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章 小把戏
站得较近的人。均被震得耳鸣心跳,迎面风沙击在脸上隐隐生疼。风息沙定,只见二人仍站在原地。
宇文不弃沉默了一下,道:“我并不在乎姑娘会对我怎么样,因为进过一趟大内之后,我就要走了,也永远不会再到京城这个地方来了。在这个地方,我收获不少,但是失去的也很多,我并不在乎多增添一桩。只是我不愿意任何人为我在心里种下这么深的仇恨,如果我告诉姑娘,这几件事都不能怪我,姑娘一定不会相信,甚至听不下去。”
展如烟道:“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
原来,慕容廉明自泰山大会受挫之后,心灰意懒,雄心消沉,但他心机甚深,心中知道自己结下的强仇,非取自己性命而后心甘,是以不是一隐可了的情形。
他深知以自己自为一派掌门,名头又是如此大,一旦对方登门索战,自己决不可能避而不战,是以,他为自己生命打算,决心闭关苦练。大凡像他这等高手,想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那必须要得到些什么武学密笈之类,照着参悟。
宇文不弃忽见右首一条山径上,走出一个身穿青布衣裤的小女孩来,那女孩不过十二三岁,梳着两条乌油油的辫子,一张小圆脸生得白里透红,看模样绝不会是山中人家的孩子。
慕容廉明正在打量着她,那女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正好在打量着慕容廉明。
如意算盘打错了一档,郭正义的神奇剑虹连闪两次,透网吞吐,随即挟雷霆万钧之威,斜锲入百残管独急攻而来的铁骨扇影内,无可抗拒的剑气骤然进爆,传出可怖的撕裂肉体怪响。
响起一声娇叱,剑虹贯入第三个冲来的中年人小腹,展红绫的身影似流光,如逸电,到了第四个人身旁。
如果依天道循环之理,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也未免太短暂、真正立稳不过二十寒暑,差不多可以说是直起暴落。
谁能有这份能耐架走郭正义?嫌疑最大的便是胡十四,因为他在堡中多次出现,虽然他的表现是善意,而且自承是郭正义生平第—好友,但无从证实,首行他的人和身份便是一个谜,江湖上这鬼蜮事例不胜枚举。
本人又精医理,轻伤二十五位不一会已包扎治疗停当,另三人因伤在要害,毒气已攻入心腑,眼看已不成了,宇文不弃犹豫了一阵,才毅然由怀中掏出一精致小瓶,由其内倒出三颗其红如火的药丸,塞往三人口中,自己盘膝坐在一旁,伸手贴在伤者“百会穴”上,缓缓将一股真气朝内渡去,因三人均已命在旦夕,气若游丝,为争取时间,宇文不弃只有大损原气,将真气截断在伤者体内。
宇文不弃道:“展姑娘太高看我了,我无德无能,我担不起这个重责大任,老人家也没有把这个重责大任交付给我。老人家认为,刺杀一个并没有多大用处,在这一个成功者之后,还有无数个成功者,我要是有意行刺,再有十个成功者,也早死在我刻下了,再说,这一趟进大内,要是为了行刺,我也就不会提着剑这么一路走来了。”
突然,道路右边一间平屋的竹扉“呀”然打开,走出一个年约古稀的老人。但见他白髯飘飘,头发几乎落得光秃,脸上皱纹密布,显得异常苍老,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武。
老人家仿佛是听到有人奔近,开了竹扉,便向路头方向眺望过去,果然,在薄薄的雾气中,出现两个人影,好快的脚程,不消几程,已然接近。
宇文不弃还是身形闪动,逆风而进,慕容廉明这九掌当然发有先后,他就在九记掌风的缝隙,有如穿花蝴蝶一般,一个人有时左侧,有时右侧,有时横闪,有时斜行,闪来闪去的乘隙而入,身法奇快,虽然慕容廉明掌势重重叠叠的涌去,却始终沾不到他一点衣角,慕容廉明第九掌堪堪出手,他已经闪到面前,一指点了过来。
“也不见得。”身后传来郭正义的清晰的语音:“事实上,宾阳客店他们是成功的,郭某的朋友死伤惨重。因此认为仅需两尊一残,就足以消灭郭某这几个残余了。倒是他们的确估错了小女的修为,而且也料错了郭某的性情改变,所以失败得很惨。”
“当然,这种小游戏我会玩的很厉害。”
