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陆少的秘密
果不其然，张闲问俞鼎宏，“俞队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认定是我仇杀了这些人。简家跟我是有些过节，但也没到了要挨个清除掉的地步。你每次都来追问我这些没用的问题，你没觉得你的问话也很空洞乏力？”
俞鼎宏说：“嫌犯是个it高手，这还不够？更何况，我们已经追踪到了一个u盘，只要找到这个u盘，就可以定罪。”
张闲笑，“这一点不还是不够你抓我？那就拿到足够的证据出来。”
简慕这才知道，俞鼎宏原来还查到了一个u盘。
俞鼎宏眯着眼睛，“你大概没想过，我们已经查到了简伟跳楼的时候，他身边的脚印，锁定了这个人的身高和体重。”
张闲看着他，“so？”
“跟你的完全吻合。”
简慕很清楚，俞鼎宏这样老奸巨猾的刑警队队长，是绝对不可能留下实话的。
张闲眯了眯眼睛，“俞队，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你这样反复的追问并没有什么意义。”
俞鼎宏收起刚刚所有的锐利的目光，盯着张闲说：“现在，我们言归正传，来聊聊你有没有意向跟我们警队合作，做一手报警系统？”
张闲摇头嘲讽的说：“警队什么时候缺过这种it精英？我才不惹这一身骚。”
俞鼎宏盯着他，好似根本看不出来张闲说这话是什么想法。
简慕心里叹了口气。
她也完全看不出来张闲到底是什么心思，更别说张闲到底是不是凶手。
不过她看不出来也完全正常，她根本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张闲。
俞鼎宏重新看向简慕。
目光玩味，眼神探索。
他还在回味刚刚简慕进门是说说的那句话。
他实在没想过简慕完全站在张闲这一边。
俞鼎宏说：“简小姐作为简家人，我以为该是最害怕凶手的。”
简慕说：“俞队也说了是怕凶手，而不是怕嫌疑犯。更何况，我不相信张闲是凶手。”
“这种情谊，有多少来自私心？”俞鼎宏一句话戳中简慕。
简慕心底一沉，她说：“那就当我全都来自私心。”
俞鼎宏笑了，“那你要护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周围的这些人，全都有嫌疑。”
简慕说：“全都有嫌疑又如何？不到定论那天，谁你也抓不走。”
俞鼎宏没说话，穿上衣服准备走了。
临走时，他对简慕说：“最好，你不是那个凶手。”
俞鼎宏一走，简慕松了口气。
她看向张闲。
满脑子都是俞鼎宏说的那句话，那就是有多少私心。
大概她满脑子都是私心。
她对张闲，终究是有着数不尽的私心。
人走了，简慕给张闲上药。
一边擦药一边说：“如果真的是你，请你停下来，如果可以，我愿意做最后一个。”
张闲明白简慕说的是什么。
她愿意做最后一个，无非是她死了，能叫这一切人死债消。
张闲没有说话。
好半天，简慕听到他说：“是我该多幸福。”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简慕看不懂的表情。
简慕记得在网上看到一句话，原话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意思是：对你好的人，他会一直对你好。但是你对他好的人，你会一直对他好。
这大概是永远不会公平的一件事。
没有多少人能做的完全的公平。
简慕从张闲那边出来后，感觉特别的累。
她已经上了公交车了，又想起来，忘记问张闲fsh的事情了。
王森那边开始要效果了。
简慕在公交车上给张闲发消息，问fsh的情况。
张闲说明天过去就能看到效果了。
简慕回复好的。
第二天过去。
张闲将电脑连接到投影仪上，投出效果给简慕。
fsh的内容是简慕做的，张闲根据简慕的要求做的fsh。
效果还不错，而且基本上从头到尾都展现了简慕的要求。
但是简慕从头看到尾，却总觉得哪里并不是太好，可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好。
她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后来一帧一帧的停下来看。
其实张闲做的很精细，而且基本上简慕的要求都做出来了。
可是简慕还是有一点不满意，却说不上来是哪里。
简慕怕思维定式，就先将视频拷了，跟张闲说：“结算多的话，一定多算你点。”
然后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王颂打电话过来求救。
简慕满脑子都是fsh的事，根本提不兴趣来。
“啥事，咋救，砸死还是拍死。”
王颂说：“简慕，你个没人性的。那个小鹿晗，给我拐带来逛街了。我被他逼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在商场。那你来不来，他请你吃饭。”
简慕说：“不想去，我要忙。”
王颂说：“那我这个月的业绩一定做成0，拖整个办公室的后腿。”
