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五章 危机感

  大通大师一摆手,沉声道:“六师弟……”
  纪叔寒冷哼一声,疾快的一抬手腕,从那僧人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大通大师双目射出两道湛湛神光,直注在那僧人脸上,喝道:“圆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乔装圆清前来?‘快说你是受了何人支使?”
  那僧人扑的跪倒地上,说道:“弟子……弟子……”
  身子一阵抽搐,突然不动。
  智通大师怒喝道:“你还不快说,是什么人支使来的?”
  纪叔寒冷冷说道:“少林寺清规素严他已经服毒死了。”
  大通大师暗暗叹道:“贼人好狠毒的阴谋!”口中低喧一声佛号,朝范云阳道:“道兄方才说剑下连伤两人,不知伤在他们何处?”
  范云阳道:“贫道剑尖刺伤两人右肩“肩井”穴。”
  大通大师道:“好!六师弟要七名护法弟子一起进来。”
  智通大师答应一声,片刻工夫,带着七名灰僧人走了进来。
  大通大师目光徐掠过七人,说道:“你们都给老衲脱下右臂僧衣。”
  七个僧人听到方丈吩咐,果然纷纷脱下右手衣襟,露出右臂,但其中两人,右肩赫然包扎着白布,显然受了剑伤!
  大通大师心弦猛震,他真想不到随侍自己的八名护法弟子,竟然全会受了贼人的迷惑,为虎作伥。他定力最强,一时也感到心头波动不已,沉喝道:“你们前晚擅敢在山前袭击华山掌门人范道长,究是受了何人指使?”
  七个僧人合十低头,同声说道:“弟子不敢说。”
  大通大师脸色凝重,喝道:“老衲面前,你们只管直说,究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智通大师在旁喝道:“方丈要你们说,还不快说?”
  七个僧人吓得同时跪拜下去,道:“弟子身受师尊洪恩,粉身难报……”
  欧阳磐石瞧得心头猛然一凛,急急喝道:“大师快要他们吐出口中毒药。”
  大通大师也立时警觉,沉喝道:“你们快把毒药吐出来。”
  但是已经迟了!七个僧人朝大通大师跪拜了几拜,身子伏到地上,一阵牵动,全体静止下来!
  显然他们口中,全都含着毒药进来的,此刻已经服毒自杀了。
  大通大师一代高僧,修为功深,但眼看门下八位护法弟子,全已服毒身死,口中连念了两句“阿弥陀佛”,目中寒光闪动,沉声道:“好毒辣的手段,好卑鄙的阴谋……”
  点苍追风雁葛飞白突然仰天大笑道:“连堂堂少林方丈,都已和朱衣门串通一气,这个桐柏之会,还有什么好谈的?”
  范云阳接口道:“葛大侠说的极是。”
  随着话声,虎的站了起来,纪叔寒也跟着站起。
  一瞬之间,点苍翻天雁柏长青,终南掌门钟子期纷纷站起,局势也随着混乱!
  崂山谢无量心头一惊,双手连摇,大喝道:“诸位道兄且慢!”
  就在这混乱之际,两支细如牛毛的毒针,悄无声息的分向少林方丈的大通大师、武当掌教天宁子当胸射去!
  大通大师左手袍袖一挥,那射来的毒针,正好刺在他衣袖之上,右手突然一指,朝侍立身侧的智通大师点了过去。
  他身为少林方丈,武功精湛,这一指使少林不传之秘的“金刚指功”,别说智通近在咫尺,毫无准备,纵然有备也难以闪躲得开,口中闷哼一声,应指倒地。
  宇文不弃早就已得到欧阳磐石的暗示,趁大家纷纷站起之时,已然疾快的掠近天宁子面前,举手一挥,把那支毒针吸到手上。
  原来他右手小指上套着一枚黑宝石指环,正是彩带仙子的吸星珠,专吸各种暗器。
  尹翔(假扮崂山门下)更不怠慢,口中大声喝道:“有人谋刺少林、武当掌门,大家快拿刺客!”
  天鹤子倏地回过身来,沉喝道:“刺客在那里?”
  宇文不弃手一扬,高声道:“偷袭武当掌教的这支毒针,已被在下接住,大家请瞧。”
  天鹤子道:“你们是何人门下?”
  谢无量双目精光暴射,沉喝道:“此人假冒天鹤,谋害武当掌门,徒儿还不给我拿下?”
  他人生得矮小,声音可着实洪亮!
  天鹤子呛的一声,撒出长剑,大笑道:“谢无量,你危言耸听,是何居心?”
  尹翔喝道:“你就是贼人!”
  探手朝天鹤子肩头抓去!
  天鹤子冷哼一声道:“原来你们都是奸细!”
