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正常人
与此同时，电梯来到孙树茂病房所在的楼层。
杨宇和钱广荣争先恐后地走出电梯，这才有工夫问秦旭坤发生了什么事。
秦旭坤懊恼地一拍大腿，郁闷地说道：“我又把钥匙忘在那儿了！”
杨宇跟钱广荣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两人都看出想要杀人的冲动。
“走，跟我一起回去……”秦旭坤随口说道。
“滚！”钱广荣朝他大喊一声，然后忙不迭地把电梯门关上。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钱广荣脸色有些难堪地对杨宇说道：“杨兄弟，你别往心里去，秦旭坤这个人……这个人……算了，咱们说点正常人的事吧。”
杨宇对此深表赞同，一个劲儿地点头。
说起来安山市公安局里奇葩人物还真是不少。
比如韩亦雪这样，明明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偏偏脾气却跟头倔驴一样。
这位秦医生虽然算不上玉树临风但从相貌上来说也算是一百人才，可又是个情商约等于零的话痨。
就算是眼前这位钱广荣钱大队长，杨宇也感觉这人时时处处都透着一股古怪。
明明是堂堂公安局的警察队长，偏偏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有一股子江湖味。比如刚才去停尸间，人家法医秦旭坤已经明确说了让杨宇一个外人进去不合规矩，钱广荣说不过人家甚至动用自己队长的身份压人。
可要说他这人仗义吧，在杨宇看来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
虽然钱广荣要跟杨宇说“正常人的事”，可实际上两人最后聊的还是这个贩毒团伙的幕后黑手。
从种种迹象表明，早在很多天前便已经被杀的甄达人只不过是这个团伙中的一名小成员。可偏偏就是这个小成员，在家里也藏有价值几百万的毒品……
也就是说，这个幕后的大老板，一旦揪出来，很可能就是一起足以震惊国内的大案要案。
一提起这个，钱广荣的两眼就直冒金光。
体制内的人，最渴望的到的无非就是名声跟职位。要是这起案子能被钱广荣破获，那么迎接他的，无疑就是升官发财换纱帽。
可同样让他郁闷的地方也在这里——案件发生了这么多天，他却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掌握到。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在一起起人命官司后做分析。
马春梅死了、侯志强住院了……
好不容易找到孙树茂这个活着的，结果刚从他口中套出一点有用的讯息来，他又差点被人给捅死……
现在钱广荣最希望的，无疑是能够让孙树茂尽快醒转过来。
既然那个一直躲在暗地里的贩毒团伙对孙树茂这么重视，甚至不惜花钱买“死士”跟他来一个以命换命，这就说明孙树茂这里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只要孙树茂醒了，也许案件真的就会有进展了。
现在最让钱广荣郁闷的是，从之前的审讯来看，孙树茂对这个贩毒团伙了解的并不多。
当初甄达人活着的时候只是跟他进行单线联系。孙树茂利用跑腿业务送出去的“海洋之语”全部都是从甄达人那里拿的“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孙树茂是个好演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以便于以后法院审判的时候能够博得法官的同情。另一种可能是也许孙树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掌握了某一条关键的线索。
如果是前一种，对钱广荣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从警多年，钱广荣对审讯的技巧掌握地可谓是炉火纯青。好警察坏警察这一类把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当初针对杨宇审讯时候的“攻心”话术，也不过是牛刀小试。
就算不玩这些虚的，钱广荣也有几十种可以不在嫌疑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能让对方开口的惩戒措施。
怕就怕在，连孙树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什么……
这会让钱广荣有种狗咬刺猬——没出下口的感觉。
两人聊了一会儿案情，无论是杨宇还是钱广荣都对后面的进展不抱什么希望。
不一会儿的工夫，秦旭坤一边在指间摇晃着钥匙一边来到孙树茂住院的病房。
杨宇不得不佩服秦旭坤的胆量。据说学医学类的大学生们，上的第一课往往都是在晚上的时候独自一人跟一堆福尔马林液里浸泡着的尸体呆一夜。
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学医。
当然这近乎是无稽之谈，却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当医生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变-态！
"你说我这个脑子……"秦旭坤用手背扶了扶额头，“刚才在楼下我说下楼是为了拿钥匙，结果我展示了以后又随手把钥匙放下了……”
说完秦旭坤朝杨宇扬了扬钥匙，顺手又放在病床边上，奔着孙树茂就去了。一边扒拉孙树茂身上的绷带一边嚷嚷：“哎呦我的天，这哥们儿是吃什么长大的？！”
杨宇差不多已经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样的尿性，连忙拉住秦旭坤的胳膊劝道：“秦医生、秦医生，这人还没死呢……”
“哦……”秦旭坤略微有些遗憾地看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孙树茂，舔了舔舌头说道：“我解刨过这么多具尸体，说实话还真没碰到过这么胖的。我猜他这里面的器官已经被推挤的脂肪挤压地变形了……”
杨宇心里一阵别扭。
跟这种人打交道还真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对方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人分分钟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钱广荣大概是受够了秦旭坤的不着调，皱着眉头说道：“秦医生啊，天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下班吧。明天还得早起上班不是？”
“不用！”秦旭坤大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道，“我来之前我们队长已经跟我交待过了，因为今天任务特殊，所以同意我明天可以迟到一次。”
钱广荣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转过脸去。
这医生，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来呢！
杨宇心里嘿嘿暗笑，趁机向钱广荣告别：“钱队，那个天也不早了，我明天还得上班，正好现在有秦医生陪你，所以我就先走了……”
秦旭坤眼睛一瞪，跟着说道：“那正好咱们一起走。”
杨宇：[○?｀Д′?○]
钱广荣一脸感激地看着杨宇，诚恳说道：“那行！今天辛苦你了啊杨兄弟。秦医生，你跟杨兄弟一起走顺便也跟他说说这次尸检的具体细节。”
“没问题。”秦旭坤连忙点头答应。
杨宇现在恨不得一把掐死钱广荣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可话已经说出口，他就算是想收也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好闷闷地对秦旭坤说道：“那秦医生咱们走吧。”
“走。”秦旭坤说完连个招呼都没有跟钱广荣打，直接就往外走。
“你的钥匙……”杨宇和钱广荣同时喊道。
“你瞧我这脑子……”秦旭坤又是扶着额头一阵感叹，“哎？我刚才把钥匙放在哪儿了？”
杨宇嘴唇哆嗦了一阵，终究还是没好意思骂出声来，指了指孙树茂的床沿。
秦旭坤大为感激：“还是杨兄弟眼神好。”
尼玛，这是表示感谢的时候应该说的话吗？
杨宇也不搭腔，逃也似的冲出病房。
后面秦旭坤还在扯着嗓子喊：“杨兄弟，你慢点走，等等我……”
杨宇连电梯都不坐了，扭头从楼道口就冲了出去。
这种人，跟他多待一分钟，自己说不定就直接变成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