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 暗潮涌动
朱由派官员审讯他的来历,大悲起初信口开河说崇祯时封他为齐王,他没有接受,又改封吴王。声称“潞王恩施百姓,人人服之,该与他作正位”。
朱由臣见他语无伦次,形迹可疑,严加刑讯,才弄清大悲是徽州人,后来跑到了苏州为僧,乃是一个骗子,经过九卿科道会审后,便将大悲处斩。
随后没过了多少时候,河南有一个姓童的妇人面见河南巡抚越其杰,自称是德昌王,即朱由的继妃,乱离中与朱由失散。越其杰和广昌伯刘良佐深信不疑,一面奏报,一面派人护送来南京。
朱由立即否认,宣bù
童氏为假冒,童氏送抵南京,下诏狱由锦衣卫审讯,审来审去,最后居然也没了什么结果……
有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鸿胪寺少卿高梦箕的奴仆穆虎从北方南下,途中遇到一位少年,结伴而行,晚上就寝时发xiàn
少年内衣织有龙纹,惊问其身分,少年自称是皇太子朱慈火良。
少年抵达南京之后,高梦箕密奏朝廷,朱由派遣内官持御札宣召,后来被交付锦衣卫冯可宗处看管,接着也如童氏一样,没有了什么下文……
这三起案件被左良玉知dào
后,他虽然不识字。可究竟在官场混得久了,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进过,当时就感觉到,这是自己一次最好地机会!
左良玉伪称奉先帝太子密谕,前往南京救护,以讨伐马士英为名,全军乘船顺江东下。临行之时,下令把武昌居民屠戮一空。
当左良玉兵至九江后。邀江督袁继咸到舟中相见。左良玉从衣袖中取出“皇太子”密谕。逼勒袁继咸一同前往南京。清君侧,救太子。
袁继咸认为“皇太子”真伪未定,密谕不知何人传来,正言厉说色道:
“先帝之旧德不可忘,今上之新恩不可负!”
并且向诸将下拜,请求他们爱惜百姓。左良玉回答他道:“谋陷太子,臣下所为。与今上无干。若爱惜百姓,大家本心,先生何必过虑?”
随即他又拿出“誓文、檄文”给袁继咸看了一遍。
袁继咸回城后,命部将坚守九江,不准左兵进城。不料部将张世勋已经同左军部将领私下勾结,夜间纵火焚烧全城,顿时大乱起来,袁部诸将不能存身。劈门而出。乃同左军合营。
左良玉部兵乘势入城杀掳淫掠,袁继咸于绝望当中准bèi
一死了之。左良玉派部将张应元把他掳入舟中,袁继咸一再投水自尽。都被救起。左良玉竭力向他表达自己并没有推翻弘光帝的意思,要袁继咸一道东下“调护兵将”。
而监军李犹龙也再三劝说徒死无益,不如见机行事。袁继咸无可奈何,只好同左良玉及其麾下诸将约定,一路严禁烧杀抢掠。
弘光朝廷接到左良玉叛变率师东下的报gào
,大为恐慌。
马士英决定由兵部尚书阮大会同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以及池口总兵方国安等人一起组织堵剿。黄得功的军队被调到长江以南的太平府,刘良佐军部署于对岸江北。整个江北四镇的大部分军队都被调去迎击左军,江淮防线一时陷入空虚。
本来在这个时候,朱由应该先设法稳定住人心,而后稳步平叛,可惜,在马士英等人的撺掇下,朱由又继xù
了一步昏棋:
他下令强行开征弘光三年到六年的税收,强行开征国难银,美言以充当军费抵挡叛军。
随后,传来了左良玉病死地消息。左良玉部下诸将推其子左梦庚为留后,把袁继咸拘禁在船中,继xù
引兵东下,先后占领彭泽、东流、建德、安庆,兵锋直通太平府。
就在弘光朝廷忙着调兵平叛之时,在南京城里,一场大变正在悄然地发生……
征收所谓地国难银,除了大肆捞取银子之外,其最重yào
地目的,却是重点打击保国公朱国弼,将这个祖辈盘踞在南京的朱家势力,借着这个机会一网打尽!
但那朱国弼又岂是善男信女?他世居南京,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对福王这一群外来者,从进入南京的那一天起便充满了仇恨,只是朱由身后的那个马士英和四镇总兵,却让他不敢妄动。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他得到了一股强dà
力量地支持,那就是武英王朱由斌和他强dà
精锐的江南军!
“请公公回禀皇上,按理说为国捐资那是我等义不容辞的事情,可我保国公府人口众多,每日花费巨大,要一下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出来,实在是件困难地事情。”面对拿着圣旨上门要钱的宫里太监成公公,朱国弼赔笑说道:“可否暂时宽限一段时候,待我想想办法凑齐了再为皇上送去……”
“公爷,这不不是去买菜,能讨价还价的。”成公公尖着嗓门说道:“你想着啊,左贼都快要打到南京了,难道皇上还能再等吗?左贼和那闯贼都是一般无二的,要是被他们进了城,那真zhèng
是见人就杀,封府就抢。公爷,我实话告sù
您吧,这一百万两银子,您三千之内可必须拿出来,这是圣上的意思!”
