来。
  小小的院子,收拾起来也是有不少活。把剩下的积雪清出院子,把窗下的大白菜叶子,厨房门口的蜂窝煤都归置好,院子也重新清扫了一遍。宝芬最利索,她负责洗菜择菜,打下手;小六儿的厨艺最好,她负责切菜,炒菜和炖排骨。
  等张元芹把屋里又收拾了一遍之后,厨房的排骨已经炖上了。各种菜也已经洗好切好了。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商量着,先把凉菜整出来。脆生生的心里美,炸的焦黄的花生米,还有切好的熏肉码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盘子里。凉菜上了桌,几个人心里就踏实了,等来了客人,先喝着小酒,吃着下酒菜,再炒热菜也来得及。
  这才把面活好,稍微醒了一会就开始蒸馒头。白胖胖的馒头上了屉,外面传来了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张元芹稍稍整理了下头发,把手擦了擦才快步走了出去。细心的张元芹发xiàn
  ,来的是七个人,不是六个。
  一番介shào
  之后,大家在屋里坐下。张元芹发xiàn
  多出来的那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姓韩,老潘介shào
  说是他的徒弟。其余的两个领导,剩下的张元芹都认识,都是老潘的好朋友。大家推杯换盏,很是高兴。
  张元芹在厨房帮着小六儿炒菜,小六儿还笑着开玩笑:“元芹,你家老潘现在是领导了,虽然他是个老实人,可架不住现在的女孩子别有用心啊。你看他那个小徒弟,长得这真是勾人。你可得看住了。”
  旁边周宝芬还拍了六儿一下,“我看没事,要是有事,她还敢来家里?”
  六儿把一盘子鱼香肉丝装上盘,抿嘴一笑:“现在的孩子啥事干不出来?再说了,先来家里看看情况,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懂不懂?”
  张元芹嘿嘿笑着,把菜往桌上端。心里暗暗吃惊,这小六儿还真是再世诸葛,人家都看出来了或者说有这个警觉心,我怎么当初就那么笨呢?撩帘子进门,已经是一副笑脸“大家吃好喝好啊,一直说请大家到家里来,老是瞎忙。以后认识了,可要常来玩啊。”
  大家都笑着说是,只那个小韩,嘻嘻笑着看着张元芹,喊着:“嫂子,你长的真好kàn。怪不得我师父……”话没说完,就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
  张元芹一笑,“我哪好kàn
  啊,都老啦。小韩,结婚了吗?你这么漂亮,一定找了个好老公。”
  小韩却话题一转:“嫂子,别说我了。你这菜做的真好吃,我可得跟你学学。”
  菜都齐了,张元芹,小六儿,宝芬还有孩子们一桌,分两桌,大家吃的宾主尽欢。老潘还在暗地里怕有准bèi
  的不充分的地方,看张元芹连饭后的茶水瓜子都准bèi
  好了,心里不禁真的对妻子刮目相看。想着,最近自己着老婆变化还真是挺大的,是不是自己当厂长了,她心里有压力了?
  一直到九点左右,孩子们都困的快睁不开眼睛了。一行人才告辞出门。大家都送到出了胡同口,看他们结伴回家,夫妻俩才回家。累了一天,老潘雷打不动的也要出去再走一圈。张元芹可受不了了,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
  转眼,明天就是元旦了,大人和孩子都放假了,因为张元芹要出门,一直都在抽时间打电话,问了两个小姑的孩子的衣服尺寸,一一记在一个小本子上。又嘱咐老潘在家带孩子。
  因为最近张元芹表现很好,除了体检那次,别的事都让老潘挺放心的,所以她提出要和同事去北京买衣服,老潘就爽快的答yīng
  了。还拿出自己的工资两百多块“买衣服别老是挑贵的买,多比比,货比三家。你虽然去过北京,但是那么大的地儿,不好找。注意别让别人骗了。”
  “我的分红要到春节才给,这点钱省着点花,别像原来似的没个计划。别给我买,我的衣服够穿了。”
  张元芹一一都答yīng
  了,心里却想着:”四个孩子的衣服,再加上咱们两个大人的衣服,怎么省啊?”
  其实下班前,张元芹提前下班取出了1000块钱。她心里早有打算,想着以防万一,有好的机会要果duàn
  下手。
  睡觉之前,张元芹又打电话嘱咐周宝芬,东西带好,别起晚了。
  自己又把东西都检查了一遍,钱分成几份,分别贴身装好。手边留有零钱,以防坐车地铁。又把身份证,工作证在随身的挎包里放好,这才放心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元芹四点半点就被闹钟吵醒。她快速的起床出屋,吸了一口冬天冷冷的空气,人很快清醒过来。天黑漆漆的,天上还挂着几颗星星。张元芹洗脸刷牙后,正在抹雪花膏。大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她知dào
  是周宝芬到了。
  周宝芬把自行车放到她家。双手搓着脸“真冷啊,我真后悔答yīng
  了你,这么冷的天,谁不在被窝里钻着啊”说着把手往张元芹的衣服里伸来。
  俩人嘻嘻笑闹着,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证件。这才轻手轻脚的打开大门朝火车站快步走去。
  黑漆漆的小路上,没几个人,偶尔有机务段的人三三两两的去上班。俩人倒没觉得害pà
  ,抬手看看手表,差五分五点。走过去要十五分钟,这点正好。
  很快,来到火车站站前广场。凌晨的火车站也不是安静的,时不时的有到站的火车,喇叭里就会一遍遍的播报。于是接站的,揽活的,做生意的呼啦一下都跑到接站口。阴暗的候车室里,凳子上坐得满满的人,就连地上都或坐或躺的人挨人。
  俩人看了一眼候车厅,还没检票,就在门口,一边跺脚一边等着陈振昌。
  不一会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朝着候车室跑过来。正是陈振昌父女俩。俩人一边喘气,陈振昌一边说:“孩子起不来,费了老大劲才叫起来。真怕晚了啊。”懂事的小女孩喊着"阿姨"。
  “不晚不晚,刚刚好。你看,马上就检票了。乖孩子,咱们进去吧。”
  拥挤的人群,污浊的空气真是让人不爽。一行四人,幸亏都没带多少行李,很快就来到了站台上。
  “呜呜呜”,随着火车的鸣笛声,火车进站了。因为是过路站,停的时间不长。列车员在车厢一开就一直在催“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就走了啊!”
  随着人流,四人被挤进了车厢。千辛万苦挤到了座位上,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要出发了。北京,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