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百味书斋
箫凝玉再是公主身份，也抵挡不住几十个追。债的商家和小贩，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份的。加上身边只有两个随从，这会箫凝玉正在街头被人拉扯，气的破口大骂毫无形象，非但找不到她，反而被无数人缠上了。
“哼，简直活该！”许莲又是兴奋又是好笑的撇撇嘴：“谁让她不知好歹，敢来惹小姐。”刚才出力的还有她，否则仅凭洛青鸾一个人，是没法将事态弄得这般激烈的。
徐巍手臂环抱，并没有说话。他可不在乎外面出了什么事，只要能够护的王妃周全，别说一个公主，就算是来了皇帝，他也不怕。
慢慢的，大街上的闹剧开始散了，追着箫凝玉的一群人也跑远了，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周围看热闹的不是追了上去，就是顾着自己的生意，继续忙碌。路人也收敛了心情，依旧是该忙什么忙什么。
热闹看过了，还得顾着自己的事不是？
终于能清静了，洛青鸾转过头来，随意打量这间刚才让自己避开箫凝玉的书斋。
墙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百味书斋’几个鎏金字，静下心来，洛青鸾顿时闻到了一阵油墨味道，还有纸张散发在空气中的特殊气息。
入目全是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摆满了书，起码不下上千本，有的是蓝皮封面，有的是牛皮纸封面，甚至还有古朴的竹简，感觉这家书斋已经开了很多年，很有岁月的底蕴。
不觉来了兴致，洛青鸾走了门槛，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这本书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就是一些诗词歌赋，作者的名讳她不认识，但是从诗词的质量上她能猜出，估计就是一些小有名气又想挣钱的学子平时的作品，放在这里卖钱。纸张雪白，字迹清晰，闻一闻还有明显的墨香，估计是才印刷出来的。
“小姐可是喜欢这一类的诗集？”身后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洛青鸾回头一看，一个须发花白的掌柜模样老者笑呵呵看着她，慈眉善目的样子，指着她手上的道：“这些算不得好，如果小姐当真感兴趣，鄙人里边还有些更好的。”
似乎有些被周围的环境感染了，这位掌柜刚才并没有因为大街上的喧闹而去看戏，直到这会才出来，看来多半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看他的样子，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但眼底却带着一丝睿智的光芒，显然也是有些学识的。
对于这样的人，洛青鸾也是很有好感的，她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书：“不知老先生这书斋里都卖些什么书？”
“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农学医药，曲谱棋谱，人物传记……只要小姐说的出来的，鄙人这里都有一些。”老者温和一笑，言辞间却充满了自豪。
洛青鸾眼睛一亮：“那老先生这书斋岂不是应有尽有？”
“虽不尽然，却也差不多了。”老者淡淡道：“我这百味书斋，可是全东宛最大最全的，就连有时候太子殿下，也会来我这里坐坐。”
“哦？”如此一说，洛青鸾更感兴趣了。
本来她只是临时躲一下箫凝玉，现在却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一间一应俱全的书斋，怎么也要逛一逛。想起她在西楚的暗宅生意，曾经她赚取第一桶金就是卖小册子，不由得让她多了几分亲近。
“小姐要买书吗？”一旁的许莲问道。
老者笑呵呵道：“就算小姐不买，借回去看也是可以的，租金很便宜，一本书二十文罢了。”
“老先生这里的书还能出租？”洛青鸾听得很是惊讶。在西楚那么多书店书局，都是只卖书，没听说过租书的，以前她还以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发展出这种模式，却没想在东宛看到了。
老者见洛青鸾是真有兴趣，便请她进去细说，还让伙计端来了茶，一副长叹的样子。等他说了之后，洛青鸾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哑然失笑。并不是其他人没想到，而是一门生意想要做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这百味书斋也算是得了太子殿下的资助，否则一开始根本撑不起来。后来周转的钱多了，能够买的书自然也多了，客人当然原来来我这里买书。就算是借书看的，大家也希望挑选的种类多一些，全一些，对吧？”老者说的很是感慨，带着一股庆幸的神色。