看到这小小的太监,居然敢在自己这公爷面前放肆,朱国弼心中大怒,谁想,这还不算完,就听成公公又说道:
“还有,皇上说了,你一个保国公,哪里需yào
那么多士兵来保护着,有个一两百人看家护院也就够了。其他的士
上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收地……”
朱国弼忍着满腹怒气,从怀里摸出一张两万两地银票,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地脸上:“公公,这点小意思您收着,求您无论如何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我朱国弼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日后一定还会有重谢奉上。”
成公公的两只眼睛在这张银票前眯成了缝,接过银票小心收好。叹了口气说道:“公爷。我和您说句掏心窝子地话。不是我想为难您,实在是您把马大人给得罪了……这样吧,回去后我尽量帮您掩饰,十天,最多只能拖延十天,告辞了!”
送走了成公公,心腹家丁朱远愤愤地道:“主子。这帮狗奴才实在太可恨了,还有马士英,简直就是想把我们往绝路上逼,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如果没有身后的朱由,马士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朱国弼坐了下来,冷冷地道:“十天,十天地时间足够了!朱远,你马上去趟江南。告sù
黄溪黄大人这里发生地一切。记得,千万不要耽搁了!”
朱远不敢耽误大事,匆匆收拾一番才一离开。那些朝中与朱国弼交好地官员,便纷纷来到了他的府上,朱国弼知dào
他们来意,一则是为了那所谓的国难银,二来却是为无故受辱,被迫罢官的高弘图。
原先南京的官员大多由东林党人充任,自从朱由上台,对东林党人极端仇恨的马士英,便连接着朱由、阮大铖二人,对东林党进行了疯狂地反攻,短短的时间里,不知有多少官员在他地算计里丢了官……
吏科给事中夏伟宏一边叹息一边说道:“原想着拥立于潞王,不想却变成了福王,这福王,哎,我看用不了多久,这南京便也会和北京一般……”
“还有那什么国难银,想必也是马士英和阮大铖这两个奸臣想出来的。”高弘图显得更是愤nù
:“先是加征税收,已经失去了民心,现在又有所谓的国难银,这岂不是把天下官员士绅的心都给伤了,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陛下想做什么我不知dào
,可马士英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却一清二楚。”朱国弼微笑着说道:“他这是要把所有和他为敌的人,全部一网打尽,从此他就可以权倾朝野,唯我独尊,这以后他想如何把持朝廷就可以如何把持了……”
高弘图忽然站了起来,慨然道:“不行,明日我便要以待罪之身,上朝死谏,我我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大明的朝廷毁在小人的手里!”
朱国弼心中一片雪亮,东林党和马士英势同水火,即便是那个朱由,就算当上了皇帝,在这些东林党人地心目中,真zhèng
应该当皇帝地还是王。
“高大人,坐下说,坐下说。”朱国弼赶紧拉着高弘图坐了下来:“高大人,马士英巴不得你就这么做,正好能给了他一个借口……”
“难道就让他们这么猖狂下去?”
朱国弼微微摇了摇头:“谏是一定要谏,但问题是要看如何谏法。高大人若是一个人去,那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如果我们这些人一起去了呢?难不成陛下还会我们全部砍了脑袋不成?”
“如果这也不行,陛下依然执迷不悟的话,那么便只有最后的一个办法了。”朱国弼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看频频点头地众人,慢慢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兵谏!”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那些大臣面无人色,夏伟宏赶紧站起来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然后小心地把门关上,这才说道:
“保国公,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传到了朝廷的耳朵里,那就是谋反的大罪,到时谁也保不了您了啊……”
“谋反?”朱国弼不在意地笑了:“我又不想当那个皇帝,谋的哪门子反,我只是要劝醒皇上,不能再听凭奸臣把持朝政了,若是真能做到,我朱国弼便是一死又有何妨?”
他说的慷慨激昂,那些大臣听了,一个个都叹息不止,只觉得这保国公忠心为国,实在是朝廷里难得的忠臣,高弘图忽然说道:
“既然保国公为了国家,能不惜自己生死,我高弘图又如何会在乎自己的性命,若是将来陛下发起难来,我高弘图与公爷一同赴死!”
那一些读书人,一个个都是意气用事的书生,见朱国弼和高弘图为了朝廷,都豁了出去,人人便也都学着他们的样子,捶胸顿足的口中呼喊不已。
“既然大家都如此热血忠勇,我也不再瞒诸位了。”朱国弼打气一般地对他们说道:
“此刻武英王正领兵在外,尚不知dào
南京城里发生的情况,我已派人连夜告之,只要我等能控zhì
住奸臣不致再祸乱朝政,等武英王大军一到,局势必可稳定!”
众人都是大喜,武英王之名名满天下,他又最是善待大臣,若以他的名望,和十数万江南大军,何愁大事不可以定?
看着这些人兴高采烈的样子,朱国弼心中却冷笑不止。
这些人不过是利用的筹码而已,等铲除了马士英,凭借着自己手里的兵力,以及江南军强dà
的外援为后盾,他当时就可以废除了朱由,尔后,再扶持那个被软禁的崇祯太子登上帝位,到时朝廷的大权岂不都落到了自己手里?
甚至是那个武英王朱由斌,只要自己的羽翼丰满了,手中有了大权了,再想办法慢慢削弱他的权利,那时候的大明,将只有他一个朱国弼的存z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