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 改装
一面朝荆一凤道:“现在你仔细听着,小老儿使这飞刀的手法,和一般暗器手法不同,你可要全都记住领悟才行。”
当下就把如何运劲,如何发刀,如何收刀,每一句口诀,都不厌其详的讲解得清清楚楚。
然后又当场示范手法,身法、步法应该如何,如何五刀同发,连珠出手,一面解说,一面配合动作手势。
荆一凤一一牢记在心,一面跟着他练习身法,步法、手法。
宇文不弃因张老实教她的是独门暗器手法,自己不好多听,正感自己坐在一旁,不知如何才好?
张老实回头笑道:“小娃儿,小老儿的手法,难道还怕你听不成?你们两个也不用分什么彼此了,尤其这能收能发的五柄飞刀,和游老儿的‘回风子’,有异曲同工之处,你也不妨听听,对你也不无帮助。”
宇文不弃道:“老前辈说得是,晚辈自当恭聆。”
回风刀和回风子,同样有“回风”二字,手法自然有相似之处了。
张老实讲解得很详尽,宇文不弃自可一听就会,荆一凤却觉得很难了,尤其很多精微之处,一时更无法全数领会。
张老实就指着宇文不弃道:“这样好了,你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你表哥,游老儿的‘回风子’手法,比小老儿还高明得多呢!好了,时间不早,小老儿要熬梨膏去了,你们可要等日上三竿才能出去,太早出去,两个哥儿们也容易引人起疑。”
说完转身往外行去,但走了几步,回头又道:“你们出去,只要把门带上就好。”
张老实走后,荆一凤又练了一回手法,东方已经渐渐露出鱼白。荆一凤道:“表哥,你快把衣衫换好,我也要改装了呢!”
宇文不弃道:“你怎么忘了,从现在起,要叫我大哥才对。”
荆一凤道:“人家叫惯了嘛!”
“对了!”
宇文不弃道:“从现在起,我叫姨父也该叫爹了。”
荆一凤脸上一红,啐道:“你坏。”
宇文不弃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咯,你的爹,也是我的爹呀!”
荆一凤红着脸,轻轻推了他一把,说道:“快换衣服了。”
宇文不弃笑着脱下身上长衫,换上了一件新的天蓝长衫,连脚上薄底靴都换了新的。
荆一凤先把秀发打了一条辫子,然后拿起包袱,到里间去换了衣衫。
既是兄弟两个,衣衫、靴子自然都是一样的了。
过不一回,荆一凤已经打扮舒齐,走了出来,说道:“大哥,你看像不像?”
宇文不弃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阵,才道:“像是像,只是……”
荆一凤问道:“只是什么呢?”
宇文不弃道:“只是太漂亮了,这样一个英俊俏书生,走在路上,不知要有多少女孩子对你倾心呢!”
“这是说你自己了!”
荆一凤白了他一眼,才道:“不打自招,我总算听你说了真话。”
“我?”
宇文不弃得意的道:“我只有一个人对我倾心就好。”
荆一凤心里甜甜的,却故意披披嘴道:“对你倾心的,可不止一个呢!”
宇文不弃道:“你说,还有谁?”
荆一凤道:“就是那个呀!”
她口中的那个,自然是指林秀宜了。
宇文不弃故作不知,低声道:“但我只对一个人倾心,她,就是我表妹了。”
“我不要听!”
荆一凤披披嘴道:“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真的。”
宇文不弃走过去,低低的道:“表妹,我心你只有你一个。”
他要去捉她的手。
荆一凤双手一缩,嗔道:“快别这样子,我们说正经的,我们改扮成兄弟,到那你去呢?”
“这个……”
宇文不弃一怔,说道:“方才爹也没说,我一时怎么想得出来呢?”
荆一凤听他真的把爹也叫起“爹”来,心头自然暗暗高兴,但粉脸却有些发热,说道:“那该怎么办?”
宇文不弃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吧,我们就当刚到徐州来,到处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岔眼的人,对了,九里山是刘邦和楚霸王交战的古战场,也算是古迹了,我们可以去登临一番,九里堡的动静,不是可以一览无余了么?”
荆一凤道:“对,这办法好。”
她忽然啊道:“我们这两把剑呢?那就不能带在身上了。”
宇文不弃道:“这两柄剑,暂时只好放在这里了,反正你身边有张老前辈送你的五蝠刀,我要找几颗石子,随地都有,还怕什么?”
荆一凤道:“但我刀还不会使呢!”