简慕当时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行，我知道了，在哪？”
到地方的时候，王颂正跟小鹿晗抓娃娃，王颂拍着机子大叫，“这个这个，往前一点——后一点……不行这里这里……”
两个人玩的简直开心的不行。
简慕一点没看出来王颂哪里需要求救？
她是玩的太开心了，怕太高兴了心脏猝死吗？
简慕简直不想去找她，不想承认认识她。
简慕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闭眼将视频的内容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她还是没有想到哪里不对。
这时候王颂却回头瞥见了简慕，扯着脖子叫了起来，“简慕，这里！我们在这里！”
简慕睁开眼朝王颂看过去，她睁开眼就瞥见了王颂身后的一对男女。
陆修繁邓莎莎。
两个人并肩而立，陆修繁原本长得就高，邓莎莎个子也高，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明明翻倍的年龄差异，可是一点没有违和感。
简慕似乎并不是太相信自己看到了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她从位置上站起来，朝陆修繁的方向踮起脚——这才确认了，真的是陆修繁和邓莎莎。
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胸口的酸涩一点点蔓延出来。
那种冒出来的念头叫简慕抓狂，她突然特别想推开邓莎莎，特别希望她永远不要出现。
这是简慕从没有过的感觉，就算是那时候张闲跟白凤姿反反复复的出现，她也从没有这么难受过。
王颂盯着简慕看了半天，她竟然没反应，王颂嘀咕了声，这是又看到谁了，眼神呆成这样。
王颂顺着简慕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邓莎莎和陆修繁正站在橱窗旁边似乎在挑东西，邓莎莎拽住陆修繁的袖子应该是在撒娇，陆修繁并没有怎么推却，但显然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简慕没有反应，王颂一下子就火了。
怎么又是那个女人！
她将身侧的小鹿晗推开，一路走到陆修繁跟邓莎莎身侧。
简慕正奇怪王颂怎么突然过去了，就看到王颂一巴掌扇在邓莎莎的脸上，指着她骂着什么。
邓莎莎梨花带雨当时表情就不对了。
陆修繁没想到王颂会突然出现，将王颂拽过去，细致的将邓莎莎拉到身后，护着她的样子，低声询问着什么。
王颂这时候突然朝简慕的方向指了指，陆修繁的身体登时就僵硬了下。
他直起身朝简慕的方向看过来。
明明离了这么远，却明显感觉到了四目相对。
简慕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一切。
她清楚的感觉到陆修繁眼里的吃惊和为难。
她就特别想知道，他有没有担心过她看到会难受？
可是她已经没办法问了。
邓莎莎拉住陆修繁寻求安慰，低头哭诉着什么。
王颂则指着邓莎莎破口大骂。
王颂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简慕。
简慕慌张朝王颂的方向走过去，她也是糊涂了。
她走过去，听见王颂用特别难听的话骂邓莎莎，“你特么的有完没完！才十八岁，就他妈的想当小三，你有没有教养？你爹妈不知道教你，今天老娘就代替你爹妈教训你！”
陆修繁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一直皱着眉头。
简慕拉住王颂说了句，“行了。”
王颂说：“简慕，你就不能惯着这些贱货，只要有一点不注意就有人疯狂的朝上扑！恶不恶心？”
邓莎莎却始终是个受害者，一句话都没说。
而这几个女人，都在等陆修繁说话。
陆修繁看着简慕说：“你平复一下王颂，我先送邓莎莎回去。”
王颂一听急了，“你还要送她回去？”
陆修繁看了看简慕，“回家我会跟你说清楚。”
简慕始终没说话。
王颂急得直跳脚。
陆修繁已经拉着邓莎莎走了。
只是简单地一句回去会跟她说清楚，她心里就多了一些期盼。
王颂却十分不满，对简慕说：“简慕你不能纵容这种货色。看起来没什么不对，装可怜装乖，也不说自己对陆修繁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有事没事就找他。”
“不过也是奇怪了，陆少他也不喜欢这个类型的，怎么就能叫邓莎莎找到机会缠着不放了呢？”
简慕也没说话。
这时候，小鹿晗走了过来，大概是刚刚的场面有点血腥吓到他了。
他说：“刚刚那两个人你们认识？”
王颂说：“认不认识关你什么事？”
小鹿晗说：“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又对简慕说：“小姐姐，你跟王颂很熟么？”
简慕摇头半开玩笑的说：“不认识她。”
小鹿晗对简慕说：“小姐姐，原来你就是简慕，我叫严冬。冬天生的，所以我妈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这名字听着可是真冷。