  长剑一抖,疾快无伦的朝尹翔手腕削来!
  那知他这一振腕,手上一支百练精纲的长剑,突然间寸寸断裂,只剩了一个剑柄!
  原来彩带仙子事前早有准备,派她手下邋遢道士杜景康扮成了桐柏宫的道士,在他剑上做了手脚。
  天鹤子做梦也没防到自己长剑,突然折断,心中方自一怔,急忙右肩一沉,向后斜退半步。
  宇文不弃早已从旁闪出,一声不作,右手三个指头,一下扣住了天鹤子脉门。他使的正是奕仙乐天民的擒拿手法,天鹤子如何躲闪得开?尹翔趁机一指点了他穴道。
  要知他们早知铜沙岛门下弟子,武功极高,是以先由尹翔诱敌,宇文不弃乘其不准,施展擒拿手法,一举制住他。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其他各派门人,眼看局面势混乱,大家都站着不动,静观其变。
  此刻天鹤子被点了穴道,失去反抗,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并未缓扣。
  大通大师早已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道兄,谢道兄说的极是,敝寺智通和武当天鹤,均系铜沙派来的奸细。”
  终南掌门钟子期道:“大师说的,有何证据?”
  欧阳磐石道:“天宁道兄已中了铜沙岛散功之毒,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大家回目瞧去,果见天宁子双目紧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敢情正在运功逼毒,但额上汗水,却是涔涔而下。
  大通大师提高声音接口道:“诸位道兄,贫衲日前也被贼人暗算,差幸欧阳道兄及时送来解药……”
  话声未落,只听天宁子长长吁了口气,眼睁开来。
  峨嵋觉慧上人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兄运功调息,不知有何感觉?”
  天宁微微颔首道:“大通大师说的不错,贫道确是中了贼人散功之毒,数十年修为,毁放一旦……”
  点苍掌门翻天雁柏长青,华山掌门范云阳,方才虽然指责武当、少林,但此刻,局势急转直下,他们却反而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要知他们总究是身为一派掌门,眼看局势混淆不清,一时之间,敌友难分,稍一不慎,可能就和少林、武当结下不解之仇,因此谁也不愿仓卒发言。
  但听追风雁葛飞白冷冷一笑道:“武当掌教,是否就是天鹤子下的毒,尚未可知,事无佐证,岂能入人之罪?此事该由武当掌教亲口间问他,才是道理。”
  他这话说的有理,使人无可反驳!
  欧阳磐石大笑道:“葛兄说的极是,只是忽略了一点。”
  追风雁葛飞白道:“在下忽略的那一点?”
  欧阳磐石微微一笑道:“方才少林八名护法弟子,口中均含有毒药,这是前车可监,倘若解开了天鹤子穴道,难保他不服毒自杀。”
  大通大师道:“欧阳道兄顾虑极是,暂时且不忙着解开孽徒穴道,还是先请两位小施主搜搜他们身上,可有暗器?”
  华山范云阳忍不住道:“这类细小毒针,如无机篁发射,打出之时,必然扬手作势,在场之人,自可看到,因此兄弟推断,他们袖中可能藏有针筒。”
  华山派以“太白神针”闻名江湖,他说出来的话,自是大有见地。
  众人说话之时,欧阳磐石已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天宁子,一面说道:“这是散功散解药,道呛快请服下。”
  天宁子数十年功力,毁放一旦,一个练武之人;失去武功,当真生不如死,何况他还是武当派一派之主!
  此刻眼看欧阳磐石递过一颗解药,那还犹豫,接到手中,就很快的吞了下去。
  谢无量看的暗暗冷笑,心想:“三日前,你要是不听信谣言,就不会受今日这场功力尽散的危机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此时但听宇文不弃忽然惊“咦”一声,直起腰来,说道:“他……他是女的。”
  他搜的是天鹤子,大家给他一说,不由全都听的一怔,在场之人,谁也想不到天鹤子竟然会是女乔装。
  翻天雁柏长青道:“如此说来,他当真不是天鹤道兄!”
  尹翔也接着站起,说道:“这假扮智通大师父的人,也是个女的。”
  范云阳怒声道:“齐天宸这一手果然恶毒的很!”
  青城掌邵冲虚道:“若非谢道兄有先见之明,及时发现,咱们几乎都被瞒过了。”
  九大门派掌门人,方才的互相疑忌,因发现了智通、天鹤两人,有人假冒,渐趋消失。
  谢无量吩咐道:“你们再看看,这两个女子可是戴了人皮面具?”
  尹翔道:“弟子看了,她脸上没有人皮面具,好像是涂了一种易容药物,但拭之不去,似和天生的一般,他假扮崂山门下,是以对谢无量自称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