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护犊情深起冲突
众妃来之前,清晖写完喜帖,便往春阳宫去了,现在,估摸着吉时已到,携了太医院值班的李太医,王太医,返回凤藻宫,见一屋子的妻妾都到了,便命婚礼开始。
自己和红绫作了主婚人,命李太医王太医作司仪。
黑眸作为喜娘,将两位新人引了出来,新娘一声喜服,头顶红盖,新郎如清风朗月,引得众位嫔妃心中暗赞。
两位太医何曾作过这些,不过是免为其难,也不管对不对,只得清了清嗓子,一个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另一个说道:“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一个说道:“夫妻好合,如鼓琴瑟”,一个又说:“上下合睦,夫唱妇随。”
众人见他俩这番说词,祝词不象祝词,贺词不象贺词,礼词不象礼词,都好笑。纷纷说“拜堂了,拜堂了。”
两位太医齐呼:“一拜天地。”夫妻俩向着前方,徐徐跪拜。
又齐呼:“二拜高堂。”
高堂没有,两人就向皇帝皇后跪拜。皇帝皇后是天下人的父母,这一拜,确也当得。
“夫妻对拜。”夫妻俩相对而拜。
“送入洞房。”
黑眸笑道:“洞房还远着呢,既然求新求变,也匆需讲究这许多,先掀了新娘的红盖,让他们给我们敬酒,咱们放开怀抱,尽情欢饮。”
众人随声附和,阿莱将喜杆挑起,红盖滑落。众人一时情绪欢腾,凤藻宫欢声笑语。
欢宴一直持续到月出东山,欢饧尽过,星河灿烂下,大批宫娥内监,拥着一对新人,出了九重宫门,复归亲王府第。
亲手捉成一对姻缘,红绫一时感慨万分。
合欢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何况于人……
阿莱善良,白灵单纯。红绫相信,再难舍的爱恋,也抵不过相濡以抹的夫妻真情。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自从被逼来到这皇宫,这是她遂了自己的心愿,自主掌控的第一件事。
也是这一年多来,唯一一件,还算开心的事,
权利真是美酒,用得好,甘醇无比。
送走阿莱和白灵之后,想起家中三个妹妹的婚事和爹娘以后的出路,红绫复又愁肠百结。
在她只是地位尴尬的虢国夫人和地位卑微的顺贵人时,被幽闭宫中,与家人,没有任何联系,亦无任何消息往来。登上皇后之位后,亦仍需遵守祖制,不能随便召见外戚。
宫中规矩,每月初五,三品以上嫔妃允许与家人相见一次。因为要顺便将静儿接进宫来,这个月的初五,已给了阿莱和白灵,再想念,也只有等下个月初五了。
越等越心焦,等得心头火起,这是什么规定啊,真是违背人伦。欲要恳请清晖破个例,又想着自己才登上后位,多少双嫉妒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呢,只得作罢。
正等得心焦,一日一日的数着日子,孝慈太后却趁皇帝与大臣们到东苑马场行猎的时候,派了皇子所的大批掌事嬷嬷,要来将三位皇子,接到皇子所教养。红绫如遭雷击,站在宫门前,与皇子所的掌事嬷嬷们对峙,说什么,也不让来人将孩子带走。
因为是皇后,掌事嬷嬷们不敢用强,只得来报gào
孝慈太后。
大后听闻大怒:“原想着她是皇上的可心人,才给她三分颜色,怎么,才做了一个多月皇后,竟是要凌驾在哀家头上了,这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怎容得她乱来。”
亲自带了宫中内侍,浩浩荡荡的来到凤藻宫。
红绫站在宫门,无惧无畏的迎接孝慈皇太后的到来。
自从被逼来到宫中,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家族,一直隐忍,从未敢直舒胸意。
远儿和静是清照的孩子,既住在前婆婆端敏皇太后那里,自已身份尴尬,守着宫中规矩和皇帝的体面,虽近在咫尺,却也不能畅怀心意的想看就看,想聚就聚。也只有隐忍了,不好做过多要求。
祺福、祺瑞、祺祥可是皇帝的正牌儿子,一个是临终所托,两个是十月怀孕的辛酸和艰难,还那么弱,那么小,便生生要被抱走,这回,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了。三个孩子,必须要留在自己身边,谁也不能将他们带走。
见太后来了,红绫款款向前行礼:“恭迎母后!”态度不慌不忙,语气平静和缓。
太后看她一点不慌乱,到有些摸不透她了,违背祖宗家法,拒绝将皇子们送到皇子所教养,华夏国自开国以来,还没有一位后宫,敢这样公然违背,也没有一位后宫,敢跟太后派来的人公然对峙。
这一年多来,看她逆来顺受,一直隐忍,总想着再有棱角,也该磨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不发作则已,一发作,便惊天动地。看来以前还真能忍啊,自己倒小瞧了。
于是微微颔首,脸上无半点笑意:“你如今翅膀也硬了,倒教你来拜我,真是受不起啊!“
红绫眉目端静,恭顺而答:“母后是臣媳长辈,臣媳不敢不敬。”
太后屏退了下人,厉声道:“既然不敢不敬,就该主动将皇子们交到皇子所教养,因何执意阻拦,坏了祖宗规矩。”
红绫的态度越发恭顺了:“臣媳并非要坏了祖宗规矩,只是孩儿太小,现在送皇子所为时尚早。”
太后冷哼两声:“早不早,不是你说了算的,是祖宗说了算。”
红绫突然抬头,昂然而答:“祖宗的规矩,也是人定的,将孩子留在母亲身边,不是没有先例。我朝仁宗年间,贞顺皇后,就曾获仁宗皇帝恩准,将体弱年幼的小儿,留在身边教养。如此看来,祖宗的规矩,也是可以变通的。并非一成不变。”
太后仍是轻轻冷笑:“贞顺皇后是我朝妇德典范,微末时与上行皇帝(死了的皇帝)结发枕席,不离不弃,危难时救上行皇帝于水火,危急时挽狂澜于既倒。功高日月,泽被后世。才被恩准可以养育自己的儿子,你一个再谯(再嫁)之人,何德何能,竟也敢与贞顺皇后比肩?作此种无理要求?”
听到“再谯”二字,红绫突然悲从中来,愤然于心。哽哽而言:“千古艰难唯一死。红绫渐愧,心中牵念太多,无法从容赴死,以至背夫再谯,红绫虽是个不贞不洁的人,无德亦无能,然,纵然受尽天下人的耻笑,却只有母后和皇上,是无权指责红绫的。红绫对得起母后,对得起皇上,为何不敢提此要求。”
孝慈皇太后气得发抖:“你眼中还有尊长吗?竟然敢这样直着脖子与哀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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