想不到萧宇祁还是这样的人，能够主动资助一位普通的老者开书斋，可见他为人善良，乐于助人。老者也是个知恩图报的，虽然知道自己一介平民，根本没法帮得上萧宇祁，但从此以后但凡萧宇祁来他这里逛逛，他从来没有收他一分银子，就连偶尔得到了绝版书，也是第一时间给他送去。
知道的越多，洛青鸾就对萧宇祁越了解，对他的好感也对真实。当然，这绝对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朋友之间的欣赏，惺惺相惜。
不过现在，洛青鸾的心思还是放在这百味书斋上的。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她完全没有时间静下心来看书，想起前世她从鬼医师父那里看过无数的内容，包括一些绝密版本和典籍，否则怎么会有现在的她？
洛青鸾的谈吐和见识也让老者耳目一新，他对待客人一向如此，但很少能遇到像眼前这女子一样睿智而富有灵气的。不但说起某些内容侃侃而谈，而且完全跟得上他的话题，甚至有时候她说出一句话，念出一句诗，他竟然没听过，却又妙不可言。
难道这世上还有他没有看过的书吗？
这么一想，老者越发觉得洛青鸾来历不凡。就算不是什么豪门出身，也绝对是书香门第，否则教养不出她这般灵秀的女儿。
“老先生这店的确大，不知有多少本书呢？”洛青鸾问道。
书斋的大堂就有十多个书架，她看见还有二楼，刚才来的太近，没注意到有没有三楼，没想到随便进一个书斋都能看到这么多的书，她有种回到了前世图书馆的感觉。
“今天书斋里一共还有一万六千八百二十五本，”说起这个，老者犹如模子般刻印在脑海中，记忆相当清晰：“除此之外，小姐来之前还借出去了三十八本，下定的有三本，估计这两天客人就会来拿。”
对于老者的记忆如此清晰，洛青鸾不由得笑了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许莲和徐巍一直守在洛青鸾身后，没过一会，书斋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其他客人，老者告罪一声，又去忙碌了。加上雇佣的两个伙计，算是刚刚好。
见洛青鸾对这书斋这么感兴趣，徐巍不由得问道：“小姐既然想看书，那就买基本回去好了。”
看书的确是有些兴趣，不过洛青鸾知道自己事忙，正要空闲下来的时间只怕很少。若不是这家有些特别的书斋吸引了她，她只怕根本不会停留这么久。
从刚才老者说出的一些信息里，洛青鸾了解到这整间百味书斋一月的利润是五百两左右，虽然比起一般人的收入算多，但这么大一间店才赚这么点，实在是有些亏了。
若非这间铺子本身就是老者的，只怕还有萧宇祁暗中资助，估计早就入不敷出了。对于爱书之人，洛青鸾一向很有好感，她以前写那些话本子不过是为了赚钱，真要看她是没兴趣的。不过这会，她倒是动了帮一帮这老者的心思了。
就算是回报刚才让她避开箫凝玉的善举吧？纵然是无意的，她也认。
等送走店里的客人，老者显得有些疲倦，佝偻着腰慢慢的走过来，一看洛青鸾还在原位，他有些惊讶和不好意思：“抱歉，刚才有些忙，没顾着招呼小姐。小姐若是喜欢这里的书，不如挑一本，算我送给你的。”
“老先生请坐，我有些话想请教你。”洛青鸾认真道。
“刚才听老先生说，这店一月的收益才五百两银子左右，可我看书这么多，应该生意很好才对啊？为什么收入这么少？”
想起在西楚遇到的第一家书局，虽然洛青鸾没有亲自经营，但仅仅是她售卖的那些小册子，一月也能够有几千两的利润，她每月最少能分到一千多。可这家百味书斋，虽然内容这么齐全，为何收益却连寻常书店的一半都没有？
听洛青鸾问到这点，老者摇摇头，一副感慨的样子，洛青鸾还以为涉及商业机密不能说，老者才说出了原因：“并不是鄙人固执，不想挣钱，我家里还有三个儿女，八个孙辈，一家老小的生活开支都从这里来。太子殿下倒是时不时的接济一些，可鄙人已经受了太子殿下那么多恩惠了，怎么还好意思要他的钱？”
书斋的书虽然多，但多大多光顾的也就是些读书的学子书生这些，偶尔有才启蒙的娃娃，被长辈带着来买书，但光靠这些，仅仅是能够混个温饱。
“比如四书五经这些，买一本若是爱惜一点，能够看七八年，更不要说有些家贫的只能相互借阅，或者合伙买一本大家看。如此，小老儿的生意哪有其他店的生意好？”
说到这里，老者忽然沉肃起来：“不过，纵然如此，鄙人也不会像某些书局，做那种见不得人的龌龊生意。”
洛青鸾顿时就奇了，他如此生气，究竟其他书局是做的什么生意？还龌蹉？
刚问出口，那老者才想起洛青鸾是个女子，讪笑了几声：“这种事就不好拿来污小姐的芳听了，不过是一些下作的人看的东西，简直世风日下，有辱斯文，还是不提也罢。”
都说的如此明显，洛青鸾再没反应过来，也是有些笨了。
这老者说的，难道就是她暗宅弄的那一套？
小黄书？春宫图？呵呵，可有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