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枫楠危矣
一剑，两剑，十剑，二十剑……
直到自斩百余剑之后，朱德懿周身的淡绿色气息完全被压缩在其丹田之内。隐约间可以看到，在其丹田处，所有的淡绿色气息已经汇聚凝结，成为了一颗珠子，光华夺目。
朱德懿突然凤目圆睁，仰天大吼一声。那颗珠子随即飞速上涌，直接从朱德懿的口中冲出。刹那间绿光绚烂，将整间密室连同所有阵法都映照成为了绿色。如同铺上了一层绿纱。
朱德懿抬手将那珠子握在手中，密室之中的绿光随即淡去。当他再次摊开手掌，掌心之中的珠子，光华消散，看上去极其普通。只不过其内，充斥着一丝丝淡绿色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朱德懿显得极为疲惫，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抬手握住面前的破剑，勉强支撑着身体。剑尖刺入地上的符文阵法，迸发出一道道火光。
在其身旁，渐渐的多出了许多黑色身影，那是黯月行者，不知从哪里进入了密室，围拢在朱德懿四周。朱德懿轻轻摆手，道：“我没事，下去吧。”
那些黯月行者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迟疑片刻之后，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成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神道不兴，战心不已。是时候了，是时候了，是该你将功补过的时候了……”
朱德懿独在密室阵法之内，手握斩仙神剑，喃喃自语。
随后几天，方文始终陪着陆正明在王府之中，虽然陆正明也一样不能外出，但总算饮食起居都还有了人照顾。他本想拿了斩仙剑然后尽快离开，返回三圣宗通报青眉的消息。但如今却似被朱王爷软禁起来，整天除了打坐修行，就是跟陆正明喝酒，自打出世以来，这些日子，倒是少有的快活。而且，这个陆正明也越来越让方文敢到惊奇于佩服。虽然年纪只大方文两岁，但简直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论凡俗还是修界之事，每每讲起来，都是滔滔不绝。
“对了，陆兄，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仙道五宗？”方文喝着酒，突然想起了魔云谷内，独孤的一句话：‘独孤今日死意已决，但一生所学却是不该随我逝去。故留绝世九剑于此，后世得我剑道者，当代我斩尽仙道五宗门人。’
可是对于所谓“仙道五宗”，方文还不太清楚。今日遇着个似乎无所不知的陆正明，正好问个明白。
“所谓仙道五宗，也是很早之前的称呼了。当年的南州，仙神并立。仙道五宗指的便是凌云门、伏魔殿、粹仙阁、小镜湖和水月洞天。而方兄弟所在的三圣宗，据说就是源自当年神道顶级大宗门五方道。只不过后来仙道昌盛，神道没落。当今南州无论大小宗门，皆是仙道道统了。就是像三圣宗这样，源自神道的宗门，要么没落消失，要么也改入仙道道统，行仙道修行之法了。”
“五方道？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方文若有所思，但一时也没想起来。
“但是正像孙先生说的，世事无常亦有常。谁又知道，多少岁月之后，这南州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南州南州，你总说的南州指的是哪里？难道除了我们这里的南州，还有东州、西州、北州么？”
“呵呵，南州之说，也是来自修界。据说天下原本一统。但是后来因为修界大战而分崩离析。再后来就有了东南西北中五州的说法。但是五州之间，存在巨大的壁障，修为不到灵婴，除非借助特殊手段，否则很难通过。至于凡人，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五州的说法，对于绝大部分凡人和修为很低的修士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陆正明似乎说道兴奋处，站起身来到窗前，望着满天星斗，说道：“而且我还听说，世上不但存在五州八荒，更有六界十方。天地万物，芸芸众生，无不在其中。”
“哦？五州八荒还好理解，六界也可以勉强数出来，可十方呢？什么意思？”
“十方指的是妖、仙、神、魔、人、鬼、圣、怪、精、灵十种存在。天地万物众生都在十方之内。又因这十种存在分化出了妖界、仙界、神界、魔界、人界和幽冥鬼界共称六界。”
“哎哎哎，方兄弟，你干什么？”
方文一边听着，一边把头靠近陆正明，摸了摸自己的，又摸了摸对方的。随后方文笑道：“陆兄，你的脑袋跟我的也差不多大嘛，年纪也只比我大两岁多几个月，怎么就装了这么多东西？来来来，我把你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没有！”
“哈哈哈，其实呀，这些东西，在你们修真门派当中，应该都会有介绍。估计是方兄弟一心想着修行，提高修为之类，对于这些常识类的东西，根本充耳不闻吧。”
也不知道是酒过三巡的缘故，还是被陆正明这样一说，方文的脸上泛红，摇头苦笑道：“陆兄有所不知。不是我方文充耳不闻，也不是我一心提升修为。我自被迫踏入修界以来，根本只在做一件事。”
方文竖起食指，晃晃悠悠的在陆正明面前比划了一下，道：“逃命，求生，让自己能活下去。我感觉我一直都在做这一件事。只做这一件事而已。没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每次都是迫不得已的做出没有选择的选择。”
陆正明也有几分醉意，扶着方文的肩头劝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兄弟，有时候迫不得已的选择，往往还是更好的选择呢。只要不忘初心就好。”
陆正明的心思多半都在国乱之上，所以话题不经意间又转到了朱德懿那里。
“就像咱们声明神武的朱王爷一样，他有千般选择，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了。可惜啊可惜，可叹啊可叹，可悲啊可悲。师父还说我出门早了，我看不是早，而是晚了，太晚了呀！如今不但朱王爷自身不保，就是整个枫楠，整个河西诸国的黎民，也将处水火之中了。”
陆正明正在说着，突然，狂风骤起，雷电大作。王爷府内顿时乱作了一团。
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