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九章 外出

  中年道士连应了两声“是”,才道:“但弟子经过舍身崖,看到斜出崖外的一株树上,悬空吊着一个人……”
  谢忌量问道:“是不是你二师兄?”
  中年道士嗫嚅的道:“不是,弟子探出头去,仔细看了,那人是自缢的,弟子觉得他好像……好像是……”
  他两眼望着师傅,不敢说出口来。
  谢忌量双目一瞪,怒喝道:“好像是谁?”
  中年道士打了个哆嗦,道:“好像是……是……云中叟老……老前辈……”
  这话听得在场四人全部猛然一震!
  武林四老云中叟会在舍身崖自缢而死?除非是这个莽道士看错了人!
  谢忌量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急忙追问道:“你说什么叶
  中年道士道:“弟子觉得那人极像云中叟老前辈。”
  智通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这是不可能的事。”
  欧阳磐石道:“你会不会看错人?”
  中年道士道:“弟子去年曾跟师傅来过云步桥,大概不会错了。”
  谢忌量凛然道:“有这等事,咱们快走!”挥了挥手。
  中年道士欠身道:“弟子领路。”
  说完,转身朝前奔去。谢忌量、欧阳磐石、智通大师,紧跟在中年道士身后,急急奔行,宇文不弃也跟着他们,一路飞奔下去。
  不消片刻,便已赶到舍身崖。但见仄径上,直挺挺躺着一具老人的尸体。
  中年道士怔的一怔,心想:“方才明明吊在崖外的尸体,不知是谁已经把他解下来了。”
  要知吊着尸体的这株孤松,生在崖外八七丈处,斜悬绝壑,下临干寻,上吊的人,若不具上乘身手,极难下去,但要从那树上,解下尸体,弄上崖来,自是更非身具绝顶武功的人,决难办到。
  中年道士站停身子,垂手道:“师傅,就在这里了。”
  谢忌量、欧阳磐石、智通大师三人目光落到那尸体之上,心神不期猛然一震!
  那老人虽已死去多时,但无论从他面貌身材,和飘胸银髯上看去,不是望重武林的泰山云中叟,还有谁来?
  离尸体不远,还遗留着一条五色彩带,那自然是他自缢致死的绳子,不知是谁把他解了下来,丢弃路旁。
  这真是不可思议之事,云中叟活到了八十多岁,竟然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舍身崖上吊,
  谢忌量面色凝重,俯下身去,仔细凝视了一会,骇异的道:“真会是云老。”
  “阿弥陀佛。”
  智通大师朝云中叟尸体合十一拜,徐徐说道:“贫衲觉得秦老施主决非自缢身死的。”
  欧阳磐石接口道:“大师所见极是,兄弟也是这样想法,只是云中前辈一身功力已臻化境,有谁……”
  底下的话,托长语气,没说下去。
  宇文不弃心头暗暗忖道:“云中叟老前辈是追赶假冒他骗走自己东西的干瘪老人去的,那么这杀死云中叟的凶手,准是那干瘪老人无疑。”
  谢忌量在云中叟身上仔细检查一遍,仰脸说道:“云老身上找不出丝毫伤痕。”
  不错,云中叟除了头上有一条自缢致死的紫血绳痕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伤痕了!
  不,他眉心还有一条细如发丝的红痕,那敢情是上吊之时,不小心被他自己指甲划破的,这当然算不了是伤痕。
  智通大师微微皱了下眉,道:“谢观主是否觉得秦老施主眉心这条红痕,有些古怪?”
  谢忌量耸然一惊,道:“大师之意,是说……”
  欧阳磐石巨目圆睁,吃惊道:“此人如能伤得了云中前辈,而不落痕迹,那除非是只有传说的无形剑一类工夫了。”
  智通大师合十道:“欧阳大侠说的无形剑,那是玄门至高无上的练气功夫,可伤人于无形,这和佛门中‘无相神功’极相近似,击中人身,看不出丝毫痕迹,但秦老施主眉心,留下了这条红痕,似非无形剑所伤……”
  谢忌量沉吟道:“大师一说,贫道倒想起一个人来,只是此人已在十几年前身死,未闻还有后人?”
  欧阳磐石瞿然道:“道兄说的可是岳天池岳大侠么?据说此人极为正派,可惜他出道江湖,只有三年,就英名殒落……”
  他言语之间,似是对那位岳天池岳大侠极为推崇。
  智通大师接口道:“秦老施主眉心红痕,正和当年岳大侠独门神功‘多罗叶刀’所伤,极相近似,据说这‘多罗叶刀’是佛家旁支的武功……”
  宇文不弃站在一旁,正听的津津有味。
  瞥见七八丈外一株大树后面,深出一头蓬着花白头发的脑袋,朝自己这边张望!