还好人跟名字不是一个风格。
简慕说：“名字起得挺有风格。”
王颂说：“你可拉到吧！这么搓的名字——还小鹿晗，你们怎么想的！”
王颂夸张的语气叫简慕忍不住笑了，严冬怔红了脸，“这名字哪里搓了？”
王颂据理力争，“怎么不搓了？还严冬，我还腊月呢！”
严冬立即占便宜：“严冬腊月，我们正好一对。”
“呸，谁要跟你一对了！”王颂立即呸了一口。
简慕虽然没插上什么话，但是总觉得王颂跟严冬两人在一起挺般配。
而且严冬长得的确不错，看性格应该也很不错，王颂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简慕说：“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说这话，王颂盯了她一眼，估摸着猜到她心情不好。
于是王颂踢了严冬一脚，“诶，你——一会请吃饭听到没有。”
严冬说：“那走吧，我车就在外面，我领你们去吃好吃的，这里哪有啥好吃的东西。”
简慕也没有推脱，跟王颂两个人跟着严冬一起到了一处高档餐厅。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王颂怎么就提到了刚刚邓莎莎被打的事情。
王颂问严冬，“在你看来，我为啥刚才打她？”
小鹿晗有点犹豫，估计不太敢说实话。
王颂拍着桌子说：“说，我不怪你。”
小鹿晗说：“你们刚刚一伸手就打了人家小姑娘，是因为小姑娘长得太好看了是不是？”
王颂立即叫了起来，“放屁！我嫉妒她什么？她跟有妇之夫在一起，难道不该打？”
严冬说：“可是人家没做什么。我刚刚也看到了，他们就是在橱窗看了点东西而已。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并没多喜欢那个女人，不过是礼貌。”
王颂登时怔住了。
简慕没说话。
男女思维是有差异的。
从来都是有差异的。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不过还好能听见王颂跟严冬之间打情骂俏，多少填了一些乐趣。
还没有吃过饭，陆修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简慕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想接。
她知道她在闹脾气。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任性是不是对的。
从店里出来的路上，陆修繁的电话打了不知道多少个，他似乎也知道简慕生气，打过电话还会给她发消息叫她不要生气，总要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如何如何。
王颂这时候注意到了简慕的手机，看了一眼简慕说：“别接电话，我告诉你，这个时候一定要表示一点你生气了，要告诉他，你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最后，陆修繁的电话打到了严冬的手机上。
严冬接了电话特别客气的告诉了陆修繁地址。
简慕登时好奇不已，陆修繁怎么知道严冬跟她两在一起？
陆修繁找到他们的时候，简慕他们三个人已经吃过饭出去等着了。
陆修繁的车停在三个人的面前，车窗摇下来，目光扫了一圈，对严冬先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简慕，“简慕，回家。”
简慕也不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陆修繁纠缠争吵。
拉开车门上去后，王颂瞥了陆修繁一眼，没好气的说：“陆大少回去可是得好好解释解释。”
陆修繁看了王颂两眼，心想哎，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以前王颂哪敢这么跟他说话。
她仗着简慕跟她的关系，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陆修繁瞥了王颂一眼，想了半天说：“不牢你费心。”
然后开着车走掉了。
王颂撇了撇嘴。
路上，陆修繁好半天说：“简慕，你有没有觉得邓莎莎跟冉孟晓有些像？”
简慕没做声。上次他已经提过了。
陆修繁说：“我知道你心思细腻，肯定早就注意到了。邓莎莎是我的同桌的妹妹。”他说着略微叹息了下，“简慕，我实在并没有多想提到这件事。”
同桌的妹妹？
亲妹妹吗？
简慕终于松动了下，侧头看了他一眼。
陆修繁这时候突然摆架子说：“不想听就算了。”
简慕黑了脸，刚刚有了一份好奇，他竟然来这么一出。
简慕瞪了他一眼，说：“哼，不说就算了。”
陆修繁也不着急，似乎知道简慕势必是好奇的。
这一僵持竟然一直到家门口了。
陆修繁不紧不慢的停了车，松开安全带却锁了车。
他也不动，困着简慕在车上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慕才看向陆修繁，说道：“你准备就这么把我困在这里？”
