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聚
莫应才不敢得罪郑郡守,虽不情愿但也只好从命,可大夫人何玉芍得知后大惊失色,说死说活也不让云娇嫁与郑武良,而云娇也哭天喊地的不依从,莫应才也是苦恼之极。一家人苦无对策,气上心来时就只好拿着青莲撒气泄愤。
后来,何玉芍干脆借鉴了莫常的做法,将云娇带走藏了起来。庶女暴毙,嫡女又突然失踪不见,郑中天几乎气疯了,任莫应才如何跪求宽恕,仍是痛责了他并将这个仇深深记在心里。后来终于被他查知,莫应才私自挪用了衙门里的官银,郑中天便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终于将莫应才治了罪削了官,贬为平民了。
在莫应才的心里,这一切的变故皆因庶女云嫣所起,若不是她惹上了郑武良,哪里会有接下来这一连串的不幸发生?因此,他每当抬首打量自己今日的狼狈处境时,便在心中深恨云嫣。
莫应才实在想不到,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午后,这个失踪多年的庶女竟离奇般的似从天而降到了自己的眼前。乍一见她,莫应才心中滚滚的恨意立时便翻腾了起来!
莫应才忽然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倾城的手臂将她提紧,怒声道,“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养了你一场,给你吃住,可你!你竟把我的家都毁了!”
倾城也不反抗,任他揪扯着,只作吃惊状的看着莫应才道,“你……你就是莫县尉吗?女儿都认不出你了,爹爹!”
听了这一声叫,莫应才更是恼怒,用力一推倾城,叫道,“你还知dào
我是你爹爹!你害得我好苦!”
倾城被推开了几步,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正这时,只听“叮啷”一声,从倾城的怀中掉出了两大锭雪白的银子。一锭掉在地上弹了几下不动了,另一锭却骨碌碌的滚了几圈,直滚到了莫应才的脚下。
莫应才自得罪了郑郡守而丢了官后,从前的同僚们都急欲跟他撇清关系,谁也不肯帮他一把。莫应才本想从操旧业,可眼下歌舞姬生意又实在不好做,且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钱,便只好打一些零工勉强糊口,因此,这些年来,除了几两碎银子外,莫应才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白花花的雪花银锭了。这白茫茫的诱人光泽,映着午后的阳光,直欲晃瞎他的眼睛!
见倾城身上竟怀揣着两大锭雪花银,莫应才吓了一怔。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银锭子,又抬眼看了看倾城,这才多少冷静了下来,终于开始抬眼上下打量倾城。这一打量不要紧,却又将莫应才吓住了,只见倾城身上穿着的竟是缂丝密缎的宫装衣!
莫应才一双眼晴紧紧望着倾城,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气。
这时,只听倾城身后的那间破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何玉芍那熟悉的尖利声音响了起来,道,“老爷,出了什么事?在屋里就听见您的声音了。回来了怎么也不进屋,又在和谁叫嚷?”
何玉芍说着走出了门外,倾城转眼瞟了她一眼。虽说莫氏一家如今日子穷苦,可这大夫人何玉芍却未见消瘦,虽然早已不是从前绫罗绸缎、擦脂抹粉、满头珠翠的妆扮了,但穿着粗布衣的她仍然腰肥体胖。
何玉芍出了门,见莫应才正与一个年轻女子对望,不由得愣了愣,向莫应才道,“老爷,你在做什么?她是谁?”
莫应才转头看了看何玉芍,又抬手指了指倾城,却没有说话,似乎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倾城微微勾了勾嘴角,缓慢从容的将地上的两个银锭拾起来,重新揣入怀中,然后转身行至何玉芍面前,抬眼盯住她,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向她道,“嫡母,给您道万安了!”
倾城说着行了一个宫礼。
何玉芍听了这声“嫡母”,思绪似忽然被抽回到了从前一般,在脑内费力的摸索着何人应该叫她嫡母。她盯着倾城的面容努力的辨认着,认着认着忽然“啊”的惊呼出声,似见了鬼一般猛然抓住了莫应才的手臂,同时也如呻吟一般的道,“她是……她是……云嫣?”
倾城也不说话,只淡淡的笑看着何玉芍。何玉芍从最初的惊恐中渐渐醒过神来,便也似莫应才一般忽然愤nù
起来,她一只手指向倾城,神色忽然变得凄厉起来,怒喝道,“你!你还敢回来?都是你!是你害得我们全家落到如今这个惨样,还差点儿害了娇儿!都是你这个丧门星!”
何玉芍说着,扑过来就要撕打倾城,却被莫应才一把死死拉住。莫应才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神态,向何玉芍道,“夫人,你且莫动怒。嫣儿毕竟是我的女儿,她回来是好事,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嘛!”
何玉芍听了这话,忽然停止了挣扎,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应才,刚欲说话便见莫应才频频的暗中给她使来眼色,何玉芍一时会不过意来便怔住了。
莫应才也不管她,铺满皱纹的一张脸上努力堆起一个温和的笑来,向倾城道,“嫣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么些年,爹爹日日都在担心你啊!来,快快快,进屋里说话!”
倾城在心中冷笑一声,莫应才毕竟是曾经在官场上混过的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就是比妇道人家强。他这前倨后恭的态度,想必不是看在庶出女儿的份上,而是看在方才那两锭雪花银的份上。
倾城也不客气,直接便进了那间低矮破旧的屋舍内。一进了屋,还来不及打量这屋内的破败和寒酸,便对上了面前莫常和莫云娇两人或心虚或惊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