  第二章无头公案
  那人满脸皱纹,颏下留了一把花白山羊胡子,那不是假冒云中叟骗去自己布包的干瘪老头,还有谁来,
  他一眼瞧到宇文不弃,忙不迭的把头缩了回去。
  宇文不弃骤睹干瘪老头,不觉大喝一声道:“老贼,你还想逃?”
  双肩一晃,长身掠起,疾快的朝大树后面扑去。
  那干瘪老头瞧到宇文不弃追来,转身就跑。宇文不弃哪里肯舍,紧紧追了下去。
  干瘪老头低头徐走,看去跑的不快,但宇文不弃不住的提吸真气,还是和他隔了数丈距离,无法追赶得上。
  两人一前一后,奔了里许光景。
  宇文不弃越追越气,大声喝道:“老贼,你给我站住。”
  干瘪老头果然闻声停步,回过身来道:“站住就站住,小哥这样一路穷追我老头子,到底为了什么?”
  宇文不弃功运全身,渐渐逼近,喝道:“昨天假扮在下,从云中叟老前辈那里,骗取先父寄存遗物,也是你了。”
  干瘪老头还在喘息,举手抹抹汗水,矢口否认道:“没有,那是没有的事。”
  宇文不弃冷笑道:“那你方才为什么假冒云中叟,骗取在下布包?”
  干瘪老头嘻的笑道:“那是小哥认错了人。”
  宇文不弃怒声道:“至少你骗走了在下的东西。”
  干瘪老头道:“我叫小哥等在那里,你不是见到秦老儿了么?”
  宇文不弃道:“见到了,才知道先父寄存的东西,已经被你骗走。”
  干瘪老头口中“咄”了一声。
  宇文不弃又道:“云中叟老前辈是追你去的,他无缘无故死在舍身崖,大概也是你下的毒手了?”
  干瘪老头脸色一正,道:“小哥怎好乱说,秦老儿和你在屋中说话,我老头就躲在屋外,可笑他竟会没瞧到我,匆匆的往外就跑,我却一直跟在小哥身后。”
  宇文不弃自然不肯相信,冷笑道:“你说一直跟在我身后,那就说说我遇到了些什么人?”
  干瘪老头耸耸肩,笑道:“你在桥头碰上了黑石岛的小混混的时候,我还没过桥哩,后来他打出一蓬蝎尾针,我正想出手,忽见少林和尚赶来,我想他看到有人在云步桥行凶,定然不会袖手,也就乐得偷懒,果然他一记劈空掌,把小混混惊走。接着崂山道士和八卦门的欧阳磐石,连袂而来,我还站在桥上,直到那小道士说出秦老儿在舍身崖自缢身死,我才比你们先了一步,赶到那里,可叹秦老儿越老越不中用,真会中了人家暗算。”
  宇文不弃听他说的不错,心想:“如此看来,杀害云中叟的凶手,确实另有其人了。”一面抬目问道:“云中叟老前辈的尸体,是你解下来的么?”
  干瘪老头道:“这倒不错,我老头赶到之时,秦老儿还吊在树上,是我给他解下来的。”
  宇文不弃道:“你可知凶手是谁?”
  干瘪老头双手一摊,道:“我老头看到的,小哥也都看到了,我知道的那会比你多?”
  宇文不弃心中暗道:“看来自己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了。”目注干瘪老头,冷冷说道:“咱们话已经说了不少,还没说出骗取在下布包,究竟是何居心?”
  干瘪老头道:“老头子实在是一片好心。”
  宇文不弃道:“什么好心?”
  干瘪老头认真的道:“秦老儿那里,已是是非之地,我引开他,原想劝你早些离开。”
  宇文不弃暗暗付道:“他这话倒也不像有假,许多人赶到云步桥,确实似有什么事情。”他想起娘临行时一再叮嘱,江湖遍地都是是非,自己离家外出,千万不可惹事,这就伸手道:“那你把布包还给我吧!”
  干瘪老头点点头:“东西自然要还给你,只是小哥留在身边,会有麻烦。”
  宇文不弃道:“这个不劳费心。”
  干瘪老头突然低声道:“那边有人来了。”
  宇文不弃忍不住回头瞧去,干瘪老头趁机拔脚就跑。
  宇文不弃瞧的大怒,口中喝道:“老贼,你往哪里逃?”
  长身掠起,右手一探,朝干瘪老头身后抓去,他家传武功,原以快速见长,这一抓,当真迅如闪电,眼看手指快要触及干瘪老头后背。
  哪知他上身忽然朝前一颠,无巧不巧,被他让了开去。
  宇文不弃又急又怒,一提真气,身形加速,左手又奇快无比的向他身后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