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梅安
太医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见到倾城和林柔儿将玉参茯苓汤置于桌上.便忍不住开口道.
“两位娘娘万安.这玉参茯苓汤是要趁热喝的.那玉参本是热性的.若是放凉了再喝.玉参反而要吸收人体的热量.反倒添了寒气伤了身子.”
倾城闻言抬眼一看.见是一个面生的男子.看起來二十五六的年纪.面色融白、气度儒雅.略略有些腼腆的神色.也穿着一身太医的服饰.见他好意提醒.倾城笑了笑.道.
“多谢太医提醒.这位太医看着倒眼生得很.似乎刚入宫不久呢.”
这年轻太医还未说话.方才送玉参茯苓汤的太医听到了.便抢先回了话.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向倾城道.
“回嫣贵妃娘娘.他并非是太医院的太医.而是一名御药师.在百味馆当差.他是今年入夏时才进宫的.还不懂宫里的规矩.请娘娘莫怪.”
倾城瞟了这太医一眼.心中讨厌他这种抓乖抢尖儿的做法.便也不去理他.只向着那年轻御药师道.
“你叫什么.”
那御药师见倾城问话.躬身垂首恭敬的回道.
“回嫣贵妃娘娘.微臣贱名梅安.”
倾城听了略一蹙眉.思索着道.
“梅安.这个名字……本宫倒好像在哪里听过.”
倾城轻咬了咬下唇.却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抬眼见梅安拘着礼束.毕恭毕敬.不禁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笑向梅安道.
“本宫瞧着你心思细致.又很负责任.故此一问.好.本宫记下你了.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本宫会派人去百味馆找你.”
梅安听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并不敢抬眼看倾城.随后和那太医一起退下了.
太后的丧仪直办了七日.道台山的高僧做的法事则足足做了七七四十九日.四十九日之后.太后的灵柩被送往湖西抚望山观法寺暂安.待悼丧期满后再送往先帝的浩陵下葬.与先帝合葬.
因着太后大丧和南方的战事.崇庆八年的新年无论是皇宫还是民间都过得冷冷清清.因要表示对太后新丧的哀悼.除夕宫宴亦办得简简单单.宏宽殿的铺陈摆设和宫宴上的菜色也大大的削减了.完全不如往年那般热闹丰盛.
慕容予桓为太后大丧而戒酒.后宫一众嫔妃也不敢争奇斗艳的装扮.更不敢载歌载舞的比拼才艺.因此宫宴之上.大家只是一起坐一坐.说说话儿便罢了.人人皆觉得这年过得清冷.可又不敢表现出來.唯有倾城坐在席上已暗暗嗅到了一个皇朝末世的颓废气息.
果然.除夕夜过后.大年初一一早慕容予桓便接到了南方的战报.安西王罗广武已经带兵赶到了南方.并立即与安南王赵子由的军队对上了战.但由于罗广武的军队自西方的岳州赶來.一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赶到南方时已是人困马乏.因此第一仗竟败给了赵子由.
慕容予桓看了战报更沒了过年的心情.连忙宣了石鸿昆、苏全山、徐子业和梁文成等人入上书房议事.其他的事是再也顾不得.
早膳过后不久.各府的亲王命妇、王公大臣们便陆续进宫向皇上贺岁.然而慕容予桓此时哪里有心思接见这些人.便交待礼部尚书袁松去接见各位亲王.命石蓉绣带着位份高的嫔妃们去应对各位命妇.
自从太后去世之后.石蓉绣明显比之前收敛沉静了许多.其他嫔妃以为她不过是装出悲痛万分的样子做给皇上看.只有倾城心中明白.石蓉绣失去了太后这个最大的靠山和主心骨儿.如今正是心慌意乱之时呢.
其实.石蓉绣还有石鸿昆可以倚靠.只是石鸿昆再如何有权势.毕竟是个外臣.内宫的春花秋月、明火暗伤、九曲心肠.石鸿昆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人是无法深切体会的.因此也不能为石蓉绣出什么有价值的主意.太后曾经的暗中指点.既帮着石蓉绣重获了皇上的恩宠.也让她又夺回了皇后的宝座.可如今太后崩逝.今后的深宫路石蓉绣只能一个人走.也只能自己的梦自己圆了.
因此.这段日子石蓉绣对慕容予桓更加顺从.在他面前也更加的卑微.将从前的那些脾气尽数收了起來.其实自从她几年前受了太后指点假装失忆开始.她就已经收起了她从前的那些火烈脾气.现在一回想.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仍在假装.还是真的早已磨沒了那些性子.她现在只知道.对于她來说皇上才是关键.只有将皇上紧紧的抓在手里.才是真正的靠山.
于是.在接到皇上的指令后.石蓉绣顺从的盛装打扮了.高坐于和坤宫的正殿之上.满面春风的接见各位入宫贺岁的命妇们.一直忙到午膳时分.竟似不知累一般.
同时.毓庆宫的倾城也正忙着接待入宫贺岁的命妇.因此.当安西王世子罗剑生带着和孝公主顾宛兰进入毓庆宫时.倾城着实暗暗吃了一惊.
半年多不见.罗剑生明显瘦了.他手中掺扶着顾宛兰.可一双眼睛却深深的看着倾城.两人向倾城见了礼后.顾宛兰忙开口向倾城道.
“请嫣贵妃娘娘千万莫怪.因妾身近日身子不好.行动不便.因此驸马坚持要送妾身來毓庆宫给娘娘请安.妾身本想带着侍女也就罢了.可是驸马他……”
倾城闻言抬眼看了看罗剑生.他的心思倾城哪里会不知.见顾宛兰着实尴尬.倾城忙笑道.
“这有什么好见怪的.看到你们夫妻如此相敬如宾.驸马对公主爱若至宝.本宫只有替你们高兴.哪里会见怪呢.”
顾宛兰闻言脸上一红.低下头去羞赧的笑着.不再说话.
曾经因为安西之事.顾宛兰被太后认作义女封为和孝公主.前段日子太后大丧.顾宛兰以义女的身份入宫举哀.在太后灵前尽孝.也着实是劳累了.可能因此伤了身子.
倾城说罢.又转首看着罗剑生.语气淡淡的道.
“都说京城的水土养人.可京城的水土毕竟与岳州不同.想必驸马是有些水土不服了.本宫瞧着驸马倒比你们成婚时消瘦了许多呢.”
倾城这淡淡的话语落在罗剑生的耳中.竟带着滚滚的关切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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