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承隆京城遇故交 白德讹诈外地人
承隆吃完了说道:“你给我拿过大份钱来。”小二说道:“你吃了一百六十八个钱,给钱吧!”马承隆大惊问道:“你们这不是新开张么?”伙计道:“是。”承隆说道:“既是新开张,城里规矩,不是舍饭三天吗?”伙计说:“走开吧!我们这里却没有这些钱来施舍。”承隆只好说道:“那我可没有钱给你。”
伙计说道:“无钱就剥你的衣裳。”承隆大怒道:“什么?你要剥我衣服?你过来,我给你钱!”伙计往前一进身,承隆站来起来。用手一拎,底下一抬腿,将伙计踢倒在地。承隆一个伏身,将伙计一把抓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伙计说到:“我姓宋,名刚。”承隆说道:“好!”将他抓住,往里面水缸就扔,“扑通”一声,伙计早掉进了缸里。
承隆说道:“你叫宋刚,我没把你送在坛子里,就已经对得起你了!”别的伙计说:“吃完了饭不给钱,还要打架!”先将宋刚从缸里捞出来,说:“伙计们,拿家伙来,给我打!”承隆说到:“要打架?”环眉直立,二目圆睁。一脚将板凳踢倒,将凳腿劈下。只见里面数人出来,将承隆围住。大众方才要打,从里面出来一人说:“别打!”
承隆一见,羞得面红耳赤,将板凳腿扔在旧地,赶紧上前行礼。原来从饭铺出来这人,姓孙,名起,是承隆的自幼同窗好友,少年结为金兰之契。承隆在有钱之时,孙起要入都去作买卖,借了承隆白银五百两他在京都十数余年,并未回家,曾用承隆之银在京城开了大货铺一个,生意兴隆,连年在东西南北城开了分铺十余个,今年又在此开新馆。
开张之日,孙起是以今日在此照料。闻听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出去一看,见是承隆,连忙叫道:“别打了!这是我的朋友。”赶紧过去拉着承隆,进里边柜房落座,问道:“贤弟,因何至此?”承隆将别后之事细说一番。孙起说道:“贤弟,如今我的事情倒也甚好。”亦将诸事细说。
孙起即叫伙计带承隆上澡堂去洗澡,并将自己夹衣裳带去给成龙更换。晚上承隆回来,二人在柜房吃酒谈心。孙起说到:“贤弟,这铺内帐上正在无人之际,你就管理帐目是了。”承隆点头,从此就在这里作买卖。孙起白天到各铺照料,晚间仍回此处与承隆谈话。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不觉残冬已过,腊去春回,时逢正月。这一日,承隆从柜上拿了两吊钱,说道:“孙大哥,我上街散闷走走。”孙起说道:“甚好。”承隆来至大街,见街道宽阔,买卖繁华,人烟稠密。真是帝都之所,与别处风俗大不相同。他在碎葫芦都一处,吃了半天酒。天晚回归铺内,见孙起唉声叹气,不知所为何事。
承隆赶紧问道:“大哥,你为什么如此?”孙起说道:“我有一个表弟王三,去岁春天从家中来找我,未能见面,投在南街瓦匠白德。此人是个秃子,专讹外地新来之人。王三去岁没找着我,就在白瓦匠那里去做活。一去时节没有活做,住了二十余天才上工。只做了一年多的活,也没使着几吊钱。白德听说他是我的表弟,就找着我这里了。他二人一算帐,他倒说我表弟还欠他五十吊钱,硬行讹诈。将王三送在我这里要钱。我认着是真欠他的呢,问表弟王三,他也说不清,道不明,我就给了他。他走之后,我才问明白,是他讹诈我。正气恼之际,你就回来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承隆闻听,说道:“是了,既往不咎就是了。”天色已晚,大家安歇。次日天明,承隆换好衣服,出了馆,并未说给孙起知道。直奔南街,来找瓦匠白德。见是南北小胡同路东的门,清水脊的门楼。承隆用手打门,从里面出来一个人。穿着甚是齐整,身高六尺,面如姜黄,细眉圆眼,仿佛刚起来的样子。承隆过去说道:“这里有个白师傅在哪里住?”那人问道:“你找他做什么?”承隆说道:“我是登州府人,到京城来找朋友,却没找着。我来找活做,有没有?”那人说:“我就姓白名德。你跟我到茶馆,有话再说。”
承隆跟着他老至大街路南的一个茶馆。二人进去后,喝茶之人站起来的不少。这个嚷说“白大爷”,那个也说“白大哥”。接着来到后堂,见西边有张桌子,上边放有瓷茶壶一把。跑堂的有二十来岁,手拿铜壶,先倒半碗漱口水。白德在北边几凳上坐下,跑堂说:“白大爷,你来了?”白德说道:“是的。”掏出茶叶放在桌上,跑堂的赶紧拿起打开,放在壶里泡上,将壶盖儿盖上。
承隆在白德身后站立,如同跟班似的。白德说道:“你坐下说话。”承隆故意装起傻来,说道:“有白大爷在此,我不敢坐。”白德说道:“叫你坐下,你就坐。”承隆在板凳上坐下,跑堂拿了一个盖碗,又给承隆泡上一碗茶。白德说道:“你喝完了茶,你就吃饭吧。”承隆说到:“我没有带钱。”白德说道:“无妨,我给。”
承隆喝了两碗茶,叫跑堂的说道:“你给我要菜。”跑堂问道:“你要什么?”承隆说道:“白大爷,咱一同吃就是了。”白德说道:“我还早呢。”承隆便说道:“你给我来一溜丸子、炸丸子、四喜丸子、三仙丸子、南煎丸子,你给我来碟馒头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