宇文不弃笑道:“你手法都会了,到了临时要用的时候,就自然会使了。”
荆一凤道:“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该走了,我把包袱和这两柄剑,放到张老前辈房间去。”
说着捧起两柄长剑,和一个包袱,转身走入,等她出来之时,手中拿着两顶儒生的帽子,说道:“大哥,把帽子戴上了。”
宇文不弃戴上帽子,口中“啊”了一声道:“表妹……”
荆一凤回眼道:“你叫我什么?”
“啊!是,是!”
宇文不弃忙道:“兄弟,兄弟,我差点忘了。”
荆一凤道:“方才你还说我呢!”
“愚兄记下了。”
宇文不弃笑着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我们应该先想好姓名,不然,人家问起来,就说不出来了。”
荆一凤眨眨眼问道:“你说呢,我们叫什么名字好?”
宇文不弃道:“我姓程,改做成功的成,你是我兄弟,自然也姓成了。”
荆一凤娇嗔道:“你……”
宇文不弃接着道:“这样,我叫成一明,你叫成一飞,一明,有你的‘一’字,也有我的‘明’字,一飞,不就是飞凤么?你看好不?”
荆一凤道:“名字很好,但为什么一定要姓你的程,改作成?不用我的荆,改成金呢?”
宇文不弃笑道:“瞧你,这也要和我计较?”
荆一凤道:“好嘛!那就姓成好了。”
两人相偕走出,这时时间已经不早,他们走下茅草岗,一路东逛西逛,倒也真像是一对初到徐州的兄弟。
中午时分,经过双环镖局门口,只见一列十几辆镖车,车上插着镖旗,停靠在路边上。
宇文不弃指着道:“这是镖车了,他们好像是要上路呢?”
荆一凤笑道:“大哥,你这可错了,镖车停靠在路边,车头向着镖局大门,这是他们保镖回来了,车子推进去了呢!”
边上几个趟子手看他们只是两个读书公子,好似从没见过镖车,好奇的住足观看,也不以为意。
果然,过没多久,只见一个身穿湖色长衫,双颧微耸,两目沉凹灼瘦削脸中年汉子大步从门内走出,朝趟子手们挥了挥手,趟子手立即推着一辆辆镖车,往镖局大门进去。
荆一凤笑道:“大哥,我说得没错吧?”
宇文不弃点头道:“这回果然给你说对了。”
那瘦削脸汉子看两个站着说话,就朝门口的趟子手问道:“这两人是干什么的?”
门口的趟子手陪着笑道:“他们是两个读书公子,从没见过镖车,好奇站下来看看罢了。”
瘦削脸汉子瞪了两人一眼,才转身往里走去。
荆一凤道:“大哥,我们走,快中午了呢,找个地方去吃饭了。”
宇文不弃点点头,两人顺着大街走了,穿过横街,正好转角上有一家酒楼,这就跨进门去。
登上楼梯,一名伙计就迎了上来,含笑道:“二位公子请这边坐,”
他把两人引到靠街的窗下一张桌子,拉开长凳,说道:“这座头靠近大街,二位公子可以一面喝酒一面看看街景。”
宇文不弃还没坐下,就看到对面转角上,似有一个穿青布短衫的人影,站在那里。
他方才看到双环镖局的趟子手,穿的就是这身青布短衫,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莫非他们怀疑自己两人,才派人盯了下来?”
荆一凤已在对面坐下,叫道:“大哥,你也坐下来呢!”
宇文不弃随即坐下,伙计送上两盏香茗,问道:“两位公子爷要点些什么酒菜?”
宇文不弃点了菜,等伙计走开,就悄声道:“兄弟,我们给人家盯上了。”
荆一凤一怔道:“这么快就给人盯上了?我们又有什么落在人家眼里了呢?”
“那倒不是有什么破绽落在人家眼里。”
宇文不弃低声道:“是方才我们在双环镖局门口说话,人家起了疑心,才派人跟踪我们的。”
荆一凤问道:“人在那里?”
宇文不弃道:“就在对面转角上那爿绸布庄门前。”
荆一凤一手端起茶盅,装作一面喝茶,一面看着街景,眼角一转,果然看到一个青衣汉子站在那里,她放下茶盅,低声说道:“那一定是伍奎对我们起了疑。”
宇文不弃道:“伍奎是谁?”
“就是方才在门口指挥镖车的瘦削脸。”
荆一凤道:“他是双环镖局的副总镖头,外号伍一刀,是个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