一老一少的对口无全视黑袍老者如无物,真可以把人气昏,更绝的是宇文不弃进场对黑袍老者连瞄都不瞄一下,仿佛真的是在玩游戏,活中不带了刺,黑袍老者的两眼在喷火,络腮的钢针全猥张起来。
宇文不弃运目眺望,竟无一个来接,他又不便施展轻功,恐被人误为有意买弄,只好缓步走去。两旁山野,白雪皑皑,梢树枝头积雪盈寸,但除了偶尔积雪落地,发出些微小声之外,竟无其他一丝声息。
雄伟的山势与四周肃静静闷气息,无形中带给人一股摄人心弦之力。宇文不弃心内不由一凛,暗暗提神走去。正好走至一处弯甬,却见前面立着一排五个黄衣和尚。
话落,转身,飞奔而去,转眼又没入来处夜色里,当展如烟转过身去的当儿,几颗晶莹泪珠无声洒落。夜色浓了些,宇文不弃没看见那几颗晶莹泪珠,也由于他的心神,他的目光全被那无限美好的身影吸引去了。
良久,宇文不弃才定过了神,唇边问过一丝抽搐,只听他喃喃道:“姑娘,我宁愿你用匕首扎我两下,遍数京城,宇文不弃我只有欠你的。”
“叮……叮!”数声,宇文不弃内劲贯注,左右跳动,每个经过的敌人的长剑和他的剑枝一交,“嚓……嚓!”弹开,而郭正义狠毒的剑式破隙而入,配合得天衣无缝。
还是他们经验老到,临危不乱,四剑破例交相一击,“叮”的一声,突碰而分,救命之式“八方风雨”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才算逃出剑圈。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一退一进,身法同样快速,滑出去一丈光景。
慕容廉明突然一声长笑,右手挥处,划出一道扇面般的白光,原来他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铁骨摺扇,扇招展开,上下翻飞,但见白光缭绕,扇面倏合倏开,着着攻守兼顾,攻势凌厉,扇风声如裂帛,刹那之间,声势大盛,把宇文不弃逼退了两步。
“那个郭正义的女儿,真是可怕的恶魔,剑使刀招疯狂快速砍劈,像是疯了。”一个右膀仍在淌血的箭手声调仍在颤抖:“她像在厨房砍瓜切莱,把杀人当成斩鸡剁鸭。分舵主,如果不赶快离开,等那女魔赶到,咱们这几个人休想活命。”
慕容廉明在一旁神色凝重,他对宇文不弃的身手是很有信心,但毕竟双方年龄有很大的差距,而功力的深浅跟年龄有直接的关系,眼看双方已经形成比拼内力之局,从刚才黑袍老者的表现,功力相当深厚,宇文不弃之长是在招式上,拼内力的话结果就很难说了,为了身份名头,他势必不能插手,所以问题便显得严重。而更严重的是双方不是在比武过招,既是一个阴谋陷阱,目的当然是在杀人,他焉能不急。
其他四名少林僧人,亦仿若互知心意般,随着为首僧人急旋身形,亦同时闪身挥臂,手中戒刀齐向宇文不弃递至。银芒飞洒,罡风如啸,五道匹练似的长虹,飞腾闪跃中,闪挪着宇文不弃那削瘦灵活的身躯。一连过了十招,少林五僧的威力,愈舞愈急,方圆三丈,竟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墙,尖锐的呼啸声,刺耳摇神。
慕容廉明笑了,笑得很高兴,深深的看了宇文不弃一眼:“你很会说话,其实你说的是实情,那还真是我曲意宽容,要不然,我绝不信堂堂朝廷对付不了你一个江湖组织,可是我想到,那么一来,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江湖人也总是我的百姓,再则,我也有点欣赏你的胆量,所以我一直想看看你。”
郭正义毫不迟疑,腾身便退,但手中剑枝却被宇文不弃内力所黏,使不出劲道,冷冷一叱,左手也是一式反击过来。
宇文不弃突觉身后剑风袭体,已知敌手攻来,不敢怠慢分毫,猛然内力一收,摆脱长剑,往后一划,身形随着斜飞,“当”的一声果然荡开敌剑,同时借此一力,又倒窜而回,迎着郭正义一掌猛然击下。
郭正义又倾出三颗药丸,交到宇文不弃手中,郑重的道:“你回去之后,把这三颗药丸给慕容廉明和姑娘服下,但两人必须分开时间,最好先给慕容廉明服,等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光,你看他睁开眼来,不能让他开口,以防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