“你要是还生气，我们就一起闷死在车里面。”他说。
简慕无奈的说：“我明天还要早点去公司，dt的崔华，你知道多难缠。”
陆修繁捏了捏她的脸蛋，“乖，跟我笑一个，嗯？”
简慕咧了咧嘴，“说吧，我们陆少瞒着什么秘密。”
陆修繁说：“简慕，跟我在一起的大部分人都不瞎，都看得出来我是潜力股。”
简慕黑了脸，这是在说她瞎么？
陆修繁接着说完，“你该知道我高中一直有个同桌，叫林旭。林旭喜欢我是整个学校都知道的事。她成绩很好，家境也不错，本来门当户对，也会是不错的事情。”
简慕看向他。
他说：“她后来给我写了封情书，只是那时候我并没什么心思谈恋爱，就把情书退回去了。”
简慕说：“后来是不是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陆修繁点了点头说：“是。”
那大概是一件他埋在心底从不希望被提起的事。
那个时候，他总记得林旭会给他带早饭，替他整理桌子，给他递手帕，给他呐喊加油。
但凡有他的地方，林旭都会跟着。
很多人都知道她着了魔似的喜欢着他，疯狂而又难以拒绝。
陆修繁示意几次她不要接着缠着他了，可是林旭好似根本听不懂似的，仍是飞蛾扑火一样。
后来陆修繁跟临班的一个班花，因为运动会走的近了些，林旭受到了刺激，就给陆修繁写了封情书。
陆修繁原封不动的退回给了林旭。
林旭当时受到了特别大的打击，中午留了字条叫陆修繁一定要跟她在楼顶见面。
陆修繁并不想去。
后来听隔壁班的几个人说隔壁班的班花好似也去了。
陆修繁知道那个班花，十分有心机，有些担心林旭，就拼命的赶到了学校，陆修繁赶到楼顶去看的时候，林旭正坐在地上哭。
她见到陆修繁，追问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对他那么好，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心。
一番质问后，陆修繁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时候太年轻，就随意说了句，“林旭，我的世界你是进不来的，就算是你再努力，也绝对进不来。”
林旭大概是看不到希望，听到这句话彻底绝望了，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也就是说，林旭跳楼的时候，陆修繁是在的。
后来林旭就死了。
陆修繁为此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同桌的位置又空了很长的时间，他一直都不习惯。
他内疚了一辈子。
总是想如果那天不曾那么说话，就一定不会发生这么多悲惨的事情，伤害了一条生命。
可是一切都不太可能回头了。
简慕怔怔的听着。
陆修繁说：“所以见到冉孟晓的时候，我是拼命的补偿我对林旭的那一份歉疚。我没想到邓莎莎是林旭的表妹。”
这真是个精彩的故事。
简慕不知道陆修繁算不算间接杀死了林旭，但是总的看来，林旭从头到尾都可以确定是因他而死。
只是林旭都是一厢情愿，并不是陆修繁故意。
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是不公平的。
简慕说：“冉孟晓长得就很好看了。邓莎莎明显更胜一筹。那林旭岂不是更好看？”
陆修繁说：“林旭是最好看的。她们两个都没有林旭漂亮。”
简慕登时嘟起了嘴。
陆修繁又说：“恐怕林旭到死都不知道她没有你好看。”
简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油嘴滑舌！”
“这种套路——太对了。我总得防着点。”
陆修繁又说：“你笑了，是不是算你不生气了？”
简慕哼唧了一声。
陆修繁捏了捏他的脸，在她的脸颊吻了吻，“大概，这都是命。”
简慕说：“是啊，这么好看的不要，要了我——是不是想想就后悔？”
陆修繁忍不住笑了笑，“怎么，还是这么吃醋？”
简慕说：“我才没有。你想多了。”
陆修繁对她说：“简慕，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对邓莎莎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这么小，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嗜好。”
简慕说：“修繁，你想过没有，如果她们家又闹出一堆姐妹跟她像，你就要挨个愧疚个遍吗？”
陆修繁怔了怔，继而说：“我知道，我从前就知道。”
大概这是他知道，却最无法想明白的事了。
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在还债，还的是什么债。
所以说，这也